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果然很快就回來了,人未至,雪狼狗就已經給他們提前發出了信號,竄出門去將啞巴帶了回來,然後又繼續待在雲離的腳邊。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回來一看到雲離,啞巴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手舞足蹈,喉嚨裡發出咿咿呀呀的低沉聲,並直接過來抱住了雲離。
他的身材比老楊還要矮小,身高剛好到雲離的肩膀位置,不過今天他穿戴着一頂咖啡色的圓層貂裘冒,一抱住雲離,毛茸茸的高帽就直矇住他的臉,害得他鼻子癢癢的差點要打起噴嚏來,但是啞巴太高興都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最後還是老楊將他拉開了,又把啞巴的新婚妻子叫了過來,兩人站在雲離面前,老楊給介紹道:“她就是啞巴的妻子,名字叫巴蘭,是北面遊牧區草原上的人,馬術相當了得,而且泡得一手很好的酥油奶茶,等下你們一定要嚐嚐。”
“你好,啞巴是我十分珍惜的朋友,雖然上天給了他一點小缺陷,但同時讓他擁有一顆無比純淨的心靈,他是一個很好的守護者,希望你們可以幸福到老,這是我給你們的一點小心意。”雲離對巴蘭鄭重地說道,同時將自己準備的禮物遞給兩人。
“謝謝你,扎西德勒。”啞巴接過用小盒子包裝的禮物,對雲離露出笑臉,而巴蘭也禮貌地回答道,她個子也很嬌小,跟啞巴差不多,穿着一身十分鮮豔的民族服飾,普普通通的臉卻給人很溫柔的感覺,她也是個很靦腆的女孩,跟陌生人說話都會臉紅,不過能看出她和啞巴的感情很好。
啞巴迫不及待地將小禮盒打開,他們當地人的習慣是,不論收到什麼喜慶禮物,都要當着送禮人的面打開,不論禮物是否貴重,也得當場向送禮人表示謝意。
小盒子裡面裝的是一對金光燦燦的龍鳳手鐲,這就是雲離給啞巴準備的新婚禮物,是純金的手鐲,十分貴重,雖然看起來有些俗氣,但云離事先是打聽過的,這裡的人們信奉佛教,尤其喜歡金器,送黃金製品當新婚賀禮十分合適。
啞巴和巴蘭都十分喜歡這份禮物,他們的性格一點都不矯情,收到喜歡又貴重的禮物並不會假裝推辭,而是大方收下並表示感激,心裡默默記下這份情誼,在往後的日子裡回饋報答,這就是他們的感恩方式。
看到他們都喜歡這份禮物雲離就放心了,這兩天他可是爲禮物的事情十分苦惱,怎麼挑怎麼選都覺得不盡如人意,甚至還想過從須彌石裡挑一樣出來送給啞巴得了,不過這個想法最後還是自我否決了,不是他不捨得,而是須彌石裡面的東西太過矚目,送給啞巴只會給他們帶來潛在的苦惱,這都是燙手山芋而不是禮物。
“那我也得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陸慈,我的女朋友,或許不用多久我們也能請你們到莊園來喝喜酒了,至於小雅...幹嘛呢,一點禮貌都沒有。”雲離向他們介紹陸慈和小雅,但不知道怎麼的,小丫頭的情緒變得很不好,還發起脾氣來喊着要回家。
陸慈對啞巴他們點點頭,聽到雲離這話一半是甜蜜,一半是好笑,只能一邊安撫小丫頭,一邊解釋道:“還不是你給弄成的,快來向她解釋道歉。”
“怎麼又怪到我頭上來了呢,我今天表現得還算中規中矩吧,小雅過來給我抱抱。”雲離不解道,伸手過去要抱小丫頭過來問問是什麼事情。
“不要,我們快回家!”小雅在陸慈懷裡撒野,就是不肯讓雲離抱,也不敢大聲說,只是在嘴裡碎碎念,擺出一副隨時要大哭的模樣,看來不是耍小脾氣,而是真傷心了。
“你以前不老是叫她小啞巴麼,還說要將她送給一個大啞巴當女兒,現在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還真真實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你讓她怎麼想?”陸慈不好氣地解釋道。
“呃...”雲離這才知道是自己落下的攤子,腦袋馬上轉動起來,很快就有了解決方案,對着小丫頭說道:“我錯了,我之前只是開玩笑而已,而且人家大啞巴很快就要自己生寶寶了,現在纔不稀罕你這個小啞巴呢,你現在哪裡都去不成,只能跟我們待在一塊了。”
“我只跟陸慈姐姐在一起,我不要和你玩了。”小孩子的脾氣比天氣還難預測,雲離這安慰並沒有成功,不過小丫頭聽到這話後就平靜了些,陸慈向他使了個眼色,表示自己能擺平。
雲離向衆人攤攤手錶示無奈,但大家都能理解小孩子的脾性,啞巴很喜歡孩子,還真有要生的打算了,但知道自己成了小雅的陰影,也就不上去安慰她了,倒是巴蘭很體貼,從腰間摘下了一串用綵帶系綁在一起的小鈴鐺來送給小雅。
小鈴鐺串能發出“叮叮”的清脆響,聲音不大但十分悅耳,在陸慈的默許下,小丫頭才接過了小鈴鐺,細細地把玩了起來,這場危機總算是化解開來了。
“好了,等下還有些儀式要進行,等日落的時候大家會生起火堆來吃晚餐,你們一定會喜歡的。”老楊給他們解釋道,啞巴也猛點頭表示同意。
“嗯,那我們就在旁邊看着吧,也許不久後就能用得上,我得好好學習一下才行。”雲離也點頭答道,這話讓大家聽得好笑,隨後老楊便去安排其它事情,而啞巴和巴蘭兩人則在老人的指引下繼續走婚俗流程。
他們這裡算是漢、藏兩種文化交匯的地方,有自己獨特的風俗文化,在婚嫁這種大事上更是十分重視,流程儀式有很多,但對當事人來說一生人也只有這麼一次了,所以即便很繁瑣,但他們會享受這個過程,雲離和陸慈也在一旁跟啞巴其他親友一起看着,倒是雪狼狗不知什麼時候溜走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儀式中有一個很重要的流程,就是他們要立綵帶杆,這綵帶杆是用多條長竹子捆成的,修長而結實,竹竿頂端繫着兩個金色大鈴鐺,從頂端一直往下纏着各式綵帶和祈福紙符之類的東西,等綵帶杆一立起來,就能形成一個大圓傘,他們稱這個爲“通神山”,是可以連接神靈並向他們祈求福氣的重要媒介。
凡是有重大的慶祝活動,他們都會立起這樣的通神山來祈福,通神山搭得越大,就代表誠心越大,能得到的祝福也越多,像啞巴婚禮的這個,竹竿就有十多米長,捆起來有成人腰圍那麼粗,加上系綁在上面的繩子綵帶,這通神山的重量可有差不多一千斤的樣子,要立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立綵帶杆講究一氣呵成,中間不能有差錯,而且必須要順着日出日落的軌跡進行,所以立綵帶杆的時候需要大家同心協力把這事情辦好,啞巴他們的親朋好友都來幫忙立綵帶杆了,雲離也饒有興致地參與其中,事情的準備工作老楊都打點好了,他們需要一起拉動長繩子把綵帶杆拉起豎直並固定起來。
這事情看着很簡單,可親自上手去拉才知道是件不小的體力活,而且很講究技巧,不是用蠻力死命拉就能成事的,需要順着日出日落的行進軌跡,這需要有很好的配合意識才行。
老楊他們在西崗這裡也算是條件比較好的家庭了,這次的綵帶杆他造得很大,不過繩子的長度有限,只能容納十來個身位去拉,開始他還覺得不保險,想要延長一下繩子讓多些人去拉,可是新婚儀式什麼都要新的,他們一時間也找不來新的繩子。
眼看吉時就要過去,在雲離的提議下,他們便照原定的計劃行動了起來,過程非常順利,綵帶杆立得順溜平穩,老楊也就放心下來了,這點重量對雲離來說難度不大,他也是有這個底氣纔跟他們提議的。
通神山搭建好後,大夥就開始準備晚宴的事宜了,跟西南其它地區的開桌設宴不同,這裡的婚宴喜歡採用牧民的方式來進行,在通神山旁升起大火堆,烤全羊、烤饢、青稞酒、酥油奶茶等各式草原美食一一呈上,大家享用美食美酒,圍在火堆旁歡慶跳舞。
晚餐剛上的時候,王承遠終於來到了,除了司機,他就沒有帶其它人來了,他最近的事情確實是夠多的,能趕一趟來不容易,啞巴和老楊見到他也是相當高興,馬上將他請入上座。
王承遠給啞巴送的結婚禮物跟雲離的想法一致,都是金器,不過他送的是一隻大金豬,分量比雲離那對龍鳳手鐲可要貴重許多,啞巴一打開來也是驚呆了,不止是他,連其他人看到也是一臉的驚愕和羨慕,這隻大金豬可值上一大羣牛羊了。
不僅如此,王承遠還帶來了齊石齊老闆的禮物,是一對碧綠色的翡翠手鐲,懂行的人能看出來這對手鐲也是相當名貴,起碼能值六位數,齊石的手筆也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