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慧雖說在特勤局幹了好幾年,但一直在單位行政和情報分析部門工作,一句話就是坐辦公室的,出外勤這也是第一回,所以當馮楠等三人都上樓去辦事的時候,只剩她一個人在車裡,心裡也緊張的不行,雖然人是坐在車裡的,可恨不得把渾身的毛孔都變成感應器官,樓上小李炸門的時‘咣’的一聲響,震的郭慧渾身冷汗直冒——心說這也太魯莽了,在居民區放**吶,誰知就一個鄰居探出頭來罵了一句:“他媽的誰那麼缺德,樓道里放閃光炮!”除此之外,居然再沒一個人說二話,看來馮楠選擇炸門的時機還真不錯。
又過了大約十來分鐘,郭慧見馮楠和小李小周都下來了,才鬆了一口氣,只見小周肩膀上還扛着一個穿睡衣的傢伙,一到車跟前,就把那傢伙扔到後備箱裡去了,然後大家都上了車,馮楠對郭慧說:“趕緊,跟趙局長聯繫,三件事,第一這邊趕緊讓人過來善後,主要是保護那個女的,人讓我們捆牀上了,門又炸壞了,不安全;第二是在城郊東方水泥廠周邊五公里所有的道路設立警戒線,任何人不得進出;第三是準備一隻機動力量,隨時準備支援。”說着,他發動了出租車。
郭慧當即按着馮楠的話跟趙局長聯繫了,馮楠則開車直奔東方水泥廠,同時叮囑小李和小周兩個特工做好戰鬥準備,千萬不能因爲對方是幾個土魚而麻痹大意,過往戰例裡頭,英雄好漢因爲一時大意被幾個2B幹掉的事例數不勝數啊,所以對付誰都得全力以赴。小周和小李也算是有經驗的特工了,當即會意,重新檢查了武器裝備。
東方水泥廠原本是個國營的廠子,七八年前因爲經營不善倒閉了,現在剩下一大堆空廠房,既沒人租,也沒人買,現在慌在這兒,拿來當幹壞事的窩點果然不錯。
就在距離水泥廠還有兩三公里的時候,對面忽然駛過一輛出租車來,會車也不打暗光,跟被賊攆似的嗖的一下就從旁邊蹭過去了,馮楠當即把車停在路邊,轉身對小周說:“你趕緊過來,開車追過去,看看車上到底什麼人,記得保持聯繫。”
郭慧說:“咋回事?”
馮楠說:“這地方這麼荒涼,出租車沒事兒往這兒跑什麼啊,說不定跟外地那幾個綁匪有關係。”說着他就下了車,讓小李也下了車,以便做個助手。小周則開了車,和郭慧一起去追剛纔那兩出租車了。
小李問馮楠:“現在咱們怎麼辦?”
馮楠說:“不遠了,跑步前進吧。”
於是兩人開跑,好在此地離的也不遠了,十分鐘左右他倆就到了水泥廠外圍,但是之前他倆都沒來過水泥廠,對水泥廠的佈局也不慎清楚,憑藉的只是張銘的幾句供詞,再加上這個地方荒廢已久,四周黑漆漆的也沒啥燈光,小李建議道:“上尉,要不咱倆分開搜索?”
馮楠說:“特勤局是這麼訓練你們的嗎?再有本事的人也是需要支援啊,咱們已經分兵了,現在不能再分了。”
小李說:“那這黑漆漆的,這裡又這麼大,怎麼找?”
馮楠說:“找光,張銘說這裡至少光綁匪就有四個人,又都是土魚,再加上楊立明的老婆兒子,一共六七個人,這麼晚了,不可能一點光沒有,找光吧,周圍越黑,找光越容易。”
“明白了。”小李應了一聲,於是倆人瞪大了眼睛四處找光。結果這個辦法果然管用,還真找到一處,仔老行政樓的四樓上,於是馮楠和小李兩人交替掩護着潛到那座樓下,馮楠拔出槍來,對着小李一點頭,兩人閃入樓道內。
樓道里比外頭更黑,小李拿出一個拇指手電來,可纔打開就被馮楠用手蓋住了,兩人靠着牆靜靜的站了一會兒,讓眼睛再度適應一下黑暗,之後纔開始上樓,摸到四樓,發現牆角黑乎乎的有一團東西,走進一看原來是一個人,被捆了手腳堵了嘴丟在那兒,馮楠試了一下他的鼻息,有,但是很微弱,這傢伙應該是暈過去了,於是他心中暗道:“不管是誰幹的,這是個高手,多半就是楊立明捷足先登了。”
兩人丟下這個被打暈的倒黴傢伙,繼續朝前走,在走廊的不遠處有一扇門打開着,有微弱的燈光從裡面照出來,但仍是靜悄悄的沒有聲音,馮楠和小李嚴格遵循着戰術動作,相互掩護着闖入室內,卻發現這是一個套間,外間桌椅板凳麻將牌撒了一地,還倒着三個人,滿地都是鮮血,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惡戰。馮楠一個手勢,小李立刻去檢查倒着的人,馮楠則一腳踢開套間的門,衝了進去,然後就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不要啊,不要再來了啊,55555……”
馮楠一看,套間裡的單人牀上,薄被裹着一個女人,裸着半個肩膀,正努力的把自己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馮楠見屋裡並沒有其他的人和危險,又提着槍到到窗邊檢查了一下窗外,這才收起槍,對那女人柔聲說:“嫂子別怕,我是立明的戰友,來救你和侄子的。”
女人擡起頭看了馮楠一眼,顫巍巍地說:“真的?你們一起來的?”
馮楠一聽,看來幹掉外面人的人就是楊立明,而且他們已經見過面,之所以沒有把妻子救走,一定是因爲還有兒子沒救出來,就安慰道:“是啊,我們都是來幫忙的,立明去哪裡了?”
女人一下大哭起來說:“那個混蛋,把我的兒子帶到樓頂去了,立明也追上去了!”
這時小李也進來報告說:“上尉!外頭三個都死了,兩個一刀致命,真是好身手。哎呦……”他看見女人一副被摧殘過後的樣子,楞了。
馮楠說:“發什麼愣,快過來照顧嫂子,該叫救護車叫救護車,我去樓頂幫立明,另外聯繫郭慧他們,外頭那車別追了,趕緊過來支援。”
小李說了聲:“是。”就過來幫忙,可是該怎麼幫,卻不知道。馮楠此刻也顧不上這邊,反正有小李在,即便是那幫高利貸分子還有幫手,也不能再傷害到這個可憐的女人了。
馮楠順着消防梯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樓頂,樓頂上寒風凜冽,兩個男人正在對峙着,其中一個***在樓頂的邊緣,懷裡抱着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那孩子不知道是嚇着了還是怎麼了,一動不動的懸在那個男人的手臂上,另一個男子站在離他不到五米遠的地方,正用槍指着抱着孩子的男子。
馮楠才從背後上來,持槍男子就察覺了,他以飛快的動作又拔出一把手槍,對着馮楠,臉卻對着抱着孩子的男子說:“你到底還有多少狗,都放出來吧。”
樓頂邊的男子也是一愣,這時馮楠說:“是立明吧,我是來幫你的,不是他的人。”
持槍男子果然是楊立明,他冷笑一聲說:“幫我?現在還有人肯幫我?”
馮楠說:“別人不幫,身爲你的戰友還能不幫?”
“戰友?”楊立明用餘光看了馮楠一眼,感覺沒啥印象,就說:“哪個部隊的?看着眼生的很。”
馮楠說:“特勤局機動隊77分隊。”
楊立明又冷笑一聲說:“沒聽說過。”然後轉身又對樓頂邊的男子說:“還有你,快放開我兒子,不然我一槍嘣了你。”
樓頂邊的男子提着虛勁說:“就算你槍法好能一槍打死我,可我是站在樓邊的,你打死我我就會和你兒子一起掉下去,你也不希望你兒子跟我一起陪葬吧。”
楊立明穩定了一下心神,又對馮楠說:“嗨,戰友,不管你現在是警察還是什麼,你打算怎麼幫我?”
馮楠說:“你的槍不好用,我把我的借給你用。”
楊立明說:“那好,你拿過來吧。”他說着,指着馮楠的那隻槍卻紋絲不動。
馮楠把槍掉轉,只用食指掛在指環上,把槍把這邊對着楊立明,腳底下慢慢移動過去,直到把槍遞到楊立明的手邊,然後對着楊立明笑了一下,說:“用吧,我這把也算是好槍了。”
楊立明也笑了一下,手一鬆,手裡的山寨槍脫手掉了下去,順手撈過馮楠的九二式,一甩手,幾乎是沒瞄準的‘砰’的就是一槍,打碎了綁匪的膝蓋骨。
綁匪其實說的不錯,要是楊立明一槍打死了他,他確實有很大的概率抱着楊立明的兒子掉下樓去,但是他畢竟是站在樓頂邊上的,人的本能讓他把重心大多往樓裡面靠,楊立明這一槍打碎了他的膝蓋骨,他手裡又抱着個六七歲的男孩,所以人就向前向下跪了下去,而且劇痛也讓他鬆開了那孩子,孩子則軟綿綿的也倒了下去,楊立明趁勢又是一槍,把這個傢伙的腦門開了一個洞,他身子一仰,真的從樓頂上跌了下去。
楊立明兩槍打死了綁匪,隨手把槍朝馮楠這邊一丟,說:“還你。”然後就衝過去抱起兒子喊道:“兒子!兒子你沒事吧!”連喊了幾聲,兒子都沒有回答,於是趕緊探了一下鼻息,雖然微弱,但只是昏迷了,就趕緊轉頭對馮楠說:“戰友!再幫幫我,送我兒子去醫院!”
馮楠收起手槍說:“你放心吧,已經喊了救護車了,我不是一個人來的。先照顧好你兒子和老婆,然後咱倆還有話要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