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深知這兒子的性格,這些年來也一直在關注着他,守護着他,今天能和他這樣對話,已經十分滿足了,時間有限,她必須把最重要的事情給雲離交代妥當,便接話道:
“電磁力並沒有副作用,你之所以有這個狀況,是因爲獲得的不是完整的電磁力,我之前說過了,你身上的電磁力是從我這裡繼承過去的,但由於生你的時候情況特殊,繼承得並不完全,導致有部分能量缺失,這就是原因所在,你出生之後好一段時期都無比虛弱也是這個原因,而我之所以能存活在你意識裡,也是因爲這部分缺失的能量一直在維繫着我的意念。”
藍玉這麼一解釋,雲離頓時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恍然道:“原來如此,現在看來這怪病可是件好事情,可以讓我們在此刻重逢,如果能讓我時常看到你,跟你說說話,別說是中秋節,春節、端午節、重陽節什麼節發病都行。”
聽到雲離這回答,藍玉十分開心,笑了笑,才繼續說道:“傻孩子,你現在得趕緊把這個病給治好,不然會逐漸惡化下去,方法也不難,把丟失的能量融合回來即可,斑鹿山青黑石門裡的那股神秘能量,跟你丟失的部分能量同屬一源,這也是格仙郡主生前留下來的遺產,只要你能融合完全那股能量,這個病情自然就會消失,而你的電磁力水平也能達到更高的境界。”
“這個,我曾經嘗試過利用那個能量,而它現在也有少量存在體內,但要如何融合它,這個我可沒有半點頭緒,納能方法裡面也沒有這個說明。”雲離如實答道。
藍玉點點頭,正色道:“你這次是因禍得福,現在你身中的毒,是格仙郡主研發出來的奇藥,它對電磁力這股能量有巨大的抑制作用,格仙郡主藉助它,把電磁力裡各種屬性細分出來加以研究,青黑石門裡殘存的神秘能量,也是電磁力中另外一種屬性的能量,既然可以分離,也可以融合,你以前融合不了是找不對方法,而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藉助這奇藥,把電磁力抑制到某種程度,然後把神秘能量引入體內,在慢慢恢復過程中,兩者就會自主融合。”
雲離越聽越是欣喜,越聽對格仙郡主越是敬仰,這是何等人物,才能摸索出這樣的門道出來,尋尋覓覓那麼久,沒想到答案就在自己身旁,而又由自己的母親給點破,他也關心起青黑石門的事情來:
“那麼母親您知道青黑石門後面的情況麼,它是不是也是格仙郡主留下來的遺產,裡面又埋藏着什麼樣的寶藏?”
藍玉搖搖頭,說道:“這層我也沒有什麼頭緒,我知曉這些事情,是因爲我曾經完整繼承了電磁力,包含它前任主人格仙郡主的一些信息,只是青黑石門並不在其中,不過只要你把電磁力能量補全,修爲再進一步,就一定能窺探到裡面的秘密,要對自己有些信心才行哦。”
“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去把這些謎團全部解開。”雲離露出笑臉來回應道,不過怎麼看,這個笑得有些勉強。
藍玉知道他的心思,安慰道:“不用擔心,化解這奇藥的方法我會盡數傳授與你,只要電磁力能恢復,你身上這些傷就不會致命,以後自己可以調配這種奇藥出來輔助修煉,融合神秘能量,而我的使命也可以圓滿結束了。”
“結束?你以後不能繼續存在我的意識裡?我再也不能進入這樣的夢境、再也不能看自己母親一眼了嗎?”聽到藍玉這話,雲離一下子變得十分激動,連珠炮彈地問道。
藍玉溫柔地看着他,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解釋道:“我也不清楚,不過等你體內的電磁力修復完整,我這部分殘存的能量就沒有存在的意義,理論上來說會逐漸消散,能看到你安好,我就沒什麼遺憾了。”
“那我就不恢復了,殘缺就殘缺,每年有段時間能好好休息,躺着睡什麼都不管也挺好,這叫做遺憾之美,我本來就沒什麼大的志向,掌握那麼厲害的力量也沒多大用處,現在這樣就挺好,對吧?”雲離馬上下決定道,他可以不要電磁力,但絕不願再與藍玉分離,即便是這種意識間的交流,他也想永遠維持下去,即便付出再多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雖然少有與這兒子交流的機會,但藍玉對他卻是十分了解,知道他這小孩子脾性又犯了,引導道:
“我能看着你成長,助你完整繼承下這股能量,就已經相當滿足了,你父親能得知,也一定會爲你感到驕傲,我們已是過去,但你還有許多使命要達成,去過一個無悔的人生吧,這是父母對你最大的期待。”
“你可曾知道,我最大的願望,不是要擁有多大的力量,建立多麼宏偉的基業,只是想見自己的父母一面而已,從來就只有這個願望,如今讓我抓到了,你讓我怎麼捨得放手,我怎麼可以說服自己放手!”雲離呼喊道,激動得淚水直流,即便在意識之中,這份情緒還是能完整表達出來。
藍玉沒想到雲離會這般激動,她何嘗又會捨得雲離,但如果她不放手,阻擋在雲離面前的黑紗就無法揭開,她很清楚怎樣做纔是對雲離最好,她也願意爲這個目標,而捨棄自己一切的私心,說道:
“替我們照顧好爸媽,好好對待小慈,還有你大姑大伯小靈兒他們,我和明陽會在另一個世界,一直注視着你們...替我跟方姨和百合說一聲謝謝...”
藍玉知道時間不多,得儘快把事情交代妥當,她一邊說,雲離一邊淚流滿面,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他竭力要上去抱住藍玉,抱住這個在逐漸模糊的身影,但不管怎樣努力,兩人間的距離只能拉近一點點,沒有觸碰的機會。
“會不會是姑姑的私生子呢?她和大伯一直沒要小孩,但保不準裡面有什麼隱情,我爸那邊應該不太可能,他人雖然長得高大,但沒那個膽子去沾花惹草,至於爺爺嘛、年紀相差得有些大啊...”
“一邊去,誰跟你說血型相同就是一家人,我看那董醫生不怎麼靠譜,做手術像宰牛羊一般,雲離整條右手都快要被他卸下來了,不會有問題吧?”
治療手術還在進行中,他們也不知道這是第幾個小時了,總之外面的太陽又照常升了起來,顧逸心想着董澤金先前的話,在猜測雲離私生子的身份,他也只能往這個方向想了,至於顧靈,則擔心起雲離的性命安危,如果他死在這裡,這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將白紗布給雲離細心纏好後,董澤金伸了個懶腰,脫下手術服,雙手成拳用力揉了揉兩隻發酸的眼睛,他一走過來,顧靈和伍哥立即迎上去,伍哥率先問道:“怎樣了?”
只見董澤金搖搖頭,嘆氣道:“能做的我都做了,他這次實在是玩得太大了,把身體折騰成這樣還沒斷氣就已經是奇蹟,能不能醒過來我真回答不了你們,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
這是他最專業的判斷,把雲離當前最真實的情況坦言相告,但他這麼一說出來,顧靈就不高興了,差點就上手去揪住他的衣服,質問道:
“我們大老遠把他擡到這裡來,不是要聽你這樣的回答,如果你當初沒信心把他救活,就別浪費我們的時間,我另請高明,不相信他就這麼短命。”
顧靈這話讓董澤金爲之氣結,他有大把理由來反駁,但卻懶得說出來,他也算是看着雲離長大的人,兩人關係十分好,雲離讀大學的時候還經常到醫學院那邊去找他閒聊,看到他這模樣也是十分難過,但他能做的的確都已經做了,醫生不是神仙,他們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
顧逸心趕緊去拉住快要暴走的顧靈,伍哥的心情也很不好,他倒是很能理解董澤金,他自己能爲雲離做的,也都完成好了,但這個結果讓人有些難以接受,或者說這本就在預料之中,只是他們不想承認而已,正要再問些什麼,但手術檯那邊,傳來了其中一個醫生的話:
“董教授,病人雙眼不停在流淚,你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話後,四人立即圍了過去,看着雲離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孔,一動不動,但雙眼眼角處的確有淚水在汩汩涌出,順着臉頰頸脖流下,把潔白的牀單打溼一片。
顧靈看到這個情況不由得一喜,這說明雲離還是活着的,不過董澤金很快又給她潑來冷水:“這種情況很少見,病人這個狀態,不可能是因爲情緒引起的,最大的可能是由於中樞神經紊亂,導致淚腺神經接收到錯誤的指令,有此類推,病人現在的身體已經處於失控狀態,再給他輸兩份鎮定針水,這是不得已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