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馮楠就作爲軍官被貝爾船長留下執勤,這是一種禮貌,也是一種信任,而他也再次見識到了猶太民族的聰明與果敢。
以色列是個全民皆兵的國家,這艘船上四十三名水手幾乎都有過從軍經歷,大多數人還是在海軍服役過,這艘貨輪攜帶的貨物中還包括了一批軍用物資,因此到不缺乏自衛武器。同樣的,依照以色列歷來的居安思危的傳統,即便是貨輪,在各處緊要地點和船欄出設計有武器安裝點,這樣緊急情況下就可以安裝包括30毫米自動炮在內的武器,可惜的是這次的運貨單上沒有30毫米炮這種這種強力自動武器。
這艘貨輪的另一個厲害之處就在於它有一套備用的雷達系統,在可能受到攻擊的危險海域由船長授權使用,這就使看似普通的貨輪有了軍事上的預警能力,爲避險爭取到了大量的寶貴時間。
幾名臨時的軍官帶上了手槍和通訊器材分工合作,各自奔赴崗位,貝爾船長坐鎮駕駛艙,阿爾維斯大副負責全船兵力和火力的配備,另外一名二副負責軍備雷達室和通訊室。馮楠被分配到的任務是檢查各武器安裝點的武器配備情況,有點類似於槍炮長。
就這樣,幾個小時的時間在緊張的警戒中度過,並沒有出現任何被攻擊的跡象。
四小時後,水手們開始輪崗,而這時是凌晨三點,貨輪正在通過最後一處礁盤羣,最多再有一個半小時就能完全駛出危險海域了。
水手輪值完畢後,貝爾船長和馮楠親自通話,說他可以去休息了,看來今晚純粹是虛驚一場。但是馮楠還是不放心,又去各火力點巡視了一遍纔回船艙。
儘管進艙的時候已經輕手輕腳了,但他還是被人發現,那人問:“小楠,沒事兒吧。”
是凌佳,在所有人裡,只有凌佳現在偶爾還這麼叫他,其他的人都已經習慣了稱呼官銜。
馮楠走到凌佳牀前,壓低聲音說:“你怎麼還沒睡啊。”
凌佳說:“害怕,睡不着,你上哪兒去了?”
馮楠勸慰說:“我去值班啊,別擔心,再過……”
話音未落,一陣淒厲的警報聲驟然響起,凌佳嚇的一下抱住馮楠的脖子哭出聲音來說:“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馮楠沒顧得上搭理他,立刻大聲喊道:“緊急集合!起牀!緊急集合!”
其實不用他喊,警報聲已經把所有人都驚醒了,只是像鄭大川和小李這樣久經訓練的人反映要快的多,柳詩佳、權廣文就慢一點,但這幾個月也不是白練的。
馮楠脖子上吊着凌佳,活動不便,就立刻對柳詩佳說:“把她拖走!”
權廣文是挨着艙壁睡的,一聽到警報聲,本能的就打開了燈,但燈光只是一閃就熄滅了。
“怎麼回事?”他問。
“燈火管制,我們遇襲了。”馮楠一邊把凌佳從身上‘扒’下來交給柳詩佳,一邊快速命令道:“所有人不要慌,集合,手拉着手不要走散。鄭大川做尖兵,小李在隊尾負責收容,柳詩佳你帶着凌佳,其他人都在隊伍中間,永遠也不要離開隊伍!等會如果有水手來通知你們撤退,聽他指揮。”他這樣的安排十分有道理,鄭大川當過海軍,對船上的通道結構較爲熟悉,小李是特工,膽大心細,最適合做收容工作。
馮楠安排完屬下就要出艙。此時,紅色和黃色的應急消防燈亮了起來,勉強可以讓人在漆黑的艙室和通道里看清道路,所以馮楠才一開門就被凌佳看見了,她尖叫一聲說:“小楠別走,別丟下我,我現在就剩你了。”
馮楠頭也不回的只丟下一句話:“照顧她。”就消失在艙門外。
凌佳試圖追上去,柳詩佳抱住她說:“別怕,我們還在呢。”
馮楠走後不久,果然來了一名水手,對小李說:“李先生,我奉船長的命令帶你們去救生艇。”
小李一愣:“怎麼?這就要棄船?”
水手說:“別緊張先生,只是一個保險措施,等一會兒危險解除了就會接你們回來,我會一直陪在你們身邊的,快請跟我來吧。”
於是小李一揮手說:“大家都跟上!於是鄭大川和水手在前面開路,餘者跟在後面,畢竟是受過訓練的,一路狂奔從另一個艙口到了左舷甲板,那裡有兩個水手正揭開一艘救生艇的上的油布,水手和鄭大川就先上了救生艇,然後在幫助其他人上艇,整個過程倒也順利。
等所有人都上了救生艇,留在貨輪上的兩個水手開始放艇,就在這時,已經上艇的鄭大川忽然縱身一躍又跳回到貨輪上扭頭對小李說:“李隊,這些人就拜託你了,我得去幫幫少校,他就一個人。”
小李沒說話,只是對他點點頭,鄭大川又對着大家敬了一個禮,轉身去了。
權廣文讚道:“以前從聽說什麼戰友情,但總是不理解,現在我總算是理解一點了,慚愧啊,我也跟着大家一起訓練了這麼久,就沒想着能留下跟少校一起同生共死啊。”
小李故意笑着輕鬆地說:“你們可別啊,還是讓幹嘛就幹嘛吧,你們要是都留下來同生共死什麼的,我在少校面前就沒辦法交待了,再說了,只是個戰鬥警報,不一定就能有什麼事兒,這都快到自己地盤兒了。”
凌佳抹着眼睛還是擔心地說:“那我們這是去哪兒,還有小楠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小李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凌佳,因爲這丫頭受的訓練最少,只要她不出問題,其他人大體也還撐得住,於是就說:“這你放心,我看你不怎麼了解你的小楠,他在這裡被當地人稱爲叢林裡的惡魔,本地語就是薩利姆,和他對上了,倒黴的可不會是他,你應該擔心他的對手纔對。”
“原來他在外頭乾的是這麼危險的工作啊。”雖然上船後也聽馮楠偶爾說起,但凌佳開始並未在意,總覺得那種槍林彈雨還離的很遙遠,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直到馮楠從事的是一種什麼樣的工作,由此又想到在國內無論是自己在工作上的那些窩心事,還是吳娟等人那爭風吃醋的家長裡短,擱在這生死關頭,還真的什麼都算不上。
“小楠真不容易”這麼一感慨,凌佳忽然發現自己不再害怕了。
兩支快艇編隊,一支四艘,一支三艘,以鉗形隊形向貨輪包抄了過來,另外雷達上又出現了第三支編隊,一共兩艘,以較慢的速度跟進在最後,估計可能是預備隊或者支援艇隊。
貝爾船長在接到雷達室的通報後,立刻下達了覈實命令,同時下令所有的水手,包括已經休息的水手全部進入戰鬥崗位。十幾秒鐘後,雷達情報再次得到證實,貝爾船長馬上下令拉響戰鬥警報,同時實施燈火管制,在漆黑的海面上,點着各類燈火的貨輪就是一個緩慢前行的活靶子。
貝爾船長又下令全速前進,雖然笨重的貨輪即使全速前進也跑不過快艇,但多少能爭取一點時間。
正在貝爾船長下達一道道戰鬥指令的時候,馮楠前來報道了,貝爾船長詫異道:“你怎麼來了?我已經派人送你們上救生艇了?你們科室福特納王室最寶貴的資產。”
馮楠答道:“我可不能讓我的朋友孤軍奮戰。”
貝爾船長也不再客氣,就下令道:“2號槍炮位缺一名指揮官,你去那裡。”
“是!”馮楠敬了一個禮就轉身出來,差點和大副阿爾維斯撞了一個滿懷,倆人沒時間寒暄,相互一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馮楠剛纔巡視全船火力點的時候,就已經把各槍炮位記的清清楚楚了,因此他很快就抵達了槍炮位,高聲用英語喊道:“奉船長貝爾先生的命令,接管二號槍炮位。”
一個擔任士官角色的水手立刻大聲喊道:“權利移交,馮楠少校接管槍炮位。”
馮楠見二號槍炮位有五名水手,已經架起了一挺12.7毫米大口徑機槍和兩挺7.62毫米通用機槍,和一盞大功率的探照燈。槍座周圍用重型防彈盾牌架起了護盾。這種盾牌是防護力達到頂級的盾牌,因爲分量重,防護力好,通常被用作直升機和快艇火力點的臨時防護設施,單體能夠承受7.62毫米全威力彈藥十秒鐘的連續射擊。
馮楠深知這又是一場生與死的角逐,貨輪雖然裝備了武裝,但這種火力程度對付只裝備了輕武器的海盜還可以,用來對付軍用攻擊快艇就有點差強人意了。但聊勝於無,至少現在的這艘貨輪,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雷達室不斷的向守衛在貨輪各處的火力點通報着敵軍快艇的方位和距離,並且傳遞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儘管實行了燈火管制,貨輪又進行了規避航行,但是敵軍快艇還是向一羣聞見了腥味的蒼蠅一樣,朝着貨輪方位,準確快速地撲了過來,就像是長了一雙夜視眼一樣。要知道今晚的可見度並不好,敵軍快艇也沒有打開探照燈。
馮楠的腦子裡飛速地分析着敵情,然後他用無線電申請通話,獲得批准後問道:“敵軍還有一隻速度較慢的編隊,那不是預備隊,可能是專用的電子偵察船或者雷達艇!”貝爾船長在頻道里聽見了馮楠的呼叫,立刻詢問:“有什麼解決方法嗎?”
馮楠說:“立刻採用無線電靜默戰術,如船上又大功率的電子干擾設備,請立刻使用,除非讓敵人變成瞎子,否則我們沒有機會逃脫。”
貝爾船長沉吟了幾秒鐘說:“那樣一來,我們也瞎了,我在在敵人控制的海域裡,自毀雙目可不是好辦法。小夥子們,準備戰鬥吧。”
馮楠的提議再一次被否決,但他沒有爭辯,而是堅決的執行了貝爾船長的戰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