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次出行的人較多,所以分了兩路走,鯊魚、小周和周月茜帶着主力,包括一支八十六人的工兵連和十一人的女兵班直接從海路出發;馮楠和小李帶着‘特殊人才’這一隊人還是走先飛到以色列,再由海法出航的老路線。
馮楠這一隊人人數不多,只有馮楠、小李、法學專家權廣文、財務專家柳詩佳、半路混進來的護士凌佳、準備編入77分隊的爆破專家鄭大川等九人。原本要一路同行的仿真模擬遊戲高手歐亮割頸自殺需要休養,所以他只得跟隨第二批技術裝備及隨員一同出發了。
他們一路順風飛到以色列的海法,又在海法上了船後,緊張的旅途有了幾天空餘時間,馮楠就着手開是訓練凌佳,因爲凌佳也在半途簽了保密協議,因此此行的目的什麼的她也知道了,馮楠還特地對她說後悔了可以開個後門讓她回去。
凌佳卻倔強地說:“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回去讓人家看笑話啊。”
她話是這樣說,但並不影響她在接下來的訓練裡叫苦不迭,這下她總算也領教到了只要一開始訓練,馮楠就六親不認的那股勁頭。
其實馮楠對凌佳的訓練還是放了水的,但又怕訓練不到位,以後害了她,所以大多數時候把訓練的監管權交給了柳詩佳,雖然兩個女人名字裡都有個佳字,但是柳詩佳卻沒因爲這個講情面降低要求,依舊把凌佳練了個呲牙咧嘴。
但在更多的時間裡,馮楠喜歡和權廣文聊天。
在攀談過程中馮楠發現權廣文並不是傳說中的書呆子,相反,他的思維活躍,反應敏捷,談吐風趣,能把很複雜的法理問題用極爲通俗易懂的話表達出來,而且他不像一般學者那樣喜歡引經據典,正相反,他的想法獨特,總能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馮楠由此確定權廣文是他這次回國最大的收穫,只要評定了叛軍,那麼在福特納的土地上,權廣文將有機會大戰拳腳,一展平生之報復。
不過權廣文偶爾也會感嘆他的生不逢時,每到這時,馮楠就笑着勸道:“權教授,你生的正是時候,只是沒能在一個合適的環境裡,現在環境不成問題了,我相信你將成爲一個歷史裡程碑似的人物,至少在福特納這個小國的歷史上是。”
權廣文卻沒有馮楠那麼樂觀,或許這也是之前的挫折帶來的經驗,他笑着說:“就算是找到了劉皇叔,諸葛孔明還不是抑鬱而死?要成就大業,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跟你來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能不能成事,還得看看你的公主殿下到底具備不具備一個真正的憲政頭腦。總之,看看再說罷。”
“應該沒問題。”馮楠對金麗很有信心。
權廣文搖頭說:“不一定,權力能腐蝕任何純潔的東西。據你介紹,現在福特納正處於內戰狀態,而戰爭則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權力機構甚至政治強人來支撐,有些東西拿起來容易,再放下就難了,比如王冠。”
馮楠對權廣文的擔心不以爲然,因爲金麗怎麼也算得上他的朋友,對於金麗這個人他還是瞭解的,並不是那種貪戀權力的人。
除了愛和權廣文聊天,馮楠跟船上的大副也很談得來,船上的大副阿爾維斯是個三十多歲的快活的年輕人,祖輩曾經在中國避難,因此他也磕磕巴巴的會說幾句中文,還是川味兒的;而馮楠也算得上是半個水手,又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航道,因此兩人挺有共同語言的。
此外馮楠和船長大貝爾的關係也不錯,大貝爾還兩次邀請馮楠在他的船長室共進晚餐。
在剩下的時間裡,馮楠除了鍛鍊,就是制定規劃和查看地圖和海圖,他看的很仔細,恨不得把每一個圖標都深深的印在腦子裡,這些都是以後用得着的東西。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旅行逐漸到達了終點,只要再過一天,他們就能順利的抵達福特納了。
這天晚上,船長大貝爾又請馮楠共進晚餐,因爲第二天上午他們就能抵達福特納,之後大貝爾就正是退休,再也不會以現役船長的身份再和馮楠見面了。
晚餐時大家很愉快,大貝爾也講了幾個老水手的笑話,晚餐快結束時,馮楠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問:“尊敬的貝爾船長,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航線了,覺得這次比平時快了七八個小時到達,這是因爲我們的船比較快嗎?”
大貝爾喝了一口袋泡茶,笑着說:“我的這個老夥計(指船)和我一樣,快要退休了,他可跑不了太快,會氣喘的。”
大家都笑。
阿爾維斯大副對馮楠解釋說:“自從福特納海軍失去了對領海的控制權後,我們不得不繞個彎子進港,但這次我們與莫斯塔加簽署了協議,所以就能直達望東城,這樣一來,路線近了,自然就能早到。”
“哦。”馮楠明白了,但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絲不祥的感覺。莫斯塔加,就是當年馮楠深陷叛亂的地方,他對那個國家的印象可不好,儘管像阿諾維、莎爾娜等莫斯塔加人都是他的朋友。
晚飯後,馮楠邀請大副阿爾維斯在甲板上吹海風乘涼,正巧碰見柳詩佳又在給凌佳做訓練,阿爾維斯笑道:“你對部下很嚴格啊。”
馮楠苦笑道:“沒辦法啊,她是半路才招募來的,沒趕上前期訓練,我們去的地方可是虎狼之地,沒有幾分防身的本事怎麼行。”
阿爾維斯點頭說:“是的,人失去自衛的能力就變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若是有人庇護自然是好,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好運。”
阿爾維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顯的很沉重,作爲一個有着悲慘遭遇的民族,比任何一個人都能體會失去自衛能力的悲哀。
馮楠於是點頭附和說:“是啊,中國老話叫人善被人欺,這個善其實就是不知反抗。”
阿爾維斯說:“是啊,很多解釋裡都曲解的善良的含義,善良可不能是軟弱。啊”
這時遠處訓練的凌佳被柳詩佳又一次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馮楠就對着那邊大聲喊:“好了,可以了,總不能明天鼻青臉腫的覲見公主殿下吧。”
凌佳頓時如蒙大赦般掙扎着爬起來,柳詩佳也上前扶她,姐妹倆回艙室去了。
馮楠看着她們走了,又對阿爾維斯說:“我的朋友,有件事我沒能在船長面前說出來,可又堵的難受,能和你談談嗎?”
阿爾維斯不愧是聰明的猶太種族,立刻笑着說:“你是擔心航道的問題嗎?”
馮楠點頭說:“我們現在靠近莫斯塔加內海,而莫斯塔加軍**和福特納叛軍是聯盟關係,所以我很擔心。”
阿爾維斯笑道:“你的擔心不是沒道理,但是概率很低。而且近岸多礁石島嶼,加之國力有限,沒有續航力較強的大中型軍艦,而我們的航道靠外,就算莫斯塔加海軍來襲擊我們,也多是小型巡邏艇和炮艇,不具備對我們這艘大船的擊沉能力,畢竟莫斯塔加前總統是個和平主義者,沒有**艇或者**艇一類的強力攻擊兵器,現在的軍**治國無方,擾民有屬,一兩年功夫也把海軍糟蹋的差不多了。”
馮楠還是有些擔心,說:“可福特納叛軍還是有幾艘**艇的。”
阿爾維斯大副說:“他們要滲透過來很難,我們望東城的水上巡邏隊可不是吃素的。即便是他們來了,我們這艘船也不是全無武裝的啊,而且你這個撒利姆不是也在嗎?哈哈。”
馮楠也跟着笑了一陣,但始終放不下心來,就向阿爾維斯大副要了一張當前海域的海圖,拿回艙房細細的查看起來,這一看,還真看出了大問題來。
一個半小時候,馮楠敲開了小李的艙室,對他說:“立刻全員緊急集合,帶上武器,去前甲板。我立刻去找阿爾維斯大副。”
小李有點莫名其妙,馮楠又補充說:“記住,現在是戰鬥狀態,咱們這羣人裡專職戰鬥員不多,你和鄭大川要多盡心。”
小李點頭應下,馮楠立刻跑着去找阿爾維斯。
阿爾維斯正在洗臉刮鬍子,被馮楠撞斷,有些不高興地說:“我的朋友,咱們不是才分手不久嗎?”
馮楠揮動着手中捲成一卷的海圖說:“緊急情況,趕快報告船長,全船做好警戒。”
阿爾維斯見他說的認真嚴肅,就用毛巾擦臉說:“你最好能有證據說服我。”
馮楠就在洗臉池上攤開地圖說:“我們將在晚上穿越航道,明日上午抵達望東城,但是這裡,你看。”馮楠用手指在地圖的一處圈畫着:“這裡有一處勉強稱得上島嶼的礁盤羣,緊挨我們今晚要穿越的航道,若是白天,用望遠鏡就能清晰可見的看到。”
阿爾維斯說:“這個礁盤羣我知道,我不相信它能給我們的航行帶來什麼威脅。”
馮楠說:“礁盤羣本身當然不能。但是我國海軍曾經有一個戰例,就離利用礁盤小島作爲掩護和補給的中繼站,創造了用小艇伏擊千噸戰艦的奇蹟,也就是說,這個礁盤羣是個很好的伏擊地點。”
阿爾維斯緊皺眉頭,沉吟了一下說:“且不說這個概率相當低,就算有伏擊,我們的船也不止千噸,莫斯塔加的海軍家底不具備對我們的擊沉能力。福特納叛軍的**艇到目前爲止也沒有滲透記錄。”
“誰說滲透要通過水路?對於**艇這樣的小艇來說,火車和載重卡車都可以運送。”馮楠說“一百多年前,就在這片黑色的土地上,英法兩國不是還爆發過一場‘叢林海戰’的殖民戰爭嗎?”
阿爾維斯的頓時臉色變了,他立刻捲起圖紙交給馮楠說:“我立刻帶你去見貝爾船長。”他說着,穿了襯衣和制服,拉着馮楠急匆匆出了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