但這似乎太遲了。關羽的刀早已撩起了絢麗的青光,卻如一條張牙舞爪的飛龍一般,飛快的圈上了張遼的脖子。
是蟠龍勢!已讓有過和關羽交手經驗的張遼自然認得出來這是關羽手中極爲凌厲的殺招之一,想當初關羽在黃河邊上誅殺顏良的時候用的便是這麼一招。
他這可是想要了我的命呢。張遼嘀咕了這麼一句,手中的刀勢卻也猛得一變,似乎有學有樣,以同樣的圈刀迎向了關羽的青鋒。以圓轉破圓轉,以快刀破厚勢這便是張遼在幾年前見識了關羽的蟠龍勢之後,苦思冥想出來的破解之道。關於這一招,他可是創出來之後就一直沒有機會用過的,此刻猛地的一施出,儘管在刀勢上多少還有紕漏,卻在大體上封殺住了關羽的蟠龍。
當長長的一聲金鐵之鳴響起,彷彿是連貫的一擊持續了這麼久一般。但沒有人真的會這樣認爲的,那太不和常理了。雖然大多數人不敢相信真的有人會如此迅速的出招,但眼下的事實卻是明白着的,在短短的一瞬間,關羽和張遼已經交擊了三十六刀。
鏘兩邊順勢收刀,在平分秋色之中,兩人縱馬錯開身子,卻是不約而同的各歸本陣。
好痛快回歸本陣之後的張遼,樂呵呵的衝着對面的關羽笑了起來:雲長,我在這徐淮之地呆了這麼多年,唯有今日纔算得上是儘性啊。
未必吧,這麼勝負還沒分出呢。關羽微微的搖了搖頭,卻是十分淡然的說道。
勝負?張遼笑了:雲長認爲我們分出勝負,要花多久時間?
大約也要好幾個時辰吧?關羽實話實說了。對於張遼這樣的對手,他怎麼也不會認爲自己能在短時間內贏取勝利。雖然他也明白,這樣打下去的結果,最後取得勝利的肯定是自己,但就這麼打下去,那邊的樂進和李典肯定會坐不住的,他身後的那些士兵也是一樣,到時一場混戰下來,吃虧的絕對是自己。
那樣有意思嗎?今天我只是想來和雲長裡敘敘舊而已,自當和氣纔是。要拼死拼活的,那還是等等吧。張遼依舊微笑的說道。
也是關羽吐出這兩個字之後,卻是站在一旁不再說話了。眼下他的兵力不如張遼他們,自然必須視張遼的等人的動靜而動了。沉默不語,靜觀其變,這是眼下關羽所能做的最好抉擇了。
關羽依舊對我們充滿了戒備!這一點張遼他們是很清楚的。
怎麼辦?張遼和樂進、李典他們對此苦笑了一眼,卻也知道,要解決眼下的僵局,最好是自己這些人先走。只有作爲強勢一方的自己先退了,對面的關羽纔會後退。這也是很正常的,誰讓自己眼下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呢。
而且從一開始自己這邊就沒有想過在今天一次性搞定關羽啊。儘管關羽在眼下的這兒,表現出來的軍勢極爲孱弱,但不要忘了關羽眼下所帶的都是騎兵,而且這裡離關羽的軍營還不到一里。一旦自己這邊突襲,只怕關羽那邊就可以撤回到軍營裡,然後依託營地對自己這邊進行防禦。到時,吃虧的可就是自己了。
算了,還是走吧。兩邊互相怔怔的看了半晌,最終還是由張遼說出了令他和關羽都鬆下一口氣的話來。他揮揮手引軍撤退。而就在他離去後的不久,關羽亦引軍回到了自己的營地之中。這一整場試探的攻擊,卻是以張遼和關羽單挑成平手而結束的。當然,這平手,也是在兩邊都不願意盡全力的情況下發生的。雖然,即使他們都盡了全力,結果也未必會有什麼出入。
之後的戰爭便隨着這單挑平手的結局而爆發了。就在這一會面的第二天,關羽軍便朝徐縣發動了一次試探性進攻。關羽帶了一萬人到徐縣城下,隨即便掉了一千人攻城。誰都知道這樣的攻擊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但不知怎麼連續幾天下來,關羽都進行這這樣的戰爭。
攻城戰的規模不大,但打得確十分慘烈。五天了關羽派出了五個千人隊,一一折戟于徐縣城下。雖然還有生還者,但這些生還者只有區區一千不到的人數,比起犧牲者來說卻是太少了。
爲什麼要這樣?將軍難道就不心疼手下的士兵嘛?幾天下來,征戰無寸土之功,反倒損失瞭如許人馬,荊州出身的將軍王甫頓時坐不住了,他找到了關羽,略有些指責的問他。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張遼已經對我們按兵不動有了想法,若我們繼續這樣下去,也在這徐州呆了這麼多年的他難免不會想到我的計策。和別的將軍不同,這徐縣裡的張遼和李典都可是智將啊。天已經夠陰沉的了,爲了讓我們功夫不白費,我不得不這樣做。面對王甫的質問,關羽的回答倒也顯得無奈。
是疑兵之策?王甫並不是傻子,他聽聞關羽如此說卻是迅速的想到了這麼一點。
正是如此。關羽重重的點頭,雖然我也很心痛這些士兵,但是慈不掌兵,爲了勝利,該犧牲的還是要犧牲。關羽這樣說道。正說着間天空,猛然驚起一個霹靂,隨即雷聲大作,狂風驟起,卻是真的要下雨了,豆大的雨點卻是噼裡啪啦的落下,秋雨汛季真的來了。
隨着這大雨滂沱的威勢,關羽軍那沉悶的送死攻擊卻是告一段落。關羽開始遷營,彷彿是他也沒有想到會遭遇如此大雨一般。他在大雨降臨後的不久,便喝令全軍冒着大雨狼狽不已的將自家的軍營往山地上搬。之後,他們在那山地上頭安營紮寨,卻是在風雨之中忙碌了好些時日。
隨着關羽的退卻,徐縣城裡的張遼也不由自主的鬆下一口氣來。儘管關羽自攻擊開始以來,並沒有對他所在的徐縣產生多少威脅,但他心裡還是覺得不安,也許是攝於關羽其人之威名的緣故,他總覺得關羽似乎在進行着什麼陰謀。
不過,不管是什麼樣的陰謀眼下都和我們無關了不是麼?關羽已經走得更遠了,眼下大雨下個不停,在這雨停之前,我們似乎可以稍稍的安穩一些。張遼如此對自己兩個搭檔說道。這似乎是有些示弱的說法,但卻沒有引起那兩人的不滿。
因爲關羽是怎樣的人,他們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夠在徐州爲劉備抵擋了自家主公的攻擊,爾後又在白馬戰場上先後悉殺了顏良、文丑的兩員武將,並在這幾年的淮南戰場上活躍的將軍可是智勇兼備之人,他們是怎麼也不敢小看的。
不過
我們似乎也不能安穩得太久呢?這雨一直的落下,泗水河的水位已經上漲,我怕這水會淹到城裡來。李典很是擔心這一點。他昨天和今天都曾經派人出城勘察過與昨天相比,今天的水位可是高出半尺,這已經是一個十分迅速的上漲速度了。
這倒是一件麻煩事情呢?張遼驟起了眉頭,他所有的防禦計劃都是圍繞着這徐縣進行的。只是他在徐州帶的還是不夠久,而徐州的人對於他們曹軍也依然是冷漠無比,沒有人告訴他徐州秋汛的可怕,自然他也不清楚,大水居然會在眼下這個時節發起。
怎麼辦?張遼詢問樂進、李典他們。
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利用我們的物資先在城頭上做一些準備了。李典這樣建議道。他在水利方面也是外行,因此也就只能做出這樣泛泛的東西來。具體要怎麼做,他也是不懂。
也只有如此了張遼卻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