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和楊立明出了格鬥室,卻看見楊太太正在外頭等着呢,夏剛在一邊兒陪着,一見他們出來,趕緊過來解釋說:“老大,攔不住啊。”
楊太太也迎上來問:“你們,你們沒事吧,你們這兒……”
雖然沒有鏡子,但是馮楠已經猜到他和楊立明兩人肯定都是鼻青臉腫黑眼圈兒,這肯定是瞞不過去的,於是笑着說:“嫂子,別介意,我是琢磨着你來了,以後我們兄弟就沒法兒在一塊兒打打鬧鬧了,所以先打個夠。”
其實他根本不用解釋,因爲楊太太直接撇了她,拿出手絹踮着腳幫楊立明擦臉上青腫的地方,壓根兒沒往他這兒多看。
馮楠只得聳聳肩,接過夏剛遞過來的冰袋敷在感覺火辣辣的眼角上,小聲對夏剛說:“看個門都看不住,看我明天怎麼收拾你。”
夏剛想解釋,可是張了張嘴,那話就是說不出來,眼睜睜的看着馮楠走了。
馮楠離開後備警員訓練中心後,直接就去了權廣文那兒,這幾天郭慧不在,權廣文也正耍着單,不過他這人過的簡單,若只是一個人的時候,不是看書就是寫文章,翻來覆去也就是這兩件事。
見馮楠大駕光臨,還滿臉的青腫,權廣文忍不住笑道:“喲,這是跟誰啊,誰也這麼大的膽子啊。”
“唉……別提了。”馮楠隨手扯過一把椅子坐下說:“教授,不行了,得趕緊有個監督機構有部法律了,不然再這麼下去,這幫老兄弟沒法兒管不說,我早晚也得變質,權力這東西,腐蝕性真的很強。”
權廣文放下手中的鋼筆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咱們西河區的機構啊,確實也應該健全,可能做事靠得住的人也只有那麼幾個,有些部門啊,還得兼職。”
馮楠說:“怎麼做,我不管,西河現在需要這些。”
權廣文說:“那這樣你看行嗎?先把法庭和檢控機構建立起來,其中檢控機構擁有法律監督權,這和國內也很相似,大家的接受度高。”
馮楠點頭說:“可以,人選你覺得……?”
權廣文說:“趙原做過軍法官,就讓他做西河區法庭的臨時最高法官吧,本來這個位置我是打算留給我自己的,但是我現在被執政官這個職務給絆住了,你肯定也不會讓我走。至於檢控官的職位嘛,我提名樑永浩,此人嫉惡如仇,雖然缺乏法律訓練,但知識嘛,都是可以學的。”
馮楠點頭說:“他確實是個好選擇,可是我現在還得周旋金麗那邊的事情,說不定還得上前線,我希望那個時候能喲一雙眼睛,一把帶瞄準鏡的步槍掩護我。”
權廣文想了想說:“也對,那……穆文光吧,他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心裡跟明鏡似的。”
馮楠說:“好,那就他了。還有啊,我還有個想法,咱們現在立法活動基本就是你和我說了算,其他人就算那些老兄弟也大多都是建議。我看你擬一個名單,讓咱們這些核心人物組成一個會議,不是國內政治局那種啊,算是元老院,貴族議會,上議院,反正就是這麼一類會議吧,作爲立法機構。將來再組織西河區常住居民組織第二議會,不過這個過程可能會長一點,視具體情況而定。”
權廣文說:“你的前面的建議很好,但後面的,只能作爲一個目標,什麼時候實現先別定下來,事情還是得一件件來,還有,在目前,你的權威不能削弱,你要時刻記得這一點,也要時刻保持自己不要被權力腐蝕掉,權力要毀掉一個人很容易的。”
馮楠撓着頭說:“這又要這樣又要那樣,難啊。”
權廣文說:“那這樣,我送你本書。”他說着站起來走去書架那兒,隨手拿下一本厚厚的書,扔給馮楠說:“回去沒事就讀讀,能解權力之毒。”
馮楠接着一看,封面上彩印着一個穿軍裝的洋老頭兒,看着挺眼熟,又隨手翻了翻,英文版的,於是就苦着臉說:“這看起來有點費力啊。”
權廣文又扔過一本硬漢詞典來說:“小楠,知道你忙,可是你也該抽空充充電了,人吶,不能放棄學習。”
馮楠又把書合上看封面,磕磕巴巴地讀道:“《一個獨裁者的政治野心》?”
權廣文說:“是《一個獨裁者的政治抱負》,你會錯意了。”
馮楠笑道:“看來我是得充充電了。”他說着站起來,把那本英漢詞典扔回給權廣文說:“這個我用不着,我回去到國內網站下個翻譯軟件,比查這個快,我走了,回去充電。”
權廣文伸手沒接住,書掉到了底下,於是彎腰去撿,在擡頭時,馮楠已經不見了,只聽到一聲門響,於是自言自語地笑道:“這傢伙,還真快啊。”
第二天楊立明就去勞改營報到,同時馮楠讓柳詩佳停了他的薪水福利,但同時又爲他批了一份家庭補貼,楊太太纔來西河,這要是楊立明一下就沒了收入,可就慘了。
不過楊立明的犯人頭兒沒幹幾天,因爲兩星期後蘇妮等人就依據外交渠道被釋放——但也不是真正的釋放,要求是回到福特納後繼續服刑,但由於和福特納王室的法律沒有銜接,所以金麗就讓蘇妮等人在西河區服刑,馮楠於是就讓蘇妮頂了楊立明的位子,讓楊立明繼續回來當警長,人人都說楊立明幸運,因爲就在這兩週的時間裡,西河區檢控監督官穆文光走馬上任了,馮楠派了柏青和魏晴做他的助手,這三位都是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主兒,要是再有人犯了什麼事兒,只怕也要先走法律程序,最終再由馮楠特赦了,而且像楊立明這種象徵式的“苦役勞改”再也不會有了。
蘇妮頂了楊立明的位子其實也不錯,其實那個位子相當於管教,只是也穿着囚服而已,經過這次的教訓,黑丫頭成熟了不少,馮楠叮囑現任假釋官的鄭大川,讓他多給蘇妮一些學習的機會,過上一段時間還是運用特赦權特赦了她,只要金麗不把她要回去,還打算給她一份差事,反正西河區現在也是用人之際,多一個人做事總是好的。
蘇妮回來之後,莎爾娜就辭去了退役軍人管理局的工作——反正最近一段時間她都在照顧生病的王子,王子痊癒後她也沒再回局裡工作,現在更不願意走了,說要留在西河,好好看着蘇妮,免得她再闖禍,畢竟當年的三個孩子中,奧琳娜已經遇害,雅各考入了王室士官學校,她身邊的親人就只剩下蘇妮一個,不想再讓她出什麼問題。
莎爾娜做過金麗的內侍長,做退役軍人管理局局長的時候待遇也十分優厚,現在辭職來到西河相當於失業,恰好馮楠要創建一所中小學合一的學校,生源除了華人子弟,也招收上不起學的黑人子弟,這樣的學校需要一位橫跨兩族鴻溝的人來負責才行,於是馮楠就聘請了莎爾娜做西河綜合學校的校長,倒也是人盡其用。
西河區的機構一天天的健全起來,可馮楠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都被委派出去任職了,可他每天也要處理很多公務,沒幾個像樣的助手是不行的,而自從柏青和魏晴走了之後就只有詠欣一個人盯着,可這個丫頭,要說牀技,說不定是一流(馮楠沒試過),但做助理或者秘書,真的不稱職,只能乾乾傳送文件一類的事,讓她執個筆,哪怕是寫個文件綱要,都跟要她的命一樣,雖然被馮楠逼着去讀了幾天書記官學校,也算是學了點東西,但和馮楠的要求還差的遠,後來凱特米亞出院,不想回王庭去,也就留了下來,馮楠原以爲她要好一點,誰知當初金麗的那個訓練班教的也全是如何讓女孩子取悅男人的本事,好在在求知這個問題上,凱特米亞比詠欣要努力的多,只是畢竟隔着文化背景呢,要學到位也不是短時間的事兒。有一回倆人又弄錯了文件,害得馮楠差點籤錯了字,於是他無可奈何又有限戲謔地說:“你們倆啊,黑白配啊,我找你們來當助理秘書真是屈才了,和你們玩兒白加黑纔是正道啊。”
詠欣一聽,先楞了一下,才怯怯地說:“子爵閣下,黑白配……從沒試過……不過我和凱特米亞關係不錯,又是子爵閣下您……我會做好的。”
凱特米亞更絕,直接去後面洗澡去了。
馮楠整個兒一個無語,站起來就往外走,詠欣問道:“爲,你幹嘛去?不是要白加黑嗎?”
馮楠回頭說:“出去吹吹風,等把自己弄感冒了,再回來吃白加黑。”
其實馮楠身邊缺人手這事兒,大家也都幫他留意着呢,可就是一時都沒有合適的人選,其實哪裡都缺熟練的人手啊,各種人才都是稀缺,想回國招募一些吧,又沒有特勤局的手段和經濟支持,也就成了空談,大家只希望這一期的書記官培訓能快點結束,更希望從中發現幾個才俊類的人物,但這也不是着急就有的事兒,要保證質量,就得保證培訓的時間。好在望東城裡有幾所不錯的中學,西河區的官員就常去那裡招募志願者或者假期工,只是這些中學生一來經驗不足,二來大多不懂中文,只能勉強用英語,希伯來語和當地語混雜這交流,工作效果可想而知,但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就在大家都在爲這件事發愁的時候,郭慧再次回來和權廣文相會,順便給馮楠帶來了一條孫局長的口信:聽說你們需要人手,正好我可以幫忙。
馮楠得了這條口信,回到自己房間後仰天大笑:有這句話就好,這下我把所有的問題都想明白了。
第二天他就開始籌備和特勤局談判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