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宗郭榮(六)

六、助漢立功再顧命

郭威召郭榮議事,說:“時下有杜重威、張彥澤、李守貞三個賣國賊,主動投降契丹人,充當契丹耶律德光的兇惡的鷹犬。杜重威、張彥澤、李守貞這三個傢伙,你認爲先討伐哪個爲好?”郭榮說:“杜重威勢力較大,他帶着十萬人投降契丹人,我們要啃他這個大骨頭,比較難啃,依我看,先放一放。打李守貞的話,這傢伙會聯絡其他的節度使,例如趙思綰、王景崇等人。我看打張彥澤,這傢伙壞事做絕,作惡多端,很不得人心,而且他的人馬也不多。應該先把他辦掉,要辦他還要速戰速決,斬草除根。”

“隨後再辦掉哪個?”郭榮說:“打杜重威呀,但對他也是採用圍困的辦法,雖然他比較兇悍,但我們耗他的時間,讓他自己到時候崩潰。眼下當務之急,必須儘快除掉鄭州的張彥澤,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何況他還是個作惡多端、殺人如麻的賣國賊。”

郭威說:“那就派你會同韓通將軍一同剿滅張彥澤,行動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鄭州,爭取活捉張彥澤。”郭榮馬上說道:“孩兒遵命!”

第二天早上,郭榮率領大軍就將鄭州包圍起來。張彥澤大吃一驚,命偏將謝寶緊急徵兵,妄圖拖延時間,好讓杜重威派兵給他解圍。

趙匡胤自告奮勇地說:“郭大將軍,讓我深入鄭州城摸清張彥澤的底細,隨後對準他的中樞猛烈發起衝擊,準能活捉他。”郭榮叮囑說:“你立功心切,但深入敵人腹部,可要小心仔細。”

趙匡胤身穿便衣進了鄭州城,問一個老百姓:“你可知道節度使衙門在哪裡?”那人認真指明瞭路徑。趙匡胤轉了幾個彎,只見衙門前有一塊好大的廣場,旗杆上帥旗招展,靠東搭了一座試臺,上邊豎立牌坊,牌坊上面掛了一面黃旗。牌坊上寫了“招兵”兩個醒目大字。想做武官的必須上試臺演示,臺上坐着幾位武官,臺下站立着衆多的衛兵。

趙匡胤挺身上去報個武官,正要跳上臺子演示。那臺上一個武官擡頭巡視,看見趙匡胤,大吃一驚,站起身大喊:“趕快捉拿這個奸細,不可放掉他!”說着就操起大刀,喝令道:“周德彪,趕快通知四營團練,叫他立即出兵圍捕奸細,其他人都跟我來!”

趙匡胤翻身搶過一匹戰馬,躍身騎了上去。兵士們蜂擁上來,趙匡胤手拿蟠龍棍大聲喝道:“哪個不要命的上來!”那武官叫道:“把棍棒都用起來!”趙匡胤再次高聲說道:“喂,來人是哪一個?我趙某棍下不打無名之人。”

那武官哈哈大笑,說道:“趙匡胤,你認不得我是謝寶啊?這回諒你插翅難逃了。”趙匡胤聽了,這纔想起這個人是汴梁新宋門一帶的地頭蛇,曾被自己痛打了一頓。謝寶見在京城裡站不住腳,便帶着幾個狐朋狗黨來到鄭州城謀求發展,幾年前投奔張彥澤部下,混了個偏將之職,隨後又耀武揚威起來。

謝寶高聲喊道:“此人是東京指揮使趙弘殷的狗崽子,混進鄭州城做奸細,千萬不能放走了他,哪個抓住了他,賞黃金二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衆多兵士雖然武藝不高,但一聽賞黃金二百兩,都不要命的包圍上來。趙匡胤害怕這種螞蟻咬大蟲的戰法,不敢大意。舞起蟠龍棍,倒下一大片兵士。縱馬突出包圍圈,謝寶揮動大砍刀,朝趙匡胤頂門砍來。趙匡胤急忙揮動蟠龍棍架住,二人大戰了起來。

忽地來了一員戰將,縱馬挺槍向趙匡胤直衝過來。趙匡胤沉着應戰,避開謝寶大刀,攔開長槍,順手一揮蟠龍棍,那來將翻身落馬。趙匡胤盪開陣角,衝了開去,徑自向直南關奔馳。不料前面一支兵馬擋住去路,爲首一將騎着紅鬃馬,手持雙鐗上來就是一頓廝殺。

趙匡胤見南門難以殺出,撥馬回頭直奔北門而去。來到北門,只見一將騎着青鬃馬,手執開山斧,帶着幾百名小校迎候。一見趙匡胤馬上圍殺過來。趙匡胤殺了幾十回合不分勝敗。趙匡胤不想廝殺下去,因爲精力畢竟有個限度,還是走爲上策,撥馬又往東門跑去。

剛到東門,立足未穩,只聽見一陣火燒般的鑼響,城頭上箭如飛蝗般射下。趙匡胤只得撥馬直奔西門,西門也嚴陣以待,城門處小校一字擺開,一將騎着黃色戰馬,手執長矛。趙匡胤眼見四處城門都有戰將堵截,不想被生擒就得死拼。想到這裡,把蟠龍棍往上一舉,高聲喊道:“呔!賊將聽住了,趕快把城門打開,放爺爺出去。不然的話,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賊將不答話,尖聲喊道:“殺!”衆小校一擁而上,那賊將手持長矛直刺過來。趙匡胤舉棍相迎。二馬盤旋,大戰三十個會合,趙匡胤抖擻精神,躍馬竄了上前,一棍橫掃過去,那賊將翻身落馬,當場斃命。

正當趙匡胤準備橫掃衆小校,殺出西門,此時城樓上亂箭齊發,如同暴風驟雨一般,他只得避讓。忽然間聽了一聲叫喊:“二哥,小弟來也!”趙匡胤喜出望外,說道:“三弟,你是怎麼進來的?”鄭恩說道:“我聽說你困在城裡就奔了過來。事前聽了一個老鄉指點,說東北城角坍塌下來,我便從那裡衝了進來,後面還有人馬,正源源不斷殺了進來。”

趙匡胤說:“既然你來了,我們就朝張彥澤的中軍營帳殺去。”兩人縱馬直奔牙城,自己的兵士也跟了上來,一時聲勢大振,潮水般的涌向牙城。

牙城一生亂,主帥必然出逃。張彥澤顧不得家人,騎馬外逃。軍頭王來吉一撘弓,一箭射中張彥澤肩膀。張彥澤疼痛不已,趙匡胤一棍橫掃過去。張彥澤翻身落馬,幾個兵士上去將他捆綁起來。

郭榮見城裡面已經得手,下令攻進城裡。他說道:“凡是投降的人一律不殺,頑抗者堅決打死!”韓通叫人四處高喊:“張彥澤已經被活捉起來,投降者不殺!”城裡到處高喊,張彥澤的兵士紛紛拋下手裡的武器,主動站到指點的地方,戰鬥很快結束。但是,叛國分子都必須抓拿,頑抗的便綁縛起來。

郭榮命韓通暫領鄭州刺史,張子平、王來吉二人都提拔爲偏將軍。主力軍高唱凱歌,歸回京城。

劉知遠獲悉張彥澤已經被捉拿起來,問百官:“衆位愛卿,張彥澤此人該斬殺嗎?”百官都喊此人罪在不赦。楊邠奏道:“張彥澤和傅住兒兩人率兩千騎兵衝入京城,晉朝宮中隨即大亂。張彥澤這個壞蛋從寬仁門傳出耶律德光書,他自己屯兵明德樓前,皇上被迫退位。他命控鶴指揮使李筠帶兵監守宮中,內外不通。這傢伙分明是晉朝滅亡的罪魁禍首,理當嚴懲不貸!”

王章奏道:“陛下,張彥澤進入京城,縱兵搶掠,濫殺無辜。好多的士大夫子孫遭到他殘酷殺害。一時間,把個京城弄成人間地獄。此人萬萬留他不得。”

史弘肇奏道:“陛下,此人目無尊卑,他旗幟上寫的是‘赤心爲主’,背地裡卻把御輦佔位己有,把國庫裡好多的銀子挪爲他個人私有。此人不除,天理難容。”

劉知遠說道:“漢奸張彥澤罪大惡極,立即推出去斬首示衆!”

張彥澤被拉到集市,老百姓爭着痛罵。“惡賊,你殺人如麻,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張彥澤,你這個千刀萬剮的大壞蛋,殺了我家十八口,今日我要喝你的骨髓!”“張彥澤,你這個賣國賊,我家父親大人礙你什麼事,竟然遭到你殺害。現在,我要你血債血還!”……

張彥澤垂頭無語,不能辯解。行到北邊集市,一個漢子手拿哭喪棒對準張彥澤的頭猛力打去,張彥澤頭歪在一邊。劊子手趕緊揮刀砍了下去,首級滾了開來。市人爭着敲破張彥澤的腦袋瓜,竟然有好多的人搶着吞吃他的腦漿。還有人用棍棒戳他的屍體,最後真的體無完膚,稀爛一團。傅住兒、謝寶等十多個叛國骨幹分子也被斬首示衆。

劉知遠詔令杜重威來京城,提升官職。杜重威曉得劉知遠張網以待,以軍務緊急爲藉口,拒絕還朝。劉知遠便遙封他爲檢校太尉、遷歸德軍節度使,跟高行周對調。杜重威拒不受命,明顯觸犯朝廷綱紀。反叛罪惡既然昭彰,劉知遠下令天平軍節度使高行周和鎮寧軍節度使慕容彥超率軍討伐杜重威。

杜重威派他的兒子杜弘璲向契丹恆州節度使麻答求援,麻答當即下令番將楊袞和幽州指揮使張璉增援魏州。杜重威依仗援兵到達,死守魏城。漢軍圍困好長時間,沒法攻破。劉知遠親自攻城,傷亡很大。劉知遠見難以攻克魏州城,多次派人招降杜重威。最後明確答應不殺他,並且許以高官。但杜重威負隅頑抗,又支撐了一個多月。

劉知遠深感杜重威這個威脅不解除,如鯁在喉,想來想去,還是召郭威商議。郭威分析形勢說:“目前契丹勢力大,完全是石敬瑭引狼入室的緣故。杜重威比石敬瑭更爲荒唐,他也想借契丹人的手當兒皇帝,沒想到主公先是隱忍,來個引而不發,一發就以萬鈞雷霆之勢抑制住契丹皇帝耶律德光。耶律德光叫個抱頭鼠竄,狼狽退入契丹境內。杜重威並沒有死心,還在跟契丹人勾結,妄圖捲土重來。主公定要解除杜重威這個毒瘤對京城的威脅。依我看,大軍繼續圍困杜重威,另外派出一支人馬打擊契丹麻答,或者趕跑麻答。杜重威必定支撐不住,到了這時,主公叫他投降,他就沒有任何幻想,只有投降這條路可走。”

劉知遠說:“你說的對,現在朕就命你率領一支人馬攻打恆州,打跑麻答。郭樞密你要狠狠打擊麻答,一定叫他知難而退。”

郭威率領兩萬人馬,善戰的將軍有七八個之多!最先到達恆州南門城下的是郭榮,叫兵士喊話:“裡面的人聽着:有能耐的就出來一戰,沒能耐的人就趕緊出城滾蛋!”又有兵士喊話:“裡面的人死光了,怎麼沒人答話?”

這時城門打開來了,一員手持狼牙棍的番將也不說話,上來就跟郭榮交戰起來。一個揮槍刺去,一個揮舞狼牙棍,兩馬盤旋,大約二十個會合之時,忽聽郭榮喝道:“下馬吧!”番將被挑落塵埃,不省人事。

又一個手持長矛的番將“呀呀”叫喊,衝上來就跟郭榮交戰,槍矛碰擊發出“格格”聲,響個不停。也戰了二十個會合,郭榮眼見不能取勝,便虛晃一槍,打馬就回。那番將先是一愣,後便縱馬追擊過來。郭榮見已經脫離番將好遠,拿平長槍奮力穿了出去,趁番將躲開槍的功夫,摘下背後的弓箭,搭起來就射出一箭,正中番將的咽喉,番將落地而死。

此時,番將楊袞出陣,吆喝道:“來將何人,休要兇惡,報上名來,本將饒你不死!”郭榮手上只有弓箭,長槍已經脫手,如何跟楊袞交戰,只得退回本陣。

好個鄭恩,叫道:“大哥,你讓小弟跟他交戰,一定打得他個落花流水!”楊袞再次叫道:“我叫楊袞,好讓你個來人死個明白!”鄭恩叫道:“楊袞番將,老子名叫鄭恩,也叫你死個明白!”兩個人翻江倒海,打了個五十個會合,鄭恩明顯不佔上風,番將卻越戰越勇。

趙匡胤打馬上前,揮起蟠龍棍就橫掃了過去。楊袞大吃一驚,只得丟開鄭恩,與趙匡胤交戰起來。大約二十個會合過去,蟠龍棍打在槍上,那槍明顯彎了許多。楊袞感到手麻,知道遇到勁敵,只得撥馬退回城裡。

再說,東城門被韓通打了進去,裡面喊殺起來。郭榮獲悉,揮兵從東城門殺進去。衝在最前頭的又是鄭恩和趙匡胤二人。麻答剛出了牙城,正好一頭撞上。兩人打一人,麻答哪裡佔得了上風,只三五個會合,就打馬逃跑。楊袞見主帥往城外逃走,便也丟盔卸甲,落荒而走。

魏州城雖然沒有被攻破,但糧草用盡,城裡好多將士翻過城牆逃亡的很多。加上恆州城已經被攻破的消息傳了過來。杜重威到了支撐不住的地步,又曉得再也沒有援兵來解救他,只得全身穿着白色衣裳,跪在南門城牆上請降。劉知遠答應了他的要求,讓他來到中軍營帳。劉知遠赦免杜重威不殺,封他爲檢校太尉、守太傅兼中書令、楚國公。

張璉由於頑抗到底,罪在不赦,活捉後當即斬殺掉了。

朝中文武大臣見了杜重威都敬而遠之,但杜重威不以爲然,傲視他人。

供奉官曹彬見了,吐了口唾沫,說道:“一個叛國賊竟然爬上高位,不曉得可恥,還神氣大陸國的。”三司使王章走過來笑道:“你也痛恨這個傢伙呀。說他是個賣國賊,一點都不冤枉他。”

樞密使楊邠說:“杜重威在鎮州大肆搜刮民財,老百姓怨聲載道。安重榮全部的家當已經被他吞沒,他怕安重榮活着到京城不好說話,私自打死他,爲的就是獨吞他的家產。我聽人說,這傢伙還貪功,攻打鎮州城時,安重榮部將王宗堯打開西城水關,討伐大軍得以活捉安重榮。杜重威竟然私下殺害王宗堯,上報卻說成是他攻破鎮州的,連當今主公以及手下諸將一個人都不曾提。”

曹彬說:“這個傢伙品行不良,十分貪婪,再說又不怎麼懂得做將軍起碼的謀略,要麼他跟石敬瑭是連襟這層關係,佔得高位。”楊邠說:“這個傢伙就是一個貪,如同喂不飽的鷹。朝廷授予他爲鄴都留守,他怕留下他私人的十多萬斛糧,不肯赴任。殿中監王欽祚說讓老百姓議價購買糧食,隨後登記上報。他大怒不肯上報,所得銀兩全部歸爲他個人所有。”

王章說:“杜重威這人打仗沒什麼謀略,也就罷了,但他在關鍵眼上還掉鏈子。一次,契丹人侵犯鎮州和定州,他向西急行軍到達中渡橋,跟契丹人隔着滹沱河佈陣。宋彥筠、王清兩個偏將軍渡河奮力作戰,杜重威這傢伙卻按兵不動,坐視不管。結果王清陣亡,宋彥筠大敗而逃。轉運使李谷教他用三腳木頭建起橋來,讓不怕死的將士過河殺敵。所有將軍們都說行,唯獨他不肯。契丹人攻打欒城,杜重威卻暗中派人去向契丹人請求,條件就是許諾他日後在中原稱帝。契丹人滿口答應下來,他隨即撤掉伏兵,卻對自己的各個將軍下殺手,叫各人簽名投降,不籤的人立斬。將軍們驚愕不已,只得從命。得手後,命令兵士到柵寨外擺開陣勢,兵士們以爲是要與敵人決戰,個個踊躍,哪料到這是向敵人投降。當下所有兵士都放聲大哭起來,聲震原野。”

曹彬鄙視地說:“這麼個蠢豬,野心卻不小。他這個傢伙如若真的登上皇帝寶座,天下老百姓就全部掉進了人間地獄。咿呀,當今皇上怎地就沒殺掉他呢?”“皇上爲了拿下魏州城,費了很大的周折,最後答應杜重威投降不殺,皇上真的不殺他,是不想在天下人面前失信的呀!”曹彬跺了跺腳,說:“留下這個害人蟲,早晚是個禍害!”

楊邠說:“眼下沒有皇上旨意,誰也不敢對他下手。皇上曉得這傢伙有反骨之心,礙於投鼠忌器,不着手殺他,實際也是出於無奈啊。”

郭榮、趙匡胤、鄭恩弟兄三人到了一家飯館擺開宴席,三人都歡喜不得。鄭恩說:“雖說我們弟兄三人時常在一起,上陣殺敵也毫不含糊,但一直沒有聚會過,今日終於如願了!”

趙匡胤說:“大哥今日召集弟兄喝酒,一定是有什麼事。”郭榮笑着說:“我喊你們兄弟兩個,哪就是有事才喊的呀?這會兒有空,兄弟們坐在一起,一是熱潮熱潮,二是敘敘友情,加深印象。你們說,有何不好?”

鄭恩嚷着說:“大哥發達,沒有忘掉我們倆。從今往後,還會一路高升,叫、叫個鵬程萬里啊!”郭榮擺着手說:“三弟休要取笑。郭榮何德何能,只是過繼姑父郭元帥纔有今日的地位。往後的前程,可不能全靠別人的施捨,還得我們弟兄三人同心合力,建功立業,共創錦繡前程。”

一盞茶的功夫,桌上就擺上下酒佳餚:一盤白斬雞,一盤煮得通紅的螃蟹,一盤鮮嫩的蒸羔羊,一盤糖醋黃河鯉魚,一盆甲魚湯,另外還有幾個素菜蝶兒搭配其間。

三人一陣吃喝,隨後卻談起朝廷的一些事。趙匡胤扭着頭說:“我最反感那個杜重威,十足的漢奸賣國賊,身居高位,趾高氣昂。如若落到我的手裡,一定打他個大半死。”鄭恩嚷着說:“我這是不上朝的,我若上朝,當場就給他好看的。”郭榮笑了笑,說道:“朝中的所有大臣都曉得他劣跡斑斑,就是皇上也清清楚楚。爲什麼皇上不殺他,還給他高的職位。這是爲了江山的穩固,表明皇上的仁心宅厚,海納百川。”

趙匡胤說:“大哥,你這麼一說,兄弟茅塞頓開。”鄭恩還在憤恨杜重威,郭榮已經把酒杯舉到他跟前,趙匡胤笑着說:“三弟呀,不要怎麼說了,眼下當務之急是喝酒吃菜!”

忽報契丹新任成德軍節度使麻答率領五萬人馬攻打中原地區,前鋒已經到達邢州。郭元帥奉命阻擊麻答,但他的主力必須保證京畿一帶平安無事,只得抽掉郭榮率部前去阻擊來犯之敵。這個麻答是個兇惡的暴徒,爲了彰顯自己的威名,所到之處對當地居民採用各種酷刑,其中有釦眼、拔臉皮、炭烤、斷手指腳趾等。他坐的馬車上豎立着好多的刑具,每個刑具上都掛着被他剁下來的手和腳,甚至還有人的五臟六腑。任何人看了都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慄,小孩吞聲。而他自己跟人談笑風生,怡然自得,簡直就是魔鬼的化身。這個惡魔不除,不曉得還要有多少無辜老百姓和正直人士遭他禍害。

事態十分嚴重,郭榮當即命手下人馬北上迎敵,迅速起程。七月天氣,十分炎熱,整個天地間就像一個大蒸籠。但是,軍情緊急,不管怎麼說也得行軍。戰馬大汗淋漓,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速度哪裡快得起來。

走了二百里,路過蓮花山,卻有人馬擋住去路。鄭恩上前嚷道:“你們這些嘍囉兵趕快給鄭爺爺讓開道來,要不然,將你們統統打成肉醬!”

嘍囉兵見他兇惡,便退回山上,聽得一通金鑼響後,一彪人馬從山上直奔下來。爲首的一員年輕的戰將,身穿銀甲,威風凜凜,喝道:“哪來的狂徒?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打敗了,立即給我滾蛋!”

鄭恩哪裡肯認慫,“呀呀”的打馬上前交戰,二十回合,那戰將吆喝一聲“着”,一槍刺中鄭恩右臂,鄭恩忍痛逃回陣腳。趙匡胤上去揮起蟠龍棍,十分了得。那戰將跟他打了十多個回合,忽然脫離趙匡胤,叫道:“來將報名,再戰不遲!”

趙匡胤說:“我乃漢軍前鋒都指揮使趙匡胤,你是何人?報上名來!”那戰將說:“在下姓張名永德,如今是蓮花山寨主。”“你既然有這等本事,爲什麼不報效朝廷?何況你自己也好建功立業呀!”那戰將冷笑道:“哼,朝廷昏暗,執掌兵權的人,多是蠅營狗苟的庸碌之徒,真正英雄之人豈肯聽他們驅使,空誤前程。所以暫棲山寨。如若遇到明主,再投奔不遲。”

趙匡胤說:“如今我奉郭威郭元帥之命,請你下山好不好?”那戰將“嗤”的一聲,說道:“趙匡胤,你花言巧語,我張永德豈能輕易上你的當?耍嘴皮終究不能說明問題,你如若能贏得了我,我自然讓開道來。否則,休想過得了我蓮花山。”

趙匡胤高聲說道:“張永德,你當我趙匡胤是個不中用的酒囊飯袋之徒麼?不妨陪你玩上幾十個會合。”張永德綽槍在手,說道:“請。”兩人打馬上來大戰,一條長槍如同蟒蛇吐信,蛟龍出水,朝着對方全身的要害處雨點般地襲來,招招致命。蟠龍棍則是左攔右擋,上下翻動,將對方凌厲攻勢一一化解。趙匡胤覷個空檔,一棍掃了過去,實指望將對方掃落馬下。哪裡料到張永德原來故意賣了個破綻,誘敵深入,待那棍掃來,卻突然伸出左手,順勢將棍抓住,右手舉槍往趙匡胤肋窩刺來。趙匡胤暗叫不好,知是中計,便將上身輕輕一閃,避過那刺過來的槍。當張永德將要收回之時,趙匡胤突然用夾腋窩夾住槍。二人各持槍棍一端,在馬上較勁,你進我退,我進你退,誰也無法脫身。這場比武,最後演化成臂力較量的拔河比賽。

趙匡胤暗想,此人功夫了得,槍法純熟,這蓮花寨竟然有這等武藝高強之人。如能收復他,大哥跟前又添一員驍將。張永德也暗自佩服對手棍法精熟,變化多端,無懈可擊。他想到這裡,高聲說道:“趙匡胤,我們兩人與其耗在這裡,相持不下,難見高低,不如我們同時撒手,重來交戰。怎麼樣?”趙匡胤說:“我正有此意。”兩人同時喊“一、二”,同時鬆手。各自退出十丈之外。然後又各自拍馬上來交戰,槍來棍往,大戰一百回合,不分勝負。

郭榮來到陣前,勒馬站住,高聲叫道:“兩位都住手。”趙匡胤聽了,虛劈一棍,突然勒馬,跳出圈外。郭榮說道:“張永德張寨主,你如此英雄,卻不投奔朝廷,報效國家,是何道理?”張永德朗朗說道:“草民想投奔的是明主,絕對不肯跟漢奸賣國賊同朝爲伍。”

郭榮說道:“你是慷慨之人,應該明事理。如今郭元帥賢德仁義,愛兵如子,禮賢下士,知人善任,我希望你棄暗投明,跟隨本將一同北去邢州,抗擊契丹麻答,收復朝廷疆土。”

“你是什麼人?”趙匡胤說道:“他是我的大哥,名叫郭榮,是郭元帥手下的大將軍。被你打退的是我的三弟鄭恩。張永德,你不投奔我家大哥,你還要到哪裡去找到明主?”

張永德沉吟了一會,終於下馬,請求郭榮收下他一同攻打再犯中原的契丹麻答。郭榮也下馬,說道:“英雄請起,助我一臂之力,共討契丹惡魔麻答!”張永德起身說道:“天氣實在炎熱,請到我寨子裡歇息一會,再說兵士們也要把身上的大汗出一出。”郭榮當即號令全軍暫且休息一下,待進餐之後,恢復精神狀態再行軍。

一個時辰過後,大軍上路。麻答已經離開邢州城繼續南下搶掠,老百姓四處逃散。郭榮高聲說道:“將士們,北邊已經望到兇惡的麻答人馬,大家衝殺上去,給我痛下殺手,將這夥敵人趕出中原地帶。”他這麼一說,鄭恩、趙匡胤、張永德三匹戰馬一齊衝殺上去,如同切菜瓜一樣,契丹兵士所向披靡,狼奔豕突。

番將彭再榮、耶律狼五二人都手持狼牙棍攔截趙匡胤、鄭恩、張永德三人。沒戰幾合,“噗通”一聲,耶律狼五栽落馬下,嗚呼哀哉!彭再榮眼見對方三員戰將如同凶煞一般,嚇得打馬逃跑。

主帥麻答膽寒,等彭再榮來到吊橋預備吊起。他哪裡料到張永德緊隨彭再榮,彭再榮一愣神,就被張永德挑落撂到護城河裡。麻答慌忙將吊橋吊起,他還想死守邢州城,不料,城裡黑煙滾滾,嘈雜聲此呼彼應。這一來,麻答慌了,衝出北城門狂奔而去。

郭榮急切喊道:“二弟、三弟,不要放過麻答這個惡賊,追殺到底!”麻答奔逃一百二十里,他扭頭往後一瞅,後面竟然出現十幾匹戰馬在追殺上來。麻答慌不擇路,縱馬來到懸崖,無路可走。想回頭,顯然有好幾個兇猛戰將。他只得另闢小路,沿着山坡,正要縱馬下山。忽然一支箭射了過來,他躲避不及,被射中了後背,“啊喲”一聲,滾下山崖,粉身碎骨。

鄭恩喝彩道:“好!大哥好箭法,一箭射出去,正中麻答,麻答當即翻身落馬,栽下懸崖,見閻王老爺去了。”

邢州殲滅契丹麻答人馬,斬殺三員番將和一萬五千番兵。郭威及時報功朝廷,劉知遠封趙匡胤爲邢州副指揮使,張永德爲左衛將軍,鄭恩爲內外馬步軍都軍頭,領愛州刺史。

三人感恩郭威,在郭榮的引領下,到郭府拜見郭元帥。四人走進長廊,有個美女並不避讓,灼灼的兩眼緊望着張永德。張永德似乎是心靈感應,也凝望着她,滿頭烏雲覆蓋,油光黑亮,兩隻水汪汪的眼睛閃着光彩,估摸十七八歲的年齡。張永德走到她的跟前,此女粉紅嬌嫩的面頰不自然地羞澀低下了頭。

郭威在臥室裡睡覺,夫人柴守玉接待道:“三位將軍先坐下喝茶,榮兒你陪他們談會兒話,只是你們說話的喉嚨不要怎麼大。老婦身體不適,暫且進房休息。”郭榮連忙攙扶着她,柴守玉搖着手,說:“不要,我自己慢慢走。”張永德忽然說道:“伯母,你不忙走,晚生還想有件事求助於你。”柴守玉一聽,望了望張永德,終於點了點頭,回到原先坐的椅子上。

“啊,將軍你有什麼事要跟老婦說,請講。”柴守玉擡手示意道。趙匡胤、鄭恩二人對張永德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都盯着他的臉望。郭榮已經曉得張永德的意思,便說道:“母親,請你成全蓮兒的願望,張將軍定會對你母親大人感恩不盡。”柴守玉再次審視着張永德,說道:“張將軍,你的意思呢?”張永德馬上站起身,跑到柴守玉跟前雙腿一跪,說道:“懇求伯母成全晚生張永德與郭小姐永結秦晉之好。”柴守玉笑道:“張永德,你今年多大歲數?”“二十歲,屬鼠。”柴守玉說:“蓮兒屬兔,小你三歲。老婦幫你跟老爺撮合,促成你和蓮兒兩人的願望實現。”

郭威完全聽從夫人柴守玉的意見,當即給張永德、郭蓮二人完婚。新婚夫婦拜見岳父岳母,郭威、柴守玉夫婦坐在桌案兩旁,喜滋滋地喝了新婚夫婦獻上的果茶。

說起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實際柴守玉已經病倒一年多,由於她比較豁達,一直扛住身體。郭蓮出嫁二十多天後,柴守玉終於撒手西去。郭威對她懷有深厚的感情,竟然哭得特別傷心。郭榮以親子的身份給她摔壺,以盡孝道。

郭威剛剛安葬了柴夫人,皇宮裡忽然傳報,要他儘快趕赴萬歲殿覲見皇上,皇上快要駕崩,有要事託付。郭威隨即趕赴皇宮,劉知遠臨危之時,囑咐道:“朕氣息微弱,不能多說。劉承祐年幼懵懂,一切後事拜託各位愛卿了,你們可要嚴加防備杜重威。他是個相當危險之人,朕沒有除掉他,留下遺憾,你們必須去除他這個禍根。拜託了……”他咯了一下,不曾接得住氣,兩眼一合,駕崩了!

五位顧命大臣,樞密使、右僕射、同平章事楊邠位居第一的太師、中書令、燕國公馮道之下,實際總攬朝廷一切,歸德節度使、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兼中書令史弘肇主管朝廷宿衛,太師兼同平章事蘇逢吉協助料理朝政,檢校司徒、樞密使郭威主管征伐軍事,太尉、三司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章掌管天下財賦。

五人商議儘快除掉檢校太尉、守太傅兼中書令、楚國公杜重威,決定讓蘇逢吉出面召他前來滋德殿議事,議題是有關重鎮節度使對調。杜重威興高采烈來到滋德殿,當他跨進第三道門檻,躍出五六個侍衛,將他殺死。他的首級當即被掛到午門上,屍體拋棄到集市上,市人奔走相告,肆意踐踏。

不一會,侍衛直接進入杜府,誅殺杜重威的兒子杜弘璋、杜弘璨、杜弘璲,全都遺市,市人發泄,邊踐踏邊咒罵,四具屍體體無完膚,幾乎成了肉餅。最後,京兆尹王殷派人用稻草灰撒上清掃,送到野外當垃圾處理掉。

這纔給劉知遠發喪安葬。劉知遠在世,十分喜歡長子魏王劉承訓,此人很有才幹,可惜天不假年,他的去世令劉知遠痛不欲生。無奈只得傳給次子劉承祐,劉知遠實在不看好他,但是,肥水不落他人田,先緊急封他爲周王,隨後繼位登上皇帝寶座。劉承祐時年十八歲,這傢伙不學無術,奢靡貪玩,任性弄權。先皇帝丟給他的是一手的好牌,五位顧命大臣分掌軍事、司法、內政、財政,相互牽制,只能相互配合料理朝政。

地方部分諸侯已經實現對調:鄴城留守高行周調任天平軍節度使,天平軍節度使慕容彥超調任泰寧節度使,泰寧節度使符彥卿調任平盧節度使,安國節度使薛懷讓調任匡國節度使,保大留後王饒升任保大節度使,鎮國節度使劉詞調任安國節度使,永清節度使王令溫調任安遠節度使,折從阮調任安國節度使。兩個重鎮,得力宗室出任,劉崇爲河東節度使,劉信爲忠武節度使。地方諸侯一些權力收歸朝廷,很難割據稱雄。

可惜劉承祐根本沒有什麼雄才大略,偏偏自命不凡,做着漢武帝、唐太宗一類響噹噹的大帝黃粱美夢。顧命大臣們深知他是個什麼貨色,當然要約束着他,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來。劉承祐非常想趕緊觸碰到那衆多英雄嚮往的皇權,讓天下芸芸衆生匍匐在自己的腳下聽命處置,但父親卻把朝中大權硬生生的分給五個託孤大臣,令他萬分的不爽。在他看來,朝廷所有的意志應該全是自己的意志,怎能容許他人從中分得一杯羹呢?

劉承祐很想封耿夫人爲皇后,他剛出口,楊邠一口否決道:“此議不妥,先帝不足三年,現在老早談論此事,一點都不符合孝道啊!三年後再說吧。”

劉承祐啞口無言,想發作也發作不起來。他說道:“朕要封李業爲宣徽使,太后也有這個意思。”楊邠說:“皇上,你要清楚宣徽使是內務府大總管,責任可大哩,李業擔當不了這個重任。”史弘肇也說道:“內務府禮儀處理不好,有傷大體,貽笑大方,不能當成兒戲。”

劉承祐提議幾件事接連遭到擱淺,一個也不能實現。他氣得兩眼直瞪,蹦出兩個字:“退朝!”

上樑不正下樑歪。劉承祐身邊的宵小活躍起來了,一個個沐猴而冠。蘇逢吉曾經是朝廷第一號人物,如今雖然職位不曾小,但手裡實權全被瓜分掉了,心裡怨恨楊邠、史弘肇、王章三人,根本不去爲國着想,惦記着的是如何先排除掉楊、史、王三人,恢復他失去的權勢。供奉官孟業、翰林茶酒使郭允明、內客省使閻晉卿、樞密都承旨聶文進、飛龍使後贊、權開封尹劉銖等都是奸佞之徒。澶州節度使李洪義、武德使李業兩個國舅成天簇擁着劉承祐,一心想做上朝廷大官。

劉承祐傳旨建築皇家花園以及豪華畫苑,楊邠上奏道:“方今亂世,不宜興辦此類建築,應該強國固本爲要。”史弘肇譏誚說:“皇上,你要曉得朝廷必須有錢有物,兵甲完備,才得強盛起來。國家強盛起來了,這才能花錢搞建築,但也要量力而行啊。”王章也說道:“皇家花園和豪華畫苑這些建築放在太平年代建築,無可非議。如今勞民傷財,實在不能奢靡。”

劉承祐惱羞成怒道:“這事辦了以後,千萬不要因此再說東道西。”楊邠馬上就說:“只要皇上不說東道西,就可以了,其他還有我在呢。”王章說:“我這一輩子跟算盤打交道,深知哪些事是與朝廷有益的。皇上只知稅收不能加重,那朝廷要辦事錢從何處取?”劉承祐鼓着腮,氣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史弘肇卻又說道:“今日就談這些事,其他不要再議,該要退朝了。”

河中節度使、檢校太師、兼中書令、守太傅、魯國公李守貞上朝見皇上無能,而朝廷主要大臣都痛恨賣國賊,再想到他自己作奸犯科,曾經投奔過契丹人,爲虎作倀,聯想到杜重威悲慘下場,不寒而慄。回去後不久,鐵了心反叛朝廷,割據陝西扯旗造反,攻破潼關,自稱秦王。永興節度使趙思綰、鳳翔節度使王景崇先後跟着起兵反叛,歸附李守貞。三鎮叛亂如同炸雷一樣震動着大漢王朝。劉承祐在顧命大臣的支持下,派保義軍節度使白文珂、鎮寧節度使郭從義、昭義節度使常思等人前去征伐。

李守貞退守河中城,閉門不戰,優哉遊哉。白文珂、郭從義、常思等人圍城,從春天一直圍到夏天,始終無法攻破河中城。攻守雙方因膠着狀態進入相持階段。

這真是:胡亂作爲生亂局,奸佞趁機謀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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