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和娟子相依爲命,又在海上漂了兩天,說也奇怪,娟子似乎帶來了好運,自從她來了以後,馮楠的釣鉤每天或多或少的都有點收穫,這爲他們提供了寶貴的食物來源,馮楠補充了體力,也就打算做點什麼了。
於是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馮楠就把白天的遮陽棚當做臨時的風帆,藉着星星的座標辨別方向,以夜風爲動力前進,他無需讓筏子直接開到海岸上去,只要能駛進主航道即可。
可如此兩天過去了,既沒看到來往的船隻,也沒看到海岸線,馮楠不由得埋怨娟子說:“娟子啊娟子,你個小翅膀兒到底飛出了多遠啊。”
娟子站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腦袋看着他‘嘰’的叫了一聲,就跳轉身,用尾巴對着他。
“呦,我隨便說說的,你還生氣了,真是的。”馮楠笑呵呵的說着。
然而他們的苦難漂流到底還是到了頭,就在娟子和馮楠慪氣的那天上午,馮楠遠遠的看到海平面上有個黑點兒,看上去像是一艘船。他立刻跳起來,用一件軍醫裹着一堆碎塑料片兒做成一個火把點着了。燃燒的塑料片冒出很濃的煙飄向天際,這可比大海中孤零零的一堆爛木頭更容易被發現。
就這樣,兩小時後,馮楠被接到了一艘巡邏艇上,巡邏艇上一水兒的黑哥們兒,馮楠是一個都不認識,連個臉兒熟的都沒有,不過艇上掛着福特納標誌的軍旗,這就算是遇到自己人了。
水兵們對馮楠也十分的尊重,艇長也規規矩矩的向他敬禮,稱他爲“賓卡.利姆”意爲‘魔鬼少校’。
巡邏艇救了馮楠後就立刻返回福特納港口,同時艇長用無線電報告了馮楠獲救的消息,就這樣巡邏艇才走完一半兒的路,又有四艘炮艇前來護航迎接,馮楠心中暗道:“幾個月不在,金麗這是發大財了啊,一下搞來這麼多技術兵器,相比之下我帶回的百十號人還真不算什麼。”
巡邏艇上的水手招待馮楠吃東西喝水,並找出一套水手服來給他換。馮楠喝了不少水,但東西吃的不多,才脫大難,在飲食上還是需要節制的。
娟子這隻小鳥看到巡邏艇上有這麼多人,害怕的盤旋着不肯下來,馮楠哄了很久,最後讓身邊的水手都退後,娟子這才戰戰兢兢的落在他的手指上,一個水手找了個裝蛋糕的小紙盒,在上面戳了幾個氣孔,又扔進幾塊破布,做了娟子臨時的家。
漂流多日終獲救,馮楠的心情是喜悅的,不過他還是努力想表現的更淡定一點,只可惜這段時間的漂流已經耗盡了他的體力,全靠着頑強的意志力堅持着,現在忽然安全了,疲憊感就全上來了。
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必須有始有終,當抵達望東城碼頭的時候,馮楠咬牙堅持着站起來,不但拒絕了水手攙扶的好意,還故意在臉上擠出笑容來,提了裝着娟子的蛋糕盒,步履輕快地從巡邏艇上跳上碼頭。但雙腳落在堅實的地上時,他的身軀不由得晃了一下,頭部也感到有些眩暈。這其實很正常,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回到陸地上,也會一時不適應雙腳踩在堅實的陸地上的感覺,這在理論上和暈船一樣的。
只是馮楠此時身體極度虛弱,差點就摔倒了,多虧了旁邊一個水手手快扶住了他,不然他還得現場表演一下親吻土地才能混過去。
碼頭上迎接馮楠的人不少,但77分隊只來了一個郭慧,其餘的人都有勤務任務,來不及趕來,另外特勤局幾個傢伙也混在人羣裡,亦歌帶着蘇妮也來了。
蘇妮看見馮楠就跑過來把他抱住,這小妮子幾個月不見,又長高了不少。
馮楠平時是儘量不和蘇妮有這種親暱接觸的,畢竟蘇妮還小,馮楠可不想做蘿莉控,但今天例外,也就順手摟了蘇妮對着亦歌笑了一下說:“我這次帶回的人先上了救生艇,你們找到他們了嗎?”
亦歌笑着說:“他們是最早獲救的,而且還救回了幾個受傷的水手。貨輪上的人除了兩人失蹤,其餘的也都救回來了,你是倒數第三個回來的人。”
“還有兩個啊……”馮楠說:“那還得加強搜索。”
亦歌說:“當然,這同時也是對福特納王家海軍的訓練和考驗啊。公主殿下早就下了詔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望東城也組建了搜索隊。”
馮楠說:“這就好了。”然後又對郭慧說:“小慧,兄弟們都還好嗎?夏剛老婆的肚子肯定已經好大了吧。”
郭慧說:“怎麼不淹死你,老惦記着人家的肚子。”
馮楠一笑,又說:“好吧,那我惦記惦記你的肚子。”
郭慧臉一紅,揚手欲打道:“你當我左美川啊。”
原來這點事兒根本算不上是秘密。
在碼頭短暫的寒暄之後,馮楠被安排去醫院體檢,看了牙醫。結果非常好,只是脫水比較嚴重,體重也減輕了不少,只要好好休息,合理飲食,身體很快就能恢復。
但馮楠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去看望了權廣文等人,還有幸存的水手們。
劫後重逢,自然又是一番喜悅,其中周月茜和凌佳更是嗲的不行,一左一右的挽着他的胳膊,又是哭又是笑的。
小女少尉周月茜個性如此,凌佳見着馮楠就像見着親人,更不用說了,不過這一行人由於提早上了救生艇離開了危險區域,是所有人中身體和精神狀態最好的一羣人,只有周大川被一塊彈片打傷了背部,是一行人中受傷最重的一個,不過也沒有生命或者殘疾的危險,目前正在休養中。
至於貨輪上的水手們,在前期的戰鬥中傷亡了一小半,貨輪沉沒後又被敵軍快艇掃射,所以損傷很大,連死帶活只撈回了半數的人,現在還有七八個躺在重症病房裡,包括船上的大副,阿爾維斯先生。
見大家大多平安無事,馮楠這顆懸着的心纔算落下,醫院的猶太醫生又勒令他必須休息了,他這才乖乖的跟着護士來到病房,先打開窗戶,把娟子放飛了,這才喝了一杯牛奶上牀睡覺,這一睡足足睡了大半天,等醒來時正是半夜,有護士值班見他醒了,又端來夜宵,雖然數量不多,但營養豐富,又易於消化,顯然也是經過精心調配的。
吃過了夜宵,護士又給他量了體溫和血壓,做了記錄,讓他繼續休息。
馮楠可是真累了,倒頭又睡,直到天亮時又被肚子裡的翻江倒海弄醒,急慌慌的跑去廁所拉肚子。
此時的腹瀉是個好事,在經過了正常飲食和休息之後,身體開始排毒了。所以在跑了一上午廁所,到了午後,腹瀉漸漸的停止,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再度體檢的時候,連醫生都驚奇地說:“你現在壯的能徒手殺死一條鱷魚!簡直恢復的太好了。”但是正因爲恢復的太好了,醫生有點不放心,堅持着要他再留院觀察幾天。
馮楠正好也樂得如此,就當休假了,而且熟人故吏的也常來探望,一點也不寂寞。特勤局的人就不說了,連孫局也來了一回,但攏共坐了不到十分鐘,嘆氣就嘆了二十幾聲,說的話大概的意思就是自從前幾個月被望東城情報機關掃了一次之後,特勤分局在望東城的總部算是保不住了,打算最近搬到肯桑尼亞的特區去,在望東城只留個辦事處。然後又說讓馮楠一定要保持好在福特納王室的地位。最近金麗這丫頭發了瘋似的膨脹力量,原望東城駐軍布曼中校也正是宣佈效忠了,他的部隊被金麗一分爲二,一部分重建了海軍,但自稱是海岸警衛隊。另一部分被稱爲內河水警隊。原有的國防軍編制被撤銷了……
說實話,王室這麼大的軍事變動沒有提前通知馮楠,這讓馮楠覺得很鬱悶,這倒不是馮楠是個貪戀權勢的人,而是他是真心的想做好福特納王室復國的大業,爲此他就必須隨時瞭解福特納王室能掌握的資源狀況,否則就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和決斷。
但反過來一想,自己無論怎樣受到金麗公主的寵信,但畢竟只是個‘客卿’並且還有特勤局的背景,人家對自己有點隱瞞倒也正常,可是這麼大的事,爲什麼特勤局也不提前給自己通個氣呢?
他原本想問問孫局長的,但是最終還是沒問。跟這幫情報員打交道也得有策略,他認爲你該知道的,你不問他也會追着告訴你,要是他認爲你不該知道的,你就是問他也不會說實話的。
除了特勤局的一幫傢伙,喬伊少校和魔術上尉也來看過他幾次。喬伊少校已經退役,繼續坐他的皮貨商,魔術上尉卻應聘爲金麗工作,在水警隊做警官。最有意思的是馮楠還見到了因斯萊克上校,這個昔日的自衛軍最高指揮官也退役了,依舊在醫院做男護士,空閒時也過來和馮楠聊聊天,只是兩人在交流上還是有點語言障礙,大多數時候屬於雞同鴨講。
當然,馮楠最喜歡見到的人就是77分隊的老兄弟,他們不光帶來了友誼,也帶來了最多的情報,多數是以聊天的方式說的,只可惜他們雖然在禁衛軍裡備受尊重,但畢竟不是核心人物,很少能接觸到真正的機密。而且他們也不是專門蒐集情報的特工,好多話也就是隨耳聽到,隨口說說,也沒當個事情講。郭慧倒是多知道一些消息,但可能是被孫局長叮囑了,也是隻管噓寒問暖,有關的事項,一概不提。
77分隊的老兄弟來探望馮楠,大多隻是一兩人單獨來,因爲他們還有勤務,不可能全部扎堆。用楊立明的話說:最近金麗這小丫頭片子似乎是在排擠我們這幫有特勤局背景的,所以我們有事沒事兒都得攬過來抓着不鬆手,得給少校你把家當看好了。
馮楠就笑道:“還家當,你把我當軍閥了啊。”
楊立明也笑道:“什麼軍閥啊,你這麼爲她出生入死的,就算她不嫁給你,讓你當國王,怎麼也得封個親王啥的嘛。聽說金麗加冕後要恢復爵位制度呢。”
馮楠忙說:“你趕緊住口吧,以後這種話不能再說了,凡是王室,都很忌諱這些話的。”
楊立明略帶尷尬,嘿嘿笑着說:“也就是兄弟們之間隨便說兩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