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韋與呂一祥密討對沁王爺的事情之後,就告辭了。從呂府出來之後,上了一頂灰色簡陋的馬車,卷塵而去。
站在樓上的呂一祥,雙目眯緊,臉上神情變幻不定。在幽幽的夜色中,看着漸漸走得遠的馬車,呂一祥冷冷一哼,說道:“你們給我盯緊他!”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只有一陣風,嗚呼吹過,瞬間將樹葉拂得沙沙作響。
過了幾日,呂家全部的鋪子都被關閉,連給呂家喘口氣的機會也沒有給。氣得呂家的老爺子終於忍不住,召集了呂家全族人到呂家,商量到底如何應對。
呂老爺子今年已經有六十高齡了,一直在呂家的私宅裡種花養草,沒有理會呂家的事務。最近呂家接連受到陌生的勢力擠壓,店鋪全都無法再開下去,只得關門。呂老爺子聽後,大罵呂家拖延了時間,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只有報信的人最無辜了。因爲報信不報信,也不是他所能夠決定的,何況,他已經許久沒有理會呂家的事務,又爲什麼要通知他呢?
“祥兒,你來說說,到底是什麼人,這樣將我們呂家一夜之間,逼上絕路的?!”即使年齡上了六十歲,然而呂彥彬的聲音依舊十分清亮,整個大廳到處都擠得滿滿的人,個個頭垂得很低,呂彥彬如鷹一般的眼睛掃過他們,冷冷一哼:“把那些人的名字都給我擬下來,我就不信,誰還敢來惹我們呂家!”
“爺爺,我已經查清楚了那些商鋪,都是身家清白的人,暫時還查不出對方到底是什麼來歷,是什麼目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要置我們呂家於死地。”呂一祥皺着眉說道。
米行的倒閉根本就沒有此起他們的關注,可是現在,除了米行,布行、首飾行、還有當鋪,通通在一日之內,將呂家的所以商鋪都給給頂了下來,震驚所有的呂氏族人。
“爹,祥兒最近都沒有時間去注意咱們的鋪子,這是我查出來的武氏米行的底細,爹你看看吧!”呂琮見呂彥彬如此大怒。就要遷怒於呂一祥了,連忙走上前,大聲說道。
呂一祥忙着官場之事。呂琮則忙着關注商場中的事,兩父子常常一紅一白唱着戲。
呂彥彬抖着手接過那一張紙,粗略地看着了眼那紙上的內容,頓時臉色微變。大手一拍桌子,“咻”地站起。咬牙切齒道:“鬱、家、堡!”
“爹,鬱家堡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現在竟然有如此之勢來打擊我們呂家,看來他身後是有人撐腰的!”呂琮見他看完了,連忙上前扶着他說道。
聽到兩父子的對話,坐在下面的族人都紛紛議論了起來。呂一祥垂下眼,鬱家堡嗎?看來他是小看了鬱塵了!若是上一次在幽冥古城時,他就應該把他給結果了!只是現在再來後悔。似乎有些晚了。呂一祥垂下眉,將所有心事收起。
“爺爺,讓我去把他們新開的店全都毀了吧!”一個俊白的少年站了起來,鏗鏘有調地大聲說道。
“斐兒,你胡鬧個什麼?”坐在少年身旁的一箇中年男子低低斥責道。
“我倒覺得堂弟的這話可以一用。”呂一祥突然開口說道。“而且……還可以用官府來出面。”
“這……”呂琮猶豫道,“祥兒。你的意思是……”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明白了呂一祥的意思。
在中幽開店的,都是需要向朝廷交一定的稅,若是開店時沒有跟官府打過招呼,只怕連店門都開不了。呂家在幽州城中一直壟斷着米行布行,當鋪也開了許多家,如今卻突然被鬱家堡支持出來的人全部被擠得生意凋零,彷彿跟顧客都說好了一般,讓他們實在有些措手不及。
“好!就這麼辦!”呂彥彬疑惑地看着他們兩父子許久,突然也反悟過來,大手一拍,又是一陣的巨響。
楓弄山莊中,暖閣裡。
安虞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好奇道:“你今天怎麼沒有出去?”
謝微行嘴角銜着一抹笑,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繼續靠在小榻上,看着自己的書。就在安虞以爲他不會回答自己的話時,她才聽到一句話輕悠悠地飄到了自己的耳中:“在等一個消息。”
雖然不知道他等的是什麼消息,然而見他臉上的神情愉悅,安虞用腳趾頭也能猜出他等的一定是個好消息。她撇撇嘴,沒有再追問下去。
“對了,你跟我說說,你家鄉的一些事,好嗎?”謝微行突然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她的牀邊,緩緩坐下,盯着她的臉色,似乎想捕捉什麼。
安虞一怔,愣愣道:“怎麼好好的,要聽我家鄉的事情?”
自從在石棺室裡面跟他說出自己異世之魂的事情之後,他就一直有意無意地拿這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着自己,讓她根本就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她原來以爲他一定會懷疑自己所說的話都是假的,可是他沒有。這麼久的時間裡,兩個人也都刻意地對這個話題保持着沉默,她以爲他已經忘記了,可是現在他卻突然問起來,真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索性低下頭,裝駝鳥。
“呵呵——”一聲輕笑溢出,謝微行伸出一隻手輕輕擡起她低下去的頭,指腹輕輕研磨着她細嫩的下巴,雙目眯起,卻還是掩飾不住那眼中的光芒。微微抿起的薄脣,靜靜地說道,“虞兒,你真是越來越有人性了……”
安虞一愣,秀氣的雙眉一皺,撇開頭:“難道我以前就沒有人性嗎?”
“以前嘛……”謝微行想起當初趴在她的屋頂上,偷窺着她在書房裡面給沈言上課時,那神情的冷漠,彷彿不似這個世界的人……哦,她的確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那一言一行,總是讓他想要將她變爲自己所有。或許,自己從趴在那屋頂上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爲她所俘獲了吧!
“以前的我怎麼了?”安虞的心跳突然有些急而亂,她怕盯着近在眼前的俊顏看,也怕對上那一雙若笑非笑的眼眸看,生怕自己會被這雙如黑洞般的眸子所吞噬。然而見他吊着自己的胃口,她最終還是忍不住上勾了……她心底微微嘆着氣,她引以自豪的自制力都跑到哪裡去了?以前將冷漠淡定爲武器時刻保護着自己那顆堅定的心的安虞,跑到哪裡去了?
“以前的你……自然也是很好的。”謝微行一低頭,輕輕暱喃了一聲。
“……”安虞耳根一紅,掩飾地撇撇嘴。
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安虞心下一緊,皺了皺眉。謝微行直起身子,朗聲說道:“進來。”
“司幾先生!果然如您所料!鬱家堡所開的店鋪,全部被呂家盡數毀去了!”進來的人,是個身着灰色衣裳,面容普通得扔人堆裡就找不出來的二十出頭的男子,他看也沒看安虞一眼,徑自向謝微行報着喜。
其實這並不是一個喜,至少在安虞看來不是。
“這個跟鬱家堡有什麼關係?鬱塵……鬱塵他沒事吧?”安虞有些激動地從牀上坐了起來,連自己身上的傷口也沒有注意,一扯動,頓時疼得呲牙咧嘴,小臉皺成了一個小團。
謝微行見她如此關心鬱塵,連自己身上的傷也不在意了,幽深的眼神向她掃去,安虞心頭暗道一聲“糟糕”,連忙低下了頭。可是片刻之後她又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做什麼啊?她又沒有惹着他……
這般想着,安虞再次淡定地擡起頭,迎上了他的目光,平靜地問道:“鬱塵他怎麼了?還是說,你跟他都做了什麼事?”
謝微行這些天都不在莊裡面,她猜也猜得出來是爲了呂一祥上一次攻莊的事情。事情過去許久,他都沒有作出什麼反應,只是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她知道他想給呂一祥致命的一擊,但一直沒有見他有什麼大的動作。如今接二連三地聽到呂家的商鋪出了事情,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又說在等什麼消息,呂家出事,不是楓弄山莊搗的鬼,卻是鬱家堡出的頭。想來他和鬱塵應該是有什麼合作。
“你倒是關心他。”謝微行盯着她良久,纔不輕不重地扔出這麼一句話。
安虞心上一跳,眨眼道:“他是我的朋友,又有跟我們一起共過患難,自然要關心。何況,難道呂家的事情,難道你沒有插手?”
見眼前的女子這般狡黠,謝微行不禁低低一嘆,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道:“一會兒再和你解釋。”說完轉頭看向那個被冷落了好一會兒的男子,說,“你繼續盯着呂家的動作,鬱家堡那邊,我自會有別人去協助。”
“是!”
男子離開,謝微行優雅地轉身,坐在安虞的牀沿上,見他臉上帶着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安虞竟然感覺到自己有一絲的害怕。有些慌忙地往牀裡邊挪了挪,然而她一動,謝微行便將她大手一撈,溫柔地將她困在自己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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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去了別的縣城喝喜酒,今天回來,第二更可能會晚一點,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