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驚堂木猛地一拍,衆人這纔回過神來。周大郎也鬆了口氣,安虞低頭瞥了眼他,轉頭對孫啓勝說:“大人,此人說的話,大人想必也聽到了。”
孫啓勝點點頭:“周大郎,你爲什麼要污衊繁榮布莊賣假貨?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大人冤枉啊!”周大郎高呼一聲,跪趴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擡一下,“小人確實不是買給自己穿的……”
“那你剛纔爲什麼要說你是買來給自己穿的呢?”孫啓勝不耐煩地問道。
“因爲、因爲……”周大郎頓時不知所措,只是他雖長相憨厚,四肢也發達,頭腦卻並不簡單,很快他的眼睛便轉了轉,擡起頭道,“大人,不論小人買這件衣服給誰穿,關鍵是,這件衣服就是出自繁榮布莊,而且上面還有繁榮布莊的標誌!既然是繁榮布莊的,如今我卻買到了假貨,請大人爲小的主持公道啊!”
“請大人爲小人主持公道!”
一經他這一吼,其餘兩人也是齊齊喊了出來。
“啪!”
還未審開,就已經拍了三次,孫啓勝都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拍得生疼了。不過他表面上依舊裝着若無其事,嚴肅道:“本官自然會主持公道!只是若是有人暗中使絆子,本大人也絕不輕饒!”到底誰是誰非,拿出證據來才能夠證明,所以他將眼神落在周繁榮和安虞身上,“不知你們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這些衣服不是來自繁榮布莊?”
“大人。小的爲了防止有心人會像如今這般污衊小的,於是在新款的衣服上面,都做好了標誌,但是這個標誌一分爲二。一個在明面一個在暗面。”說着,周繁榮翻出自己手中的衣服,指了指那個明面上的標誌說道,“這是明面上的標誌,但小人並沒有看到暗面上的標誌。”
“你胡說!大人,什麼明面暗面,他這明明就是胡說嘛!這衣服上哪裡還有別的標誌?”黃阿根一聽到自己的利益要受損了,連忙擡起頭辯駁道,一時激動,連說話也說得這般順溜了。
“此事要證明也不難,。”周繁榮轉頭問一旁看審的衆人道。“請問這裡有誰在繁榮布莊買過衣服?能否借來一看?借在下看了之後。你可以到繁榮布莊再以半折的價買一件新的!”
經過他這一宣傳,原本不家些猶豫的人頓時便熱情了起來。
“周老闆,這是我昨天在布莊買的。用我的吧!”
“用我的吧!”
“還是我的好!”
安虞雖然只是給繁榮布莊提供新款衣服的設計圖,但是現在繁榮布莊有難,她和他,也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自然全力幫助周繁榮。
“借這位公子的衣服一用,多謝了!”周繁榮拿過其中一個人的衣服後,便當着所有人的面,將中間那塊布小心地剪開,露出裡層的布料。待衆人還未回神,周繁榮便舉着手中的布,大聲說道:“請大家看看。我繁榮布莊的衣服,暗面的標誌正是這個!”
果然,裡面那塊布上,繡着一方小小的“榮”字,不小心的話,根本就不知道這裡竟然還有這樣一個標誌。
“原來如此!”
“都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果然是如此啊!”
“周老闆真是有長遠目光啊!”
周繁榮得意地笑了一笑,幸好自己當初聽了安小公子的話,做了兩手準備,沒想到果然用上了!他感激地看了眼面色淡定如水的安虞,立馬將得意之色收了起來。
“大人,事實就擺在眼前,這三人不知是被誰人指使,來污衊繁榮布莊,請大人主持公道!”
安虞拱手彬彬有禮地語氣卻堅定地說道。一旁的周繁榮見狀,也連忙拱手大聲喊着。
“啪!”又是一聲驚堂木,孫啓勝沉聲說道:“周大郎、黃阿根,許氏婦人,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事實都擺在眼前,再也容不得三人胡扯。一聽說要坐牢,膽小的黃阿根連忙高聲吶喊了起來:“大人請饒命啊!大人請饒命啊!”
“黃阿根,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大人,這、這並非是小人要污衊繁榮布莊的啊!”
衆人譁然,紛紛指責起來,孫啓勝見場面又要失控,抓起手中的驚堂木又要重重拍下時,頓時發覺自己似乎拍得過多了點,於是又輕輕地放下,嚴厲地說:“黃阿根,你倒是說說,還能有什麼人會指使你來做這等齷齪事?!”
“大人,正是那錦繡大街的魏強讓小的這麼做的啊!求大人饒了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的侍奉,下的三歲嗷嗷待哺的小娃要喂,求大人饒了小的吧!”
“大人,小的也是受了那魏強的鼓動誘惑纔會這般污衊繁榮布莊的,求大人饒了小的一命吧!民婦還有回家侍奉公婆啊!”打死她也不會再貪戀那點微薄的利了!
“小人也是被魏強給收買的,請大人將魏強捉拿歸案,饒了小的們吧!”
三人一見有人帶頭說出幕後指使人,其餘兩個也飛快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希望,都希望自己能夠從這裡脫身而去。只是可惜,孫啓勝又怎麼會不懂呢?魏強是幽州城的一大混混,成天就知道跟世家貴族公子哥們混成一片,爲他們跑斷腿,爲他們蒐羅各種美人等等。想要抓他容易,但是能不能關緊關牢他,還是個大問題。
“你們所說可是屬實?”
“大人,小人句句屬實啊,其他書友正在看:!只要大人將他抓來,我們當場對質一下就知道了!”
孫啓勝無奈,只得派人將魏強找來。衙內去得快,回得也快,只不過,他並沒有將魏強帶回來,而是一個人去,一個人回。
“大人,那魏強早在三天前就已經卷鋪蓋回老家去了!”
這時間會不會掐得太好了點?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回老家!很明顯,魏強也只是一個跑腿的,而真正的幕後黑手,躲在一旁看着好戲呢!
安虞冷笑一聲,這個人既然想出這麼一招來,定是還有後招的,看來最近繁榮布莊少不得又要生些事端了!她能夠想到這些,精明的周繁榮亦是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只不過,他本着和氣生財的原則,孫啓勝說如何判就如何判,他並不要求,何況,自己只是一介小小的商人,哪裡輪到他來說話呢?
結束了這一場案子,安虞和周繁榮都腳步輕鬆地走了出來。謝微行已經等在外面了。很多女子看到這樣一位風流雅緻的公子站在這裡,紛紛對他投起了手絹。當安虞來到他的身旁時,他的手上,已經接到了許多條。
“你倒是桃花遍地開!”安虞瞥了眼那些各種顏色的手絹,不無諷刺地說道。
謝微行苦笑一聲,跟在她的身後,悠然道:“桃花遍地開,卻都不是我想要的。”
他的眼光一直鎖在安虞的身上,令同行的周繁榮一時覺得有些詭異,只得假裝咳了兩聲,將兩人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剛纔多謝安公子出手相助了!”到現在,他還在慶幸着那道暗面的標誌呢!
“周老闆客氣了,你我如今已經上了同一條船,萬事還得我們兩人相互扶持纔是。”
“安公子,想來你也清楚這一次爲什麼會出這樣一樁事吧?”
安虞點點頭,幽州城畢竟是中幽的京都,這裡各種勢力複雜,每一家店背後,也許都藏着一隻虎一條龍,他們稍有差錯,都會引起各種勢力暗地裡的較勁,因此剛纔周繁榮正打算着要不要通知自己背後的那位主子。誰知安虞出來,提醒了他暗面的標誌。這樣一來也好,省得一有什麼事,就去煩那位主子。
“他們既然會有這麼一次,那麼就一定還會有下一次,若是可以,還請安公子能找個時間與小老兒商量一下對策。安公子聰敏非凡,定能夠助布莊渡過此劫的!”
這周繁榮還真會看人,竟然想就這樣把自己綁上他的船!不過這些安虞並不在意,她本意是在過年這段時間不閒着,賺點銀子過完年跟鬱塵一起出海。這樣的話,不僅日子過得快,還能夠掙點錢銀好準備出海的東西。到時候總不能什麼都讓鬱塵出吧?若真是那樣,只怕自己就不是被趕出鬱家堡這麼簡單了!
“周老闆如此說,安虞心有愧,不過在下定會來找周老闆的!”即使不是爲了商議對策,下一週的設計圖也該奉上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小老兒就先告辭了!”
“慢走!”
兩人客氣了一番,周繁榮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你這般努力地賺錢,是因爲囊中羞澀了嗎?”謝微行打趣地問道。
安虞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如果你真沒銀子花了,我這還有很多,你拿着那個玉佩,難道只是爲了收藏?”
他這麼一提,安虞這才記起自己好像拿了他的半塊玉佩,那玉佩貌似還很有用,至少,自己可以隨意地去他的產業裡提錢。只是,她至今還不知道哪些是謝氏產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