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難眠,文欽站在客館的陽臺上,望着街上燈火輝煌人來人往的熱鬧場面,心中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杭州城的時候,肆意的玩耍奔馳,可是現在早已一去不復返,難道自己真的到了該長大的年齡了麼?
文欽撫摸着窗邊桌上的蒼穹石劍,擡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殘月,心道:“這裡的月亮這般殘缺昏暗,父親孃親,不知道故土是不是明亮圓整呢?”想罷一股淡淡的憂傷襲來,在自己浪跡天涯的這段時日裡,越發的覺得有一個自己的家,是多麼的幸福。
秋爽的晨風是那麼的沁人心脾,文欽呼吸着海邊溼潤潤的空氣,揉了揉略微發黑的眼圈,吃下最後一口早飯,走下了客館。
保羅看到文欽走了下來,熱情的來到了其身邊,說道:“文欽先生,你醒了?我們是不是該啓程出發了?”文欽望着保羅迫切的目光,實在是搞不懂他爲什麼這麼激動。
保羅看出了文欽的所想,笑着說道:“文欽先生是在想我爲什麼比你還希望早走麼?哈哈哈,那是因爲我流淌着的血液之中,充滿了探險的樂趣!”
文欽聽罷笑了一笑,說道:“好吧,保羅,那還等什麼呢?”保羅聽罷趕忙安排了一下客館的生意,又召集了聘請的水手船員,一起邊說邊聊的來到了岸邊那艘已改的完全沒有原來樣子的古船旁邊。
文欽看了看這艘改裝後的新船,對保羅說道:“這艘船...沒有問題吧?”
保羅拍了拍胸脯,道:“文欽先生,你就放心吧,這艘船的改裝都是我一手操辦的,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文欽聽罷沒有說什麼,畢竟這個名叫保羅的人是玉木老莊主所推薦的人,也不好理論,便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船上的補給品比照原來豐富了許多,文欽檢查了一番,頓時對這次前去炙熱之地又有了一點信心,可是看着整船人的氣息,好似沒有會修仙道法的人,要是途中遇到海盜什麼的,那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就在文欽發愁的時候,一個老和尚來到了自己的身邊,說道:“文欽小施主,千萬不要把貧僧忘了哦!”
文欽擡頭一瞧原來是真戒和尚,愁容頓解,恭敬的說道:“怎麼會,大師船上請!”真戒老和尚笑着拄着禪杖,和文欽一起登上的這艘古船。
古船拉起船錨,保羅下令揚起風帆準備起航,文欽笑着攔着保羅,道:“如果借用風力,恐怕咱們這輩子都無法到達了!”說罷從腰間解下一個石牌,走到船頭將手中的石牌放在羅盤凹處,霎時金光大盛,船體源源不斷的開始吸食着海中的自然之氣獲得動力,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衝去。
整船的船員都看得目瞪口呆,保羅甚覺不可思議,自語道:“我的天啊,我說他們來的時候船上沒有任何的風帆,本以爲是折斷了,沒想到竟然是靠魔法來行進,天啊!”
真戒老和尚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感受到了源源不斷的自然之氣,驚異的對文欽說道:“此船是從何而來,真乃巧奪天工啊,竟然能夠讓船自身凝聚真氣,真是一奇!”
文欽笑了笑,說道:“這艘船是南海魚族的寶船。”
“南海魚族!?果不其然,能造出如此令人驚奇的海上之物,也就只有他們能辦到了。”文欽聽罷也是這麼認爲,但是心頭隨即便有一陣陣的陰霾籠罩,不知他們與黑衣盟的決戰如何了呢?
保羅望着身邊飛快後移的礁石,興奮異常,自從自己離開家鄉來到印度斯坦以來,好久沒有出海了,這一次也算是滿足了自己的一個心願。保羅望着一船的船員水手無所事事,便用印度話對着他們喊道:“喂!大家,如果你們誰能想出給這艘船起個像樣的名字,我就獎勵誰一箱朗姆酒!”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船員水手紛紛來到甲板,說出自己的看法。文欽呆了這幾日,自然也是學會不少印度話,所以也是聽懂了,但是自己並沒有興趣去參與,背靠在甲板邊的船欄上,看着眼前這羣紅色皮膚的人和一個白皮膚的人相互調侃,覺得有趣,便在旁邊看着熱鬧了。
時光飛逝,幾日過去了,文欽站在船頭,拿出玉木所給的地圖向遠邊望去,對着身旁的保羅說道:“都幾天過去了,怎麼還沒有到?”
保羅看了看文欽手中的地圖,說道:“咱們所走的方向並沒有錯,所以不要擔心走錯,從印度斯坦到達所標註的炙熱之地的這個地方,應該是很遠的,雖然船比較快,但是怎麼也要十幾日吧?”
文欽聽着保羅蹩腳的漢語,緊皺的眉頭頓時鬆了下來,笑着道:“保羅,你的漢語是該練上一練了,哈哈哈!”保羅聽罷臉紅了起來,白了文欽一眼,文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與我喝上幾杯那個味道怪怪的朗姆酒,如何?”
保羅聽到文欽要喝自己釀製的家鄉美酒頓時點頭答應,二人隨後便來到古船的底艙儲酒室,一起對飲了起來。文欽心中的愁楚原本想用酒消掉,哪知道一喝就不能停下了,二人喝到深夜,雙雙醉倒酣睡起來。
平和的海面映照着天上的圓月,寂靜的夜裡從遠處傳來了陣陣動聽的歌聲,在睡夢中的文欽耳畔愈來愈響,文欽啜泣了幾聲,一滴滴淚水不住的流下。
“啦啦啦...”這如天籟一般的美妙歌聲斷斷續續的,挑逗着船上每一個人的心坎,就好像初戀的味道一樣,讓人心癢難耐,甜蜜異常。
“南無阿彌陀佛...”聲聲入耳的佛音打破了這美妙的感覺,船上的所有的全部驚醒了過來,保羅衝出儲酒室,大聲說道:“都把耳朵捂上!這是人魚的歌聲!!!”
文欽走出艙外,問道:“人魚!?”
保羅對着文欽說道:“她們的歌聲能迷惑人的意識,使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從而獵食!”
文欽聽罷吃了一驚,隨着保羅一起把耳朵堵上了,可是人魚的歌聲不但沒有減小,反而愈來愈大了,船上的幾名水手頓時被迷惑住了,縱身跳下船可還沒有落到水裡,數只張着血盆大口的人魚高高躍起並將其撕得四分五裂,吞進了腹中。
文欽見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道:“沒想到中原以外的地方,還有這麼恐怖的東西,真是長見識了!”
隨着人魚的歌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動聽,文欽不得不用盡全身的真元抵住,低頭望着水面上無數只翻騰着,心中的怒火不自主的被點燃,怒罵道:“你當我們是豬肉不成?媽的,老子叫你們吃!!!”說罷凝聚全身真氣,頓時覺得暢快無比,纔想起體內壓制自己真元的陰陽還魂丹早已經消失,剩下的九尾仙丹不像還魂丹遏制真氣運轉,而是源源不斷的提供真氣來壓制煉魂。
文欽瞭解緣由後冷笑着雙手不住的催動着真氣,兩道紫焰猛地竄出,怒斥道:“我叫你們這幫人魚如此的囂張,都去死吧!!!”雙掌紫焰隨着喝聲落進海水裡,古船的四周頓時被紫色的火焰包個嚴嚴實實。
“煉焰萬鬼符!!!”
咚咚咚!一聲聲爆炸從船邊響起,船身四周頓時被鮮紅的血團團的包裹了起來,保羅呆愣愣的看着文欽這恐怖的道術,問道:“你,你是不是來自地獄的神明?”
文欽喘着粗氣,身體由於使出了這般恐怖的招數而變得異常的虛弱,望着保羅不可思議的樣子說道:“這只不過是東方的普通道術罷了!”
“文欽施主所使的恐怕不是什麼普通的道術吧?”真戒大師手中掐捻着佛珠問道。
文欽聽罷笑了笑,道:“只不過是借用了一下靈魂之力,強化了道術罷了!”
真戒和尚嘆了一聲,說道:“文欽施主,貧僧都曾提醒過你,不要濫用煉魂之力,原本被九尾仙丹抑制下去的煞氣,如果再一次被喚醒的話,後果會不堪設想的,身爲預言之子的你難道想放天下人於不顧,任自己毫無作用的死去麼?”
文欽深吸了一口氣道:“知道了大師,文欽知道錯了,不會再這麼魯莽行事了!”
保羅看着和尚訓斥救了整船人性命的文欽,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就在剛要發作的時候,船身猛地震顫起來,從古船四周伸出了無數只觸手。
船上的水手見狀頓時嚇得大叫道:“怪,海怪!!!”
保羅驚叫一聲道:“怎麼把這海怪給驚出來了,完了,咱們算是死定了!!!”
身體已經極度虛弱的文欽,看着纏繞在船身的一隻只觸手和不斷跌落到船下的船員,緊咬牙齒,運起全身的真氣,御使船身穩定在海面。
真戒和尚拍了文欽肩膀一下,搖頭道:“不要逞能,交給貧僧吧!!!”說罷老和尚掌合十浮在空中,全身煥發出金色的光芒,簡直就宛如一尊佛像。
“着!”真戒和尚兩隻手忽的幻化成數千只,對着海中的怪物連續不斷的拍出,海底頓時如夢幻般金光閃閃,響聲不斷。
隨着一股股黑血涌出,盤在船上的觸手不鬆反緊,原本改裝的就鬆鬆散散的古船一時承受不住,被海中的怪物捏得粉碎,所有人全部落到了水中。
文欽抱着一塊碎木向水面望去,才發現剛纔那些僥倖逃脫的人魚,此時如同遇到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瘋狂的搶食着落水的衆人,一時慘叫聲不斷的傳出,身旁的海水也被血染紅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