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繼續隨着顧知深走,而是執意的下了車。
顧知深的心情也很糟糕,也沒有跟她纏鬥,她就這樣,被放在了馬路上。
喻悠悠就立在馬路邊上,沒有動。
仰着頭,看着天上的星星點點。
她現在頭腦很亂,很需要冷靜一下。
夜風吹動了她掖在耳後的長髮,微微拂動起一絲黑墨色的波瀾。
站了一會兒,她開始往前走,不知不覺,走到了曾經熟悉的街道。
喻悠悠有些後知後覺,擡起頭,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走路來到了曾經居住過的公寓。
下意識的向某一個窗口看過去,燈亮着,看來已經有人住了進去。
一想到這個地方曾經充滿着她和薄靳晏的回憶,就有些心酸,畢竟還是時過境遷,畢竟現在的身份都不同了。
“喻悠悠?”身後有驚愕的聲音傳來。
喻悠悠也被愕住。
轉頭,竟然看到時璟琰。
時璟琰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喻悠悠,除卻一開始的怔忪後,男人立刻恢復了平素的笑臉。
“去我那裡坐一坐?”
“嗯。”
喻悠悠跟着時璟琰來到他的公寓,時璟琰爲她倒了一杯橙汁。
時璟琰則是灌了口礦泉水,然後用手背擦去嘴邊的水珠,忽然說,“我爸前一陣子病了。”
喻悠悠有些吃驚,擡起頭,“現在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老毛病了。”時璟琰頓了頓,繼續說,“我哥知道後回來過一陣子,給我爸請了護工和專門照顧他的保姆。”
喻悠悠點點頭,一直很安靜,也沒問時璟琰,薄靳晏的現況。
時璟琰雖然有點納悶,但畢竟是人家兩個人的私事,如今又都各有家庭,他也不好在說什麼。
喻悠悠和時璟琰又聊了幾句,但是大抵都是圍繞着alina和她的花坊,誰也都沒有再提起薄靳晏這個人。
喻悠悠看時間不早了,提出告辭。
時璟琰將喻悠悠送到電梯門口,就被喻悠悠勸了回去。
下了電梯,走出公寓的樓道時,她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窗外,輕聲的嘆息,轉身離開了。
……
接下來幾天,喻悠悠的身體一直時好時壞,而且很容易就覺得渾身疲憊,有時候若是不上鬧鐘的話,可以從前一天晚上睡到轉天的中午。
而且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這種突然的變化的持續,讓喻悠悠也不敢忽視了。
她獨自來到醫院。
醫生給你詳細的檢查過後,摘下鼻樑上的眼鏡,這時候看向對面的喻悠悠,“你已經懷孕四個周了,你知道嗎?”
喻悠悠以爲自己聽錯了,有一瞬間的怔忪,懵懵的下意識反問了一句,“您說什麼?”
“你懷孕了,而且按照上面的檢驗結果來看,應該已經快三個月了。”醫生不疾不徐的說道,“恭喜你了,喻小姐。”
聽完醫生的話,喻悠悠幾乎愣在當場。
她和薄靳晏只有那麼一夜,怎麼會懷孕?
雖然這些天比較嗜睡,但喻悠悠卻並沒有往懷孕這方面想過。
那年她打掉孩子之後,身體就一直時好時壞,經常兩三個月纔來一次例假,身體的底子變得很差。
也正因爲此,她一直以爲自己想要在懷孕會困難許多。
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喻悠悠到現在手裡拿着化驗單都還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懷上了薄靳晏的孩子。
得知這個結果之後,喻悠悠有跑了一趟婦產科,針對懷孕做了更加詳細的檢查,生怕這一胎也會像上次一樣。
不過幸好,她後來得到的結果是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只是她營養方面不太足,有點跟不上,但不是什麼大毛病。
走出醫院,喻悠悠沒有打車,渾渾噩噩的走在路上,連頭頂上頂着一個大太陽都絲毫沒有感覺。
她有些慌了,相比上一次,這次更是身不由己。
至少那次她和薄靳晏都還是自由身,就算是留下孩子也總是有退路的。
可是如今呢?她雖然已經準備和顧知深離婚,但這並不代表薄靳晏,也要丟下藍可薇,來對她和孩子負責。
即便薄靳晏肯,薄易銘呢?藍可薇呢?整個藍家呢?
喻悠悠向前走着,眨了眨有些酸脹的眼睛,醫生剛剛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清風拂面,早已沒一個小時之前那麼悶熱。
可是喻悠悠卻已經走了一身的汗,頭也彷彿要炸裂開來。
選或者不選,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脣邊逸出一聲輕嘆,喻悠悠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個瞎子,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
而她的手,一直覆在小腹處,這裡孕育的是她和薄靳晏的孩子,她真的捨得再做一次殺人兇手嗎?
前面就是她居住的酒店,喻悠悠抵達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可思議。
就這樣走着,竟然從醫院一直步行到了這裡。
這個時間段,大街上連車子都少了很多,估計也只有她能在這種天氣下散步。
喻悠悠心不在焉的向前走着,隱約聽到車門聲,她不以爲意,只是接下來卻恍惚聽到了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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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悠悠定了定神,回過頭,這一動作險些讓她失重倒在地上,這才發現她現在已經渾身無力,頭也昏沉沉的。
眨了眨眼睛,揮退最後一絲眩暈後,喻悠悠纔看清眼前站在車旁的男人,是顧知深。
“你去哪裡了?打你電話也不接,去酒店找你也找不到你的人?”
“你找我有事?”喻悠悠似乎聽到自己心跳過快的聲音,眼下只想趕快回到酒店,躺在牀上吹吹空調。
顧知深距離她有十幾米的距離,所以並沒有察覺她的異樣。
“爲什麼叫律師去公司找我?”顧知深現在都無法平息胸口的怒氣,他以爲自己在那天晚上已經和她說清楚了,他堅決不會同意離婚。
可是今天一早,卻收到了一份由律師專門送來的離婚協議書。
是她委託的律師。
“我不想在這麼拖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只能拖累我們兩個人,我不想拖累你找別人,也不想讓自己這樣繼續下去,我沒法安心。”她低了頭,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