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發誓
自己再次發誓,也是給世子一個臺階下,自己真不是看不上他的世子側妃之位,而是自己早已跟佛祖發過誓,絕不爲妾的。
謝文婧的誓言之狠毒,不僅僅謝承玉兩兄弟,就連世子也震住了。
一般人發誓,多數以天打雷劈什麼的,謝文婧的誓言,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兩個當中的任何一個,足以叫世上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接受。
好在謝承玉兩兄弟想到了徐寅那孩子,自己的女兒若是嫁給徐寅,一定是妻的名分,文婧不會違背誓言的。
但就是這麼想,想到文婧的誓言,謝承玉兩兄弟,心裡依舊是打顫,忍不住的都擡起頭,抖動着嘴脣,看着文婧,內心隱隱作痛。
若不是自己沒有用,護不了文婧,文婧怎麼會要發如此重誓?
世子點點頭,如此可以了。自己杜絕了太子娶她的可能,自己不過是回去跟爹說一聲,無礙的。不就是一個女人,本世子若是放開了接受,想要多少京都多少千金都不是問題。
“好了,都起來吧!說起來也是本世子跟令千金,緣分不夠。本世子之前就說過,不會勉強令千金,就一定不會爲難你們。
本是世子還要趕回京都,就不做停留了,謝文婧,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告辭!”
成琨既然維護了自己臉面,也杜絕了太子娶謝文婧的可能,自然也不屑爲難一個破落的世家千金。更何況,謝文婧剛剛哭的也怪可憐的。
成琨離開謝家,想想還是沒有直接回金陵,而是派自己的貼身侍衛去金陵彙報,自己則是直接乘船趕回京都。
成國公從兒子貼身侍衛口裡得知謝文婧一家人的態度之後,心裡還是震怒的,特麼的,老子的兒子,你一個小小破落世家女還看不上?
老子倒要看看,什麼樣的人你能看上,若是太子過去求娶,你敢看上,老子要你全家都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有本事你敢答應給我看看?
氣憤難當的成國公,忍不住的一巴掌拍碎了自己的桌子。
“國公息怒,世子走的時候,叫小的轉告國公,世子已經答應謝家,不會爲難他們。
世子是一言九鼎的狀元,也希望國公成全世子的名譽,饒了那謝家。”
侍衛壯着膽子,鼓足勇氣,給自家世子爺捎話,這活真不是人乾的,國公要是發怒起來,自己的胳膊跟腿,還不知道能不能齊全啊!
成國公頓時氣得,恨不得一巴掌拍飛了眼前的侍衛,都不知道幫着世子把人弄到手的啊?還要自己以後看着謝文婧,預防她忽然違背誓言嫁給太子?
真等她忽然嫁給太子,自己就是想折騰謝家,都有些棘手了啊!混賬東西,一點也不知道用自己的權利壓人。
她若是不肯,你綁了她全家,她還敢不肯?還要你答應人家謝家,不爲難他們的?書都讀迂了腦袋!
“啪!”成國公終於氣不過,狠狠甩了侍衛一巴掌。
“滾!給老子蹲在謝家去盯着,若是看到謝文婧有意勾引太子,就地處決,聽到沒有?滾!”
侍衛捱了一巴掌,急忙答應離開,照成國公說的,去蹲坑了,死盯着謝文婧一家人,若是敢有勾搭太子嫌疑,不要國公吩咐的,自己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謝文婧,敢嫌棄我們家世子,勾搭太子?
謝文婧一家人經過這一次,都心有慼慼的,尤其是謝承玉,謝承進兩人,更加發狠的讀書,一定一定高中舉人,再高中進士,給文婧,給家人依靠,若是再來一個不講理的達官貴人,逼迫文婧,自家拿什麼去抵抗?唯有自己挺直腰桿,才能真正給一家人依靠。
“母后,兒臣想以側妃之位,娶了那江南第一孝女,謝文婧。”
太子先將謝文婧的事,大致說了一遍,連謝文婧去年被人退婚的事,也說了,太子可不想掩瞞母后,這個世上,爲自己一心一意的,除了琳琳就是母后了。
“太子,這件事你有些急躁了,那個謝文婧還小,你急着去定下她,不僅僅給任家有些難堪,也給其他兩個側妃有些難堪,你忘了,過兩個月,你就要娶她們了。
母后知道你看上她的好名聲,可以給你錦上添花,博得人心。但現在你最需要的不是人心,因爲太子在大周獲得的人心,早已超過任何人。
太子如今缺的是世家內閣大臣的忠心,特別是你父皇眼裡的幾個鐵血忠臣,你若是有本事,就想方設法,娶了他們家的女兒,而不是去急乎乎的去定下一個十三歲的落魄世家女。
若是你真的想要那個女子,可以等一兩年,用這一兩年時間,不僅穩固你的東宮妃嬪身後的勢力,也儘快生出子嗣,你應該知道,子嗣對於皇家來說,意味着什麼。
你父皇是如何喜歡武王的那個孩子,你也看到了,那些跟隨你的大臣,看到了你的子嗣,纔會更加有信心,懂了嗎?”
皇后軒轅容兒對着自己兒子,耐心細緻的安撫着。
“是,兒臣懂了。”太子對自己的母后從來都是極爲恭謹的,心裡覺得母后真正的意思,還是覺得謝文婧家世根本不足以匹配自己。
但自己已經在盡力提拔謝文婧二叔了,再等等,等自己將謝文婧二叔提升之後,等自己生下兒子之後,母后自然不會阻攔自己了。
一想到謝文婧這個女子的作爲,太子心裡竟然感覺她對於自己來說,不僅僅讓自己名聲錦上添花,也可以真正爲自己出謀劃策,這樣妙的女子,還是自己第一次見識。
哪怕任琳琳就是對自己真心實意,也不會有謝文婧那般能爲自己謀劃。就連自己在江南的一些作爲,看着都有爲謝文婧做嫁衣的感覺,如此女人,若不能成爲自己的女人,便只能毀去。
暫時歸於平靜,李家祠的謝家,再次添了一個新生的生命,翠兒爲李叔生了一個千金,讓謝家再次熱鬧了一陣。
李叔喜極而泣,差點不敢抱起女兒,手直哆嗦,翠兒這次生產,倒是沒有杜鵑那般艱難,孩子生出來才四斤八兩,小臉鄒巴巴的,但哭的倒是很響亮。
翠兒看着鄒巴巴的女兒,再看着小心翼翼的相公,內心幸福的同時,又想起來還在福建的小姐。
小姐,翠兒對不起你,翠兒有了相公,有了孩子,有了這麼多人的關心,而小姐你卻獨自一人在忍受艱難,對不起,小姐。
“翠兒,快看看,女兒是不是餓了?”李叔抱着孩子,忽然看到孩子小小的嘴巴,蠕動起來,驚喜的將孩子抱着給翠兒看看。
“嗯,孩子是餓了,給我吧!”翠兒推拒了謝家爲她請來的奶孃,翠兒想自己餵養孩子。
再說這一年的考試又到了,這一次,只是謝文峰跟謝文寶兩人前去揚州考試。
謝文峰去試試秀才功名,謝文寶則是去考童生功名。至於謝承玉,謝承進兩人需要考的鄉試,還要到明年。
“大哥,你在家看着家,我帶着兩個孩子去揚州考試,文婧,你也不要跟着去了,這段時間內,你最好都不要出去。
那個世子雖然答應我們不爲難我們,但我們還是要提防點,只要文婧不出這個杭州城,我相信,就算有人想爲難文婧,也不會那麼容易。”
顯然謝承進還是對前段時間成國公世子過來提親的事,心有餘悸,文婧現在名聲有太過大了,已經有人將目光對向文婧。
好在杭州這邊的世家官家,不僅僅對自家不熟悉,也聽說過杭州知府大人對文婧的讚譽。
只要文婧不出去,在杭州城內,應該是無事的。
怕只怕有心人瞄準文婧,看到文婧離開這,在路途中,或者在揚州那邊,爲難文婧,逼迫文婧,而自己目前根本沒有實力抗衡,最好的辦法,還是讓文婧在家裡,不給人機會纔是最好。
謝承進還有一個顧忌,就是怕文婧跟着去了揚州,忍不住的會去見徐寅,若是被成國公世子知道,一家人的生死可全看世子高興不高興了啊!畢竟這時間相隔的可是太短了,世子的臉面若是沒了,自家的生路,說不定也沒了啊。
但這點顧慮,謝承進還是沒有直接說,怕文婧承受更多的難受。
“嗯,就按你說的做,文婧,爹跟你都在家看着家。
文寶現在也懂事多了,這些天,都沒有想盡辦法的要去你外祖父家,可見真的懂事多了,你也別擔心文寶了。
再說現在文軒總喜歡粘着你,連我這個爹都比不上你呢!”
謝承玉溫和的答應着弟弟,也歉意的對着自己的女兒,婉轉的希望文婧留在家裡。
謝承玉自然也知道,女兒內心裡其實應該很想去見徐寅那孩子的,但謝承玉更加知道,弟弟的話絕非草木皆兵。
如今女兒的名聲很大,暗地裡想打女兒主意的人很多,好在在杭州着地面,知府大人很是照顧文婧,杭州內的世家官家,看在知府的面上,不會爲難自家。
就怕女兒出了杭州城,被有心人盯上,用什麼陰招逼迫女兒下嫁,以女兒的脾氣,怕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如此,還不如不讓女兒出去的好。
至於徐寅那孩子,不管他將來功名如何,等世子提親的這段風頭過去,過兩年便叫他定下女兒,免得女兒一直被人惦記。
謝文婧原本也爲難,想跟着去揚州,一是想看着文寶,二也是想悄悄見見徐大哥。
不過徐大哥囑咐自己的話,自己一直記着的,不離開這裡,不給任何人機會,特別是太子。
原本謝文婧並不相信太子會窺視自己,但經過成國公世子提親這件事,謝文婧再不敢輕視了。
“嗯,我知道的,三叔,文寶就麻煩三叔費心了。”
謝文婧聽了爹跟三叔的話,自然不再爲難去不去揚州的問題了,自己雖然想見徐大哥,但這個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便是自己心裡稍微有些不放心文寶。
畢竟文寶這是離開揚州後,第一次返回揚州,對文寶有些不踏實。
“放心吧,這段時間,文寶長進多了,到時候,三叔會好好盯着他的。”
走的時候,文寶跟文峰看起來都沒有什麼壓力,文峰已經是童生,這次只是爹叫自己去試試考一次秀才,成與不成都不要緊。
而文寶的心態輕鬆,是因爲心裡無所求,便無所畏懼,考得上就考得上,考不上再說。
先出去透口氣,玩玩再說。這些天,被爹跟三叔盯的死死的,好不容易盼到去揚州考試的這天,謝文寶甚至一臉輕鬆的笑容。
“文寶,姐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好好的去,好好的回來,路上聽三叔的話,考上考不上,姐都不會怪你。”
臨上船的時候,謝文婧忍不住再次輕輕叮囑文寶,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弟弟啊!好在李叔跟着文寶,文婧心裡放心多了。
三叔帶着兩孩子到了揚州,定下客棧,還是他上次來的那家客棧,跟徐寅家靠的很近。
三叔的目光幾乎都是盯着文寶的,自己的兒子,三叔都沒有這麼擔心,三叔就怕文寶有什麼閃失。連晚上睡覺,三叔都是跟文寶住的一個房間。李叔則是跟着文峰住一個房間。
沒有考試的兩天,文寶文峰依舊是被關死在客棧房間的,三叔帶着兩個孩子溫習功課,全力備戰。
三叔終於順利等到考試結束,文寶一直表現可圈可點,三叔這才真的鬆口氣,文寶這孩子,到底長大不少,再不像以前那樣頑劣了。
接下來就是等放榜,三叔也不虧待兩孩子,天天帶着兩個孩子在揚州城裡吃吃玩玩,文寶玩的很爽。
徐寅這才考試很輕鬆,考完試之後,也跟三叔他們打了招呼,見文婧沒有來,心裡反而放心許多。
徐寅此時還不知道前段時間,成國公的世子去提親的事,三叔更是不會說,這件事自家已經處理好了,沒有必要多說。
三叔也不想對着徐寅提親文婧,畢竟兩家並沒有正式接觸,還是出在各自有數的朦朧階段,等等吧!
不過三叔還是提了家裡的一點情況,言語間很是輕鬆,暗示徐寅,文婧一切還好。
徐寅自然也不好直接跟三叔問文婧的情況,不過,看到三叔說話的神情,已經明白,文婧還好。
誰知道,就在放榜的前一天,三叔帶着文峰文寶,在揚州街上,竟然遇到了以前伺候過文寶的東兒。
看東兒如此的打扮,三叔可以肯定,東兒如今已經淪落爲妓女。
若是別的謝府丫鬟淪落爲妓女,三叔或許還會有憐憫之心,但對於東兒,三叔絲毫沒有一點點憐憫之心。
對於曾經伺候過文寶的那些有心的婆子丫鬟,幾乎都是存心要害了文寶的人,特別是這個東兒,不僅僅帶壞文寶,還私下要了文寶的金項圈,幾千兩貴重的物品,她也敢要,死不足惜。
“小少爺?嗚嗚嗚,奴婢真的見到小少爺了!嗚嗚嗚!”
東兒猛然間見到謝文寶,呆了一秒鐘,便起了心思,自己被髮賣到妓院,日子過的十分難捱。只因爲自己跟那些藝妓根本沒的相比。
她們有才有藝,更有好樣貌,很多公子都追捧她們。可惜自己空有樣貌,沒有才藝,媽媽便狠心讓自己接客。
好生伺候那些看起來有錢的公子,指望能被他們贖回去,哪怕是做妾,也比現在的境況好千倍萬倍。
可惜,那些全是插着大蔥裝大象的,身上掏出幾十兩銀子,就乾淨了,自己算是看出來了,真正有錢的公子,情願把錢砸在藝妓身上,也不會把錢砸在像自己這樣接客的姑娘身上。
現在忽然見到以前的自己伺候過的謝文寶,東兒頓時心思活了。
謝文寶整個就是一個傻帽,只要自己抱定他,他一定會帶走自己,只要自己跟以前一樣伺候文寶,還怕沒有機會做妾?說不定連當家主母也做得,那謝文寶的祖母不就是從妾做到主母的嗎?
而且自己在揚州這也聽說了謝文婧的事蹟,想來,謝文寶一家又發達起來了,自己跟着文寶過去,吃好穿好是沒有問題的,不僅僅如此,說不定自己有朝一日,還真的能做成當家主母呢!
這麼一想,東兒便速度跪倒在文寶腳底,雙手緊緊抱着文寶的腳踝哭的悲切,充分顯示出一個忠心婢女的念主之情。場面似乎應該很感人。
文寶便被感動了!東兒這麼念着自己哪!
三叔頓時眉頭打鄒:“放肆!拿開你的手!”
在大街上一個穿着大膽衣服女子,世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妓女,可她還偏偏不要臉的抱着文寶的腳就哭的悲悲慼慼的,叫人怎麼看自己一行?
特別是文寶雖然還小,但個子已經長高,免不了被不明真相的指指點點,壞了文寶的名聲。
“小少爺,奴婢好想念你啊!奴婢一直想念你,奴婢自從少爺走後,一直擔心少爺冷了渴了,煩心了怎麼辦?
少爺,就讓奴婢再伺候你,讓奴婢一輩子都伺候你,少爺,奴婢求少爺可憐奴婢,好不好?嗚嗚嗚!”
東兒使勁抱着文寶,哭的那叫一個痛徹心扉,若是不看東兒的衣着,倒確實是極爲感人的,但偏偏有了這樣的衣着,路人看着三叔等人的目光,頓時陣陣鄙夷。
斯文敗類!
三叔氣得頭昏,恨不得一腳踹了東兒,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如此毀壞文寶名聲。
“滾!若再不滾,別怪我不客氣了!”三叔頓時聲音狠厲起來,若是再這麼任由她抱着文寶哭下去,不知道還得引來多少人觀看?
文寶卻是真的可憐東兒了,想到以前東兒跟自己一起玩耍,教自己游泳,陪自己鬥蛐蛐,那些快樂的日子裡,東兒一直陪着自己的。
“你起來,我答應你就是。”文寶心底依舊是純良的,見從小陪着自己長大的東兒,哭的如此悲切,自然心裡不忍,東兒不過是求自己讓她伺候,也不是什麼難事。答應就是了。免得東兒哭的這麼傷心。
三叔氣得臉色鐵青,對着文寶:“文寶,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幹什麼?你就敢答應?”
文寶被三叔問責的有些害怕,又有些生氣,但依舊是挺直腰桿:“不管她現在幹什麼,我既然答應了她,就會帶她回去。左右不過是花點銀子!”
文寶的驢脾氣又來了,自己又沒有做錯,看着伺候自己的奴婢這麼可憐,難道要自己不管不顧?
三叔氣得要死,恨不得狠狠揍一頓文寶,讓他清醒清醒,以前文婧就跟文寶說過,那些伺候過他的丫鬟婆子,都是故意帶壞他的。
這纔多長時間,文寶就把文婧的話,忘記的乾乾淨淨,還要帶着東兒回去?那文寶這麼長時間的管教約束,不就白費了?有這麼一個心思不純的女人跟着文寶,文寶能好起來?
文寶堅持要帶走哭着的東兒,三叔堅持不肯,兩人僵持不下。
東兒還在一邊哭哭啼啼,手緊緊攥着文寶的衣袖,死活不撒手。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傻帽,死也不能放手。看,這傻帽不就答應自己了嗎?
就在三叔忍無可忍,真的很想扇文寶幾個耳光,可又擔心文寶發起飆來,自己控制不住他。
就在三叔如此爲難的時候,忽然從圍觀的人羣中,殺出一個手持一個大掃把的少女。
“我打醒你這個不爭氣的,你眼珠子瞎啦,看不出來這個不要臉的想賴上你?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地方的人?不乾不淨的還想伺候我弟弟?你伺候得了嗎?滾!給我滾,再不滾,我抓花你的臉,看你還怎麼勾搭人?
不要臉的東西,連我十歲弟弟都想着勾搭?活膩了啊?”
次彪悍少女正是徐彩,徐彩恰巧見到整個過程,頓時爲謝文婧感到不值,怎麼就有一個如此不着調的弟弟?
這女子一看就是妓女,縱然你以往是伺候過謝文寶的,但若是有心的奴婢,怎麼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抱着謝文寶哭着逼着謝文寶帶她走?
就是一般妓女,也有點羞恥心的,都不乾不淨的女人了,還奢望勾搭以前的主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十歲的少年,這點大的少年懂毛啊?
這女人擺明了就是欺負謝文寶傻帽啊!
若不是看在謝文婧的份上,自己也不想多事,可自己真的看不下去了,謝文婧是自己嫂子,她弟弟就是自己弟弟,自己也能管!不知錯,不肯改的,照樣打!
特別是看到謝文婧三叔根本管不了謝文寶的樣子,心下鄙夷:光這麼罵他,又不打他,他當然不會怕你,聽你的話!
若是狠狠揍得他滿頭包,看他還敢跟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拉拉扯扯?叫囂着要帶回家的?
基於這樣想法,徐彩揮舞大掃帚的時候,很是威風凜凜,謝文寶被狠狠掃了幾次,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哎呦誒呦的叫喊起來。
“你滾開,誰是你弟弟?”
謝文寶又疼又氣,還要躲避徐彩的大掃帚,這麼一躲避,很自然的就甩開了緊緊扯着他衣袖的東兒。
東兒此時縱然想死死扯住謝文寶衣袖都不可能,只得狠狠的盯着徐彩:“你纔不要臉,我從小伺候小少爺,從來沒有見過你,你還有臉說少爺是你弟弟?
八成是你看上我們家少爺了吧?呸!就憑你這樣的潑婦樣子,也配癡想我家少爺,你這樣的潑婦,就是給我家少爺提鞋都不配!少爺,是吧?”
東兒現在清楚明白的很,三老爺是鄙視自己唾棄自己的,絕不會答應文寶帶走自己的。
就連這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潑婦,也破壞自己好事,若想成功讓少爺帶走自己,那就死死抱住少爺大腿。
少爺現在被這個潑婦打的無法還手,那自己就替少爺罵她,罵的少爺心花怒放,少爺纔會更加堅持帶走自己。
果不其然,謝文寶聽到東兒爲自己出氣,更加覺得東兒最好。
特別是三叔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這個潑婦打罵,都不站出來維護自己的,連李叔,文峰都沒有人站出來維護自己,相比之下,自然是東兒最好。
還有這個徐彩,發的什麼瘋?敢對着她一家恩人的弟弟施毒手?回去告訴姐姐,白救活他們家了。
謝文寶原本也跟外祖父學過幾天,但都是混過來的,遇上徐彩這樣彪悍的女子,謝文寶除了抱頭鼠竄躲避掃帚,實在是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三叔這時候被徐彩的彪悍樣子也震倒了。嘴脣抽動厲害,自己倒是想揍文寶的,但顧慮太多,終是下不去手,沒有想到徐彩這樣幾掃把掃下去,倒是把那個不要臉的東兒跟文寶分開了。
“三叔,還不帶走他!”徐彩依舊威風凜凜的揮舞掃把,靠近三叔身邊的時候,忽然提醒三叔趁着現在,把謝文寶帶走。
三叔頓時醒悟,拉着文寶就跑,文寶被徐彩打的頭昏腦漲,見到三叔拉着自己跑,早已把東兒的事給忘了。
東兒一見少爺要跑,自己也想跟着跑去,卻被徐彩巧妙的一掃把,將她掃個狗吭泥,這麼一耽誤,謝文寶被三叔拉着跑的老遠了。
徐彩見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已經追不上謝文寶了,便利索的扛着掃把就閃人。東兒爬起來的時候,不僅是傻帽少爺沒了,就連剛剛的那個潑婦也不見了。
東兒氣得要死!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我就不信,三老爺敢在那麼多學子面前,阻攔自己跟少爺走?
就在東兒灰頭土臉的回到妓院後,便被媽媽叫去。
“東兒啊,今天你見到的那個少爺他有錢贖你?跟媽媽說說他的情況。”
媽媽聽說今天的事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賤人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趁早賣了省事。又不是不好培養的藝妓,靠接客掙錢的姑娘,自家還真不缺。
這時候賣價錢還算高,畢竟這賤人還正是粉嫩的時候。就看對方有多少家底了。
“回媽媽,少爺叫謝文寶,原是我們揚州謝家大老爺的嫡子,後來謝家敗落,又分了家,謝大老爺便帶着三老爺一起去了杭州。
聽說少爺家現在過得很好,也很有錢,女兒以前就是伺候少爺長大的,如今看到少爺,沒有忍住,給媽媽添麻煩了。嗚嗚嗚!”
東兒不傻,面對媽媽的質問,沒敢把話說死,便說着模棱兩可的話,就怕自己兩頭落空。
現在自己真沒有一點點把握謝文寶能帶走自己,恨只恨那個潑婦,要不是她忽然殺出,自己死活也要謝文寶掏出銀子,贖了自己。
哪怕三老爺不同意,自己也不怕,那些讀書人怎麼都會顧忌面子,不敢跟自己拉拉扯扯,可偏偏殺出來一個如此不要臉面的潑婦,害的自己如今都不知道去哪兒找謝文寶。
好在明天放榜,明天自己一定去,死活也要讓謝文寶帶走自己。
“如此也是,東兒啊,媽媽今天也聽說了此事,看起來那個少爺的三叔是不肯的,不過媽媽也知道你不容易,媽媽便給你出主意,定叫你心想事成。
想當初,謝家的二老爺爲了贖一個藝妓,賣了祖宅,花了十萬兩銀子,現在若是讓他們花兩千兩銀子贖你,估計應該可以。
對了,今天經過你這麼一哭,媽媽估猜那三老爺怕是迫不及待的要送你的小少爺回杭州了。”
“啊?”東兒忽然呆住,還打算明天死活求的少爺帶着自己,若是少爺跑了,自己不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浪費今天的一番心思了。
“莫着急,今天晚上媽媽就讓你心想事成。”
媽媽說完之後,叫了一個龜公,讓他帶着東兒,前去找謝文寶一行。這個賤人,早賣了早好。好在當初買的時候便宜,二十兩銀子就買了下來,如今要是能賣兩千,很是不錯了。
龜公得了媽媽的指示,帶着東兒,前去找謝文寶一行,要打聽他們的住處,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再說謝文寶被三叔拉着跑回去之後,心裡想的還真是儘早送文寶回家,明天的放榜,自己一個人看就行了,即刻收拾東西,叫李叔帶文寶他們先回去。
孰料謝文寶看出三叔的意思,死活不肯走,就賴在客棧,說是明天自己再去找東兒,不能不顧她死活。
“謝文寶!你忘了你大姐跟你說的了?那時候祖母怨恨我們兩房,故意叫東兒他們帶壞你,讓你鬥蛐蛐,賭博,獨獨不會督促你好好讀書上進。
特別是東兒,明明知道去年的你才九歲,就敢要你的金項圈,只能說明這個女子其心該誅,你大姐帶着你學的大周律法你沒有說這些嗎?啊?”
三叔見謝文寶死活不肯走,氣得要死,若不是看在今天文寶已經捱了不少揍的情況下,恨不得再揍這個不知好歹的侄子,太叫人生氣了。
“三叔,我今年已經十歲了,照大周律法,我可以對自己的行爲負責了,我要帶走我的丫鬟,我可以爲自己做主了!”
謝文寶也氣呼呼的頂撞三叔,東兒是伺候自己的丫鬟,自己帶走她,有什麼不好?
家裡的那幾個伺候自己的人,誰都不會陪着自己玩,縱然東兒以前聽祖母的,但現在祖母已經死了,東兒自然是聽自己的了!
“你做主?你知道東兒現在是幹什麼的?你就敢帶她回家?你拿什麼帶走她?
如果帶走她需要花很多銀子,而我們身上銀子又不夠,你怎麼帶走她?啊?”
三叔很想說東兒是個妓女,想想還是忍住了,孩子還小,並不懂這些風塵之事,也只能從銀子上說事了。
“能花多少錢?買個奴婢,最多十兩銀子,我身上就有。”文寶能知道奴婢的價格,還是從知畫姐那聽來的。
“你以爲十兩銀子就能買來東兒?若是你銀子根本不夠,你是不是可以答應三叔,安安心心跟你李叔回去?”
三叔被謝文寶弄得沒脾氣了,打是打了,罵也罵了,說也說了,那就試着哄哄這個小祖宗?
“三叔,我們家還能缺銀子?我大姐捐那麼多銀子的時候,眉頭都沒有揍一下,我不過是買個奴婢,能比得上我大姐花的銀子多?”
謝文寶一副不以爲然的態度,頓時氣得三叔太陽穴突突的疼。
這便叔侄兩個再次僵持不下,以至於三叔一來火,終於狠心又揍了謝文寶一頓。
結果謝文寶撒腿就跑,怎麼會老老實實被三叔抽?謝文寶一邊跑出房間,還自作聰明的將三叔反手關在裡面。
李叔跟文峰在隔壁沒有注意,就這樣,謝文寶再次跑丟了。謝文寶纔不管家裡人如何擔心自己,自己已經長大了,十歲了,可以爲自己做主了。
謝文寶跑出客棧沒多遠,就看到東兒帶着龜公,東兒喜出望外,小少爺還沒忘記自己的事呢!
“少爺!嗚嗚嗚!”東兒當場就哭起來。謝文寶既然心軟,那就照死了哭。
“快跑,帶着我去你那,我三叔要打我!”
謝文寶簡單明瞭,說明他自己的處境。
東兒一聽,二話不說,拉着文寶就先跑回妓院,問問媽媽,該怎麼好?媽媽看起來是想幫助自己的,要不然就不會叫自己過來讓少爺贖身的。
如此,十歲的謝文寶,第一次踏足妓院。
謝文寶雖然長到十歲,但對於男女之事,實在是一無所知,還不曾有人教導他這個。
謝承玉覺得兒子還小,應該一門心思讀書,還不是時候知道這些。杜鵑自然更是不會過早叫兒子接觸這些,再說了這些東西,對於杜鵑來說,也是羞於啓口的,只等着兒子再大幾歲,再叫相公跟兒子說說。
謝文婧也不會過早教育弟弟這些,前世裡弟弟便是過早有了通房,過早接觸這些,在他思想還不成熟的情況下,以此爲樂,終日沉迷女人,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在女人身上,謝文婧想的便是,最少等弟弟懂事後,才能讓弟弟懂這些事。
結果陰差陽錯的,謝文寶再次過早接觸這些了。
“呦!這是哪家的少爺?奴家看着好喜歡哪!來,跟姐姐來,姐姐疼你!”
東兒帶着謝文寶一進麗春院,就被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女給圍住了。
這些妓女可不管謝文寶才十歲,本身謝文寶長的個子也高於同齡人,加上看起來是個有錢公子,只要公子能掏出銀子來,管他能不能幹那事!先把人哄到手再說。
妓院裡面的姑娘,特別是靠接客掙錢的姑娘,但凡看到衣着鮮亮的公子,都是爭搶着的。
“去去,這是我家少爺!”東兒頓時不樂意了,這是自己的少爺,若是被她們哄走,這個傻帽萬一把自己給丟在腦後,不是白搭自己功夫了?
“哈!姐妹們,聽到沒有?還她家少爺?她進來後,都不知道伺候過多少個少爺了,也不怕撐死她!
少爺,跟姐姐來,姐姐陪你玩!姐姐這有很多好玩的哦!”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妓女,叫香姐兒,極爲鄙視東兒,這個賤蹄子憑藉她年輕貌美,之前搶過她好些客人了,現在的這個小公子,明顯還是個不懂事的雛,應該好哄多了吧?
今天自己豁出去了,搶也得搶一次東兒這個賤蹄子的小少爺。
謝文寶一聽那個妓女說的有很多好玩的話,便真的動心了。笑着就要跟着要帶他玩的姐姐走。
東兒見狀,頓時氣得要死:“你們住手,這是要過來贖我的少爺!媽媽知道的!”
東兒眼看謝文寶這個傻帽真的要跟那老女人去玩,頓時臉色鐵青,這是自己的唯一機會,如何能被那個老賤人攪黃了?便擡出媽媽來壓她。
正好媽媽也過來了,見到東兒返回,還是帶着那個小公子回來的,頓時明白,這恐怕是謝三老爺不答應纔會如此。
哼!還以爲東兒這個賤人真有點手腕,能哄得這個少爺肯出銀子贖了她,現在這個少爺跟着東兒過來,還不是圖個玩樂的?看他那笑眯眯的被自己的女兒抱着,高興的很呢,眼裡哪還有東兒這賤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