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石用手去揉了揉發酸的肩膀,分析道:“兩方勢力,一方有本地官方背景,也就是你們俗稱的地頭蛇,不是一般人能招惹得起,另外一方是你們國內同胞聯合的勢力,人數衆多,有幾位還是大商人,同樣不是小角色,但地頭蛇終究是地頭蛇,他們佔有不小的優勢,局勢正在往他們那邊發展。”
“我想也差不多,那麼地頭蛇這邊,哪一位是頭頭?”雲離繼續問道。
齊石也不知他問來幹嘛,但還是回答道:“莫老頭乾兒子右手邊,穿着件藍色外套那位中年人就是了,他有軍方背景,上頭勢力不小,其他人不得不投鼠忌器。”
“哦,他看起來年紀也不大,身體應該還挺壯實的,隔這麼遠,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隔什麼遠了?”
“沒有,我說不知他還有沒有哥哥或者遠親之類的人。”
雲離後段的話是在自言自語,想不到齊石的聽力不錯給聽出來了,雲離辯解了一下,便再次陷入沉思。
齊石也不知道他在打着什麼算盤,不過他一個外人在此,無權無勢,能在一旁看看戲就不錯了,等下要是起衝突了,說不定自己還得派人去保護他,雖然不怎麼情願,但畢竟雲離救過自己一命,藉此機會奉還回去也是應該的。
就在他分神思考的時候,場中風雲突變,地頭蛇那方的藍衣中年人突然毫無徵兆地倒臥在地,眼皮白翻暈了過去,這情況一出,對峙僵持的局面瞬間被打破,兩方的人馬糾纏在一起,在靈堂上上演一出全武行,四周擺放的花籃供品等全毀一旦,連高臺上的靈牌都被震跌到了地上,骨灰盒看來也沒有安全保障。
齊石沒料到衝突會來得那麼快,他趕緊招呼手下過來保護自己,這種情況下沒人能夠置身事外,看熱鬧還真要付出代價的。他剛轉頭過去要讓雲離跟緊,可那裡半個人影都沒有,不知道那小子溜哪裡去了,無聲無色的,就一轉眼間就消失無蹤,溜得比兔子還快。
場面愈演愈烈,齊石自顧不暇,也就不再理雲離了,他認爲這小子見衝突驟起,心裡一慌就撒腿跑掉,追他那個貌美如花的小女友去了。
在跟班的掩護下他們慢慢向靈堂方向靠近,衆人的目標都是乾兒子,他是最有可能知曉鑰匙下落的人,齊石也打算前去碰碰運氣,他帶來的人雖然不多,但個個身手不凡,所以他纔有這個膽量去趟渾水摸魚蝦。
混亂當中,乾兒子和他妻子緊抱在一起,任人拉扯都無法將兩人分離,他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個情況,也不去逃跑,就蹲在地上任他們鬥,等他有空回頭看老傭人的位置,發現那裡倒臥着幾個被打昏的人,卻全無老傭人的蹤影,不知道他是自己跑了,還是被人抓去審問了,這種情況下他顧不了那麼多,疲於保護自己和妻子。
老傭人的消失並沒有引起多大關注,他並非主要目標,而且也是個快進土的人了,鑰匙在他身上的可能性極小,而且一個傭人也不大可能知道主人家的秘事,但還是有人去打他的主意,雙方似乎都不想放過任何一絲得知鑰匙線索的可能。
打老傭人主意的並不止他們兩方勢力的人,另外還有一個攪局者混了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老傭人給帶走了,雙方的人都來不及反應過來阻止,就在一瞬間全被無聲打暈,連肇事者是什麼樣的都沒看清楚就失去意識了,而這個攪局者不是別人,正是雲離。
藍衣中年人的突然倒下自然也是出自他的手筆,電磁修煉到了第四階段,可用性已經不是以往能比,但他跟這藍衣中年人相隔有二十米左右,這樣的距離對施展光鳥突擊有不小難度,他擔心無法一下得手,接下來就難再有機會。
好在光鳥沒讓他失望,一出手就把藍衣中年人給無聲無色擊暈過去,地頭蛇一方找不到緣由,自然就會把矛頭鎖定到對方身上,製造出混亂的局面讓他有機可乘,他現在正揹着老傭人離開了小屋,往面鋪的方向飛奔而去。
老傭人被他擄走時一點反抗都沒有,或者說他根本無力反抗,只得任人宰割,只是驚訝於擄走自己的人竟然是這個年輕人,路上他也沒有任何異動和呼救,倒是省下了雲離不小功夫。
“阿慈,去租一間好一點的旅店,我正帶着你要的秘密回來,辦好了把具體位置告訴我。”雲離一手反向扶着老傭人,另一隻手取出手機來,給陸慈打電話吩咐道,爲了這趟緬甸之旅,他們還特意辦了兩張當地的手機卡以防不時之需,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用上了。
陸慈聞言後馬上照辦,一句多餘的話也沒問,反倒是背後的老傭人,聽到“阿慈”這兩個字後身體不自然的震了一下,這個小細節自然沒逃過雲離的監視,他一邊揹着人飛奔,一邊打電話,這兩件事並進而行對他來說沒有半點難度。
老傭人欲言又止,雲離也沒急着問他任何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跟陸慈匯合,並要確保不讓那幾方勢力發現,他儘量挑人少的地方來走。老傭人身上的麻衣已經被他扒下來了,換上了一塊隨手順來的布塊遮蓋,遠處看起來像是背貨奔走的商販走卒,一路上倒沒怎麼引人注意,何況現在是當地下午四點多的時間,陽光不減,地面被烤得如鐵板燒一樣,根本沒幾個人願意出來行走。
沒多久後,陸慈便回撥電話,說在店員的介紹下,在店鋪南行第二個路口左拐處的一家小旅館訂了房間,雖說他要找一家好一點的,但整個那瓦小鎮就只有這麼一家小旅館,沒有其他的選擇餘地。
爲了不被人察覺出異處,雲離趁小旅館前臺的人走開,才悄無聲息地潛了進去,順利來到陸慈租下的小單間,陸慈看到他揹着個人來,被嚇了一跳後,趕緊給兩人倒水拿毛巾,在烈日下飛奔了這麼久,兩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特別是那老傭人,他在喪禮上跪了那麼久並不輕鬆,一路奔波過來也累得夠嗆,接過水杯後便一飲而盡,癱坐在小椅子上大口喘氣。
“他好像是那個老傭人吧,你怎麼把他給背過來了?”等雲離緩了緩氣,陸慈細心地拿毛巾給他擦汗,並出言詢問道。
“他就是我要帶給你的秘密,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你問完我也有事要問呢。”雲離笑着說道,這一路過來他並不怎麼辛苦,就是多流了些汗水。
“他?”陸慈疑惑的看了看老傭人,又看了看雲離,得到他確切的回覆後,才試着去問:“這位老人家,您聽得懂普通話嗎?你是不是莫老家的人,我有些事情需要您幫忙確認。”
“他肯定聽得懂,你直接問他就是了。”老傭人還沒回答,雲離便插話道。
陸慈也不知他爲何如此肯定,便依言改口直接問道:“莫老生前有沒有跟您說,他二十多年前把一個女嬰送給了人家撫養這事,或者說他有沒有其他親戚,或是日記照片之類的東西?”
老傭人聽了陸慈的問話後無動於衷,低着頭一言不發,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陸慈不知怎麼回事,便向雲離求助,雲離在老傭人面前踱了幾步,開口便說道:“您說他們那夥人再這樣打下去,那個裝着過期麪粉的骨灰盒會不會也被打倒撒出來,您精心策劃的這齣好戲會不會穿幫呀?”
這話一出,老傭人剛擦乾的汗水又冒了出來,他在強自保持鎮定,不去看兩人的目光,但內心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之前在喪禮上一直盯着陸慈看的正是他,被雲離對視一眼後馬上就收斂了,以他的閱覽經驗,僅這一眼就知道這個年輕人絕非泛泛之輩,逃出小屋的時候,兩米高的牆他一躍一攀就過去了,而且還是揹着他來完成的,這等身手已經不能用好來形容了,他心裡暗歎不好對付啊!
見老傭人依舊無動於衷,雲離冷笑一聲,繼續施壓道:“沉默是金對吧,那就別怪我把你僞裝的面具給撕下來,相信露出那張臉後,很多人都會爲之錯愕吧。”
聽到這話後,老傭人終於控制不住內心的震驚,顫聲道:“我只是莫老家的一個老傭人,也沒待上幾年,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你們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陸慈見雲離這般質問一個老人家,心裡有些不忍,想讓他停一停,但云離大手一揮,繼續說道:“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我們大老遠跑來不是跟你商量的,是追回你過往欠下債,血債血償懂不懂?”
“我不記得有你這個仇家,錢倒是欠過不少,你要連本帶息討回去的話也不難,放我回去莫家拿給你就是了。”老傭人冷言道。
見他還不肯鬆口,雲離也不跟他兜圈子,便開門見山道:“她的名字叫陸慈,陸家那個陸,慈悲的那個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