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掌櫃的,您必然是大人大量必有大富大貴,您大仁大義必然大幸大美!我代表我們全家謝謝您嘞!”陶夭夭說這番話,那簡直就是不帶喘氣不帶眨巴眼的。
只是,話說完之後,陶夭夭覺得後槽牙有點痠疼,孃的,包滿金這樣的人,多活一天那都是禍害啊。希望剛纔路過此地的菩薩和各路神仙,就當本姑娘一時迷了心智說的夢話吧。
包滿金帶着陶夭夭到了後廚。
包滿金就在後廚門口那麼一站,有點嫌棄的掩着鼻子,皺了皺眉頭,喊道,“老馬,我今天帶來個人,你給照應點吧。”
瞬間,陶夭夭只覺得自己像是渾身金光萬丈的活佛在世,這滿滿一廚房的人,算上隔壁清洗間的人,還有另外一間儲物間準備食材的人,齊刷刷的啊,那可是幾十號人啊,眼光全集中在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後腳跟有點軟,被這麼看,還真是有點扛不住啊。
不過,這可是關鍵時候啊,以後能不能在這裡呆得住,能不能橫着走,這第一次那是何其重要?
人生衆多的第一次,都是未來種種的基石。
“馬師傅您好,我叫陶金,您叫我小金子就好,您看,我幫您做點什麼?”陶夭夭面帶微笑,十分謙恭的給馬師傅作揖,然後就站到了馬師傅的旁邊。
“哦哦,我這邊沒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包掌櫃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就行,不用在我面前賣乖。”
這位姓馬的師傅看上去也是四十多歲的模樣,黝黑的臉膛,四方臉絡腮鬍子,濃眉大眼,一身的粗布衣裳,腰帶勒着他那圓滾滾的肚子,他粗壯的胳膊和手臂上,有着許許多多油漬燙傷的痕跡。
若是不看那雙手,並且不在廚房相見,陶夭夭沒準還真的以爲這個傢伙就是個屠戶呢。
陶夭夭見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便訕訕的笑了笑。
不過,這樣以來,那些圍觀的人們,倒都不在理會這邊的情況,而是各自的去忙碌着各自手中的活計了。
陶夭夭只一眼就掃遍了廚房竈臺旁邊案板上的各種調料,那種欣喜的感覺不亞於她撿到了真金白銀。
這時候,春子站在廚房門口的短門簾外喊道,“百雞宴做着呢沒?客人着急要了。”
陶夭夭吆喝着應了一嗓子,手腳極其麻利的從配菜夥計那邊拿了殺好的大公雞,便轉身回到了竈臺旁邊。
馬師傅雖然也在掂着炒勺,做着菜餚,只是他的餘光所到之處,將陶夭夭的認真和仔細盡收眼底。
想他馬連坡學藝十五年,出師之後還曾經在京都的大飯莊做過主廚,後來由於老孃生病,這纔回到了清溪鎮,可是,早些年頭的時候,他一門心思的學藝,連終身大事都給耽擱了。
現如今這把年紀,他又想着自己有幾個銀子,想找個好點的姑娘,可是人家的黃花大閨女誰願意嫁給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而那些長得醜的或者嫁過人的,馬連坡又相不中,這一來二去的,耽擱的時間就更長了。
時間長了,馬連坡也就不抱太大的希望了,所以一門心思的研究廚藝,後來被包滿金給聘到了聚賢樓當主廚,可是,最近他覺得自己身子骨不太好,所以又多了一樁心事,那就是他滿身的手藝,傳給誰啊。
“喂,我說,你到底做好沒啊?怎麼那麼慢啊?”春子站在廚房外面第三次來看陶夭夭的百雞宴了。
陶夭夭這可是忙的四腳朝天的,哪裡還顧得上和春子拌嘴?所以,連理會都懶得理會了。
“喂,我說陶金還是陶銀的,你娘是有多麼缺錢,給你取了個這麼俗氣的名字啊?你怎麼不直接叫金山算了,還淘金?”春子雙手交叉抱着手臂,倚靠着廚房的門框,一臉嘲諷的說道。
陶夭夭原本都忍了他好一會兒,可是即便陶夭夭對自己的包子娘感情不那麼深,但是被人當衆罵娘這種奇恥大辱,豈能是她陶夭夭能忍的?
陶夭夭站直了身子,用粉嫩的拳頭捶了捶自己的後腰,一臉溫和笑意,盯着春子說道,“是啊,你娘比我娘洋氣多了,你娘不光洋氣,還騷氣呢,不然怎麼給你取個名字啊?是吧,眼下正好春末夏初,要打夜戰的貓還真不少,你娘也不怕你的魂被貓給勾走了。”
春子原本以爲陶夭夭就是個軟柿子,隨便的捏咕兩下,用來在衆人面前顯示一下他的厲害,只是,他並沒有看到剛纔包滿金是親自帶着陶夭夭來到後廚,給大家看着,然後託付給了馬師傅。
就在春子剛纔巴拉巴拉的說個沒完沒了的時候,洗菜的鐵柱就已經給他使眼色了,只是春子見陶夭夭一開始沒反擊,後來也沒反擊,他就罵上癮了,覺得自己牛掰的不得了,卻不想,人家這一番話,把他和他老孃連帶着他老爹都給罵了。
陶夭夭的牙尖嘴利,引得廚房裡的人都紛紛的朝着這邊瞟,並且還有人偷偷的笑,因爲春子那吃癟的臉色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啊。
“你!小猴崽子,你剛來吧,不知道咱們這裡的規矩,看來我今兒不好好的給你上上課,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春子一邊說一邊氣鼓鼓的朝着這邊衝過來,並且隨手就抄起了放在牆邊的大號擀麪杖。
陶夭夭見狀,那必須是好女不吃眼前虧啊,索性,陶夭夭就要跑。
“春子,你要是不想幹,就給我滾蛋!”
就在陶夭夭試圖轉身跑開的時候,一道粗重的帶着些許威嚴的男聲從她身旁傳過。
就在那一瞬間,陶夭夭目睹了春子臉上的驚訝,不解,無奈,氣憤,和不服氣。
馬師傅瞪着眼睛朝着春子吼了一嗓子,這一嗓子,別說春子嚇得把手裡的擀麪杖給掉地上,就連洗菜的鐵柱手裡那把水菠菜都給掉盆裡了。
“馬師傅,這小金子——”
“小金子也是你叫的?他是咱們聚賢樓的廚子,你不過就是個跑堂的夥計,眉眼高低分不清?”馬師傅不等春子把話說完,就冷着臉的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