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心中默唸:“姐夫姐夫厚臉皮!”一想到賈詡,他臉皮的厚度也在迅速增加,快速加厚臉皮之後。他道:“張大人……”
“叫咱家張兄,咱們是自己人!”張久剛纔還不願意聽李勤叫他張兄呢,現在卻主動要求了。
李勤忙又道:“張兄。兄弟的官是小了點,正好你在富平呢,看看能不能幫我升一升?”直接張口要官,既然是自己人了,也不用客氣啥了。
張久想了想,搖頭道:“不妥,如果咱家現在就給你安排職位,必要擠掉別人,那可就要得罪人了,對你在富平的發展不利。”他現在開始想着怎麼保護李勤了,他在這裡時好說,一旦走了,別人排擠起李勤,那李勤可就難受了。
張久又道:“李郎不要生氣,不是咱家不幫忙,而是現在不好幫忙。要是咱家現在就替你向湯介索要官職,那不就等於是告訴別人,你是咱們的人了嘛,保不住密,就沒法當奇兵用,沒法出奇制勝了。”
李勤點頭道:“還是張兄想得久遠,兄弟就沒法做到考慮周詳。”順口拍了句馬屁。
馬屁人人愛聽,張久也不例外。他笑道:“咱家在京裡時,也學過幾手爲官之道,算是道聽途說吧。當官要黑鍋別人背,好處落自己的口袋,所以這個湯介你還得和他好好相處,你得好處的時候,也讓他得點,他身子板兒越硬朗,到時背起的黑鍋才越大,是這個理兒吧?”
李勤乾笑兩聲,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沒啥不好意思的,咱家看他對你呀,也不咋地!”張久又道:“你要想爲咱們宮裡人效力,那軍侯就太小了,至少也得是個校尉才成,你不上校尉這個臺階,沒這個資歷,別的臺階你也上不去啊!可升你做校尉簡單,怎麼能讓別人不知道你是咱們的人就難了,得繞個彎才行,咱家有個主意,咱倆參詳參詳。”
李勤道:“張兄請說。”
張久便把主意說了出來。北地郡情況特殊,富平縣曾是首縣,也就是郡治所,但因富平三遷,富戶們隨郡守南遷了,出了北地郡去建了新富平縣,現在北地郡的是老富平。老富平自然就不是首縣了,北地郡的郡守也不在本郡實土上,換句話說北地郡現在沒有郡守,而是各縣自治。
張久回京後請張讓把富平縣升級爲首縣,那麼湯介就成了名正言順的首縣縣令,也等於是升了級,名義上得了好處。縣城一升級,軍隊的規模當然也就要升級,好處就要落到李勤的頭上了,這可不是名義上得好處,而是實實在在的實惠。
富平原本只有一部士兵,軍司馬由湯仁當着。如果擴編那就只能多加部,這就要有校尉產生了,這肯定輪不到湯仁,只能是李勤,李勤就當上校尉了。
《漢書》有注:校者,營壘之稱,故謂軍之一部爲一校。一部之軍是校尉領兵的底線,可校尉卻有徵兵之權,能把軍隊擴充到五部,當然一般不會有哪個校尉在非戰時,去主動擴充軍隊的,那會造成軍費大增,但一旦有戰事,校尉可就不得了了。
說完了主意,張久笑道:“湯介因你得了好處,咱家再暗示他一下,那校尉之職只能給你,這事就成了。你那時成了北地郡唯一的校尉,那這北地郡豈不就是咱們宮裡人的了嘛!”
李勤趕緊現出歡喜的表情,連聲稱謝。
張久又和他說了幾句別的,這才道:“把湯介叫進來吧,咱家點撥他一下。還有,咱家不打算在這裡多待,明後天也就得走了,在臨走之前,你切不可再來見咱家。別誤會,和宮裡人走得太近,對你的名聲不好,咱家這是保護你,明白不?”
李勤起身道:“明白,張兄一心爲兄弟考慮,兄弟哪能不懂!”
張久又道:“關於物資的事兒,從京城調來得夏末,咱家回去時路過隴縣,讓刺史給富平調一批來,再暗示一下,用在你的身上,不過你也得趕緊擴充實力,別等升職文書到時,你再招兵,那可太拖拉了!”
李勤忙道:“兄弟回去立即招兵擴編,張兄儘管放心!”走上前,又用紅布把兩件寶貝蓋了起來,這纔打開大門出去,叫進了在院子裡轉圈的湯介,又再把門關上。
湯介進屋坐下,就聽張久說道:“湯縣令,本來這次咱家是來找你茬兒的,不過李勤那人算懂事,把孝敬替你交了,他得罪咱家的事也就算了,咱家不與他計較,不過呢……”
一番話聽完,湯介驚喜交加,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件天大的禍事竟會如此收場,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自己不但沒有捱整,還反要成爲首縣之主,這都是借了李勤的力,沾了李勤的光,李勤當真是一員福將啊!
李勤到了院子裡,賈詡立即迎上,拉他到了僻靜的角落處,小聲問道:“可還順利?”
李勤微笑點頭道:“如富平要升首縣,你猜猜看,我會如何?”
賈詡微微一怔,隨即欣喜欲狂,他小聲道:“難不成許了你校尉之職?那你可要變成北地郡最高的軍官了呀!”
天下沒大亂時,校尉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沒多餘的,等到亂時有的校尉手中有兵,往往會廢掉郡守,自己把持郡中大權,不過亂時官職開始混亂,校尉會多的數不清,自己封自己都行。
李勤道:“校尉也有大小之分,我這個應該是最小的,和護羌校尉和司隸校尉沒法比!”
賈詡笑道:“還不知足啊,要是按最大的額度招兵,兩千戰兵,加六成輔兵,可三千多人呢,再節制各縣兵馬,上萬的人馬拉出去,你都可以北伐匈奴了!”
李勤嘆了氣,道:“可我總覺着走十常侍的門路,有點不太好啊!”
賈詡臉沉了下來,道:“阿勤,做爲姐夫可得說你兩句了,你這是迂腐,你說走十常侍的門路不好,那走何進的門路就好了?他們是狗咬狗,都不是好東西!你現在啥也不是,要是走何進的門路,他根本就不會在乎你,你還是啥也不是。可除了這兩夥人之外,別人也沒門路讓你走啊,朝廷中除了他們之外,別人都得靠邊站,你走靠邊站人的門路……你吃抱了撐的啊!”
頓了頓,賈詡又道:“我知你心中所想,是怕名聲受損,對不?不要擔心這個,等你的勢力變大後,不需要這些宦官了,你就說當初爲了天下蒼生,爲了百姓,所以只能與宦官們虛與委蛇,委屈求全,受盡了良心的譴責,受盡了委屈,被天下人誤解,可現在你決定爲了大漢的基業,爲了皇上,所以要清君側……”
李勤忍不住咧了下嘴,道:“這多不好意思啊!”他今晚盡不好意思了。雖知賈詡是三國時第一毒士,不過這招過河拆橋也特狠點兒了,把十常侍的骨頭渣都給算計乾淨了!
“別不好意思!”賈詡上來也是這麼一句話,道:“等咱們的勢力發展到讓宦官害怕的地步,你當他們壓你時,整你時,他們會不好意思嗎?聽姐夫的話,沒錯的!”
李勤慢慢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別的。
這時大門一開,湯介出來了。看樣子湯介很是激動,他大聲叫着,讓羽林軍進去伺候張久,他則四下尋找李勤。
李勤見狀,趕緊從角落裡閃出,走了過去。
湯介強自鎮定心神,拉住李勤的手,道:“李郎,今晚之事,本官感激你,別的不要說了,咱們心照不宣。對了,你建堡不是缺少物資麼,上次剿匪所得,本官都沒有分派下去……唉,這段時間儘想着京裡來人的事兒了,別的都沒顧上。那些物資都給你,還有那兩千斤生鐵,你也一併拿去吧!張中官的事情解決了,本官這心也就放下了!”
他說話顛三倒四,顯見只是表面故作鎮定,實際上內心深處激動萬分。
李勤自然連聲道謝,他心情也開始激動起來了,別的也就罷了,可生鐵卻是很重要的東西。
湯介感到自己有點失態,整了整神色,他道:“天色已晚,你帶着百姓出城吧,這麼多人留在城中,諸多不便,還是帶出城去比較好,本官交待一聲,城門今晚就爲你開兩次!”
李勤道過謝後,領着賈詡出了縣衙,帶領百姓們一起出了城。
路上,李勤把今晚的事說給了手下們聽,衆人自是驚喜,李勤就要升官了,這說明他們也馬上就要升官,能不驚喜麼。
賈詡把孟木叫了過來,道:“李郎,孟屯長的事,你看……”
李勤立即衝孟木拱手抱拳,道:“孟叔,今晚的事多虧了你。你要是願意的話,來我扶角堡如何?軍司馬一職便由你做!”孟木是他的老上司,今晚還這麼夠意思,怎麼着也得給安排個好位置。
孟木大喜,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五個扶角兵心中都想:“什長的老上司有位置了,那我們這些老部下呢,應該都能做屯長吧,還會有軍侯的位置,該讓誰當呢?”全都開始合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