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冬和煦的風吹過,帶着濃重的腥味兒刺激着成都城樓上每一位堅守城闕的將士們,一股豪壯之氣油然而生。
城樓門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幾個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紅巾軍將士,依然在不斷地往敵軍陣營處爬着,這不禁讓人看的十分心痛。
李肅手中佩刀寒芒閃爍,憑藉自己的孔武之力,瞬間斬殺了蒙古鐵騎座上的幾名韃靼大將,血污噴濺的渾身都是,早已分不清楚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血。
李靖此時和李肅遙相而對,幾名衝到近前的紅巾軍兵卒被他手中寶刃直接斬殺,絲毫不曾有滯頓。
“沒想到師兄幾年不見,實力見長啊!”李肅嘴中喘着粗氣,帶着極具諷刺的意味說道。
“那是自然,不像師弟你,出師這麼久了,還是老樣子,真不知道當年師傅是如何欽定你爲他的繼承人的!”李靖顯然對當年之事是耿耿於懷。
想當年二人共同拜於隱士無涯子門下,一起研習修練文韜武略,皆小有所成,直至後來無涯子將死之際,把窮其一生所著的《天機論》交予李肅,原本和睦的二人登時決裂。
那時李靖從無涯子手中習得一手的好箭法,幸得師傅祖上真傳的落日神弓,只是貪心不足的他非要再得另一至寶《天機論》而被師傅好一頓訓斥,被罵爲人品太差不配擁有,本以爲這本書會跟着老頭子一起入土,沒想到臨終之時無涯子竟把此書交給了師弟李肅,氣不過的他便使盡千方百計的想要弄到,直到李肅加入紅巾軍這才告一段落。
李靖翻身下馬,將手中寶刃橫在身前,冷笑了幾聲說道:“師弟,你我好久都沒有比試了吧?”
周圍兩軍將士的砍殺之聲愈來愈小,面色沉重的李肅望向跟着自己出來數千紅巾軍敢死將士,此時此刻只剩下上百號人,不禁微微嘆了一口氣來。
數百蒙古鐵騎像鐵桶一樣將他團團圍住,李肅一臉悲憤的看着和自己從小到大一起穿開襠褲的師兄,說道:“是啊,師兄和我好久都沒有比試過了!”
李靖揮了揮手,示意身旁圍住李肅的韃靼們散開,提着御賜的寶刃走向自己的師弟,說道:“既然你這麼懷念,那麼師兄今天便成全你,如有來生,你自己好自爲之,不要再和師兄我作對了!”
李肅自知在劫難逃,便面露決絕之意,狠狠地道:“師兄,你無義也就休怪我手下無情,臨死之前我也會把你也帶下去的!!!”
“哈哈哈!”李靖對於自己師弟的言語實在不以爲意,多少年了他是最熟悉不過的了,李肅除了腦袋有些小聰明之外,對於修道強身之事毫無天分。
“師弟,你想讓師兄陪你去,那可是要看一看你本領的!”李靖面露譏笑,舉起手中的寶刃赫然跨步衝向李肅。
李肅見狀深吸一口氣來,揮起佩刀相迎,只聽“錚!”的一聲兵刃相撞,李肅手中的長刀被齊齊從中間斬斷。
李靖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沉聲道:“你可知道你師兄手中寶刃可是當今聖上御賜的真龍寶刃?哈哈哈,就拿着你那把破刀就想硬接下我的劍,沒想到你還真是自不量力!”
“着!”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李肅並沒有自己手中的斷刀,而是突然從另一隻手中扔出數道燃燒着的符咒,詫異的李靖毫無防備,只得舉起寶刃邊退邊擋。
轟!轟!轟!...
李靖每擋下一張符咒,就有一聲炸響,隨着李肅十幾道符咒的不斷脫手而出,無處躲藏的李靖只得拿着劍硬生生地接下了所有的攻勢,登時被炸得頭昏眼花,衣袍破爛,緊握着寶人的那隻手也因爲受到巨大的衝擊,虎口也開裂流血。
“媽的!你找死!!!”李靖灰頭土臉的怒視正自狂笑着的李肅,赫然抽出背在身後的落日弓,“我叫你笑!!!”
滿身血污的李肅自知在劫難逃,便索性閉上了雙眼,佇立等死。
李靖彎弓搭箭,對準自己師弟的頭顱就是一射,這對於他來講,是絕不可能失手的,自他的少時就已經是靜物百步穿楊的好手了。
嗖!這支羽箭在落日弓的催動之下,瞬間充分凝聚了所有極寒的氣息,在冷冬之中也竟顯得格外的冰冷,就像是李靖的心,和世人無情的義。
叮...翻飛的碎冰,在驕陽的照耀之下映射出了五顏六色的光彩,那隻決斷一切恩怨的冰箭在巨大的衝擊之下被狠狠地攔截了下來,落在地上時,竟然還冒着絲絲縷縷的水汽,融化了開來,就好像遇到極高的溫度一般。
李靖不可置信的望着絲毫沒有受到半點兒傷害的師弟李肅,失聲自語道:“不可能!我的箭絕不可能有人能攔得下!”
“那可未必!”一位超凡脫俗黝黑皮膚的年輕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兩軍陣前,手上拖着一把碧藍的石劍,冷冷地望着李靖,“但也不得不說你手中那把落日弓的確是個好東西,但是隻可惜找錯了主人!”
“你說什麼!?”從沒有人質疑過他的箭法,毫不服氣的李靖又拿出了三隻羽箭,一齊射向了來人。
又是三聲清脆的響動,射過來的羽箭都被這位超凡脫俗的年輕之人,給輕而易舉的接了下來。
“文欽將軍!”聽到聲音的李肅,此時也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你真的回來了!”
韓文欽哈哈笑了兩聲,打趣道:“怎麼?你以爲拋去青樓了麼?”
李肅搖頭苦笑了幾聲,望着四周重重包圍的蒙古鐵騎,說道:“既然回來了,爲什麼要和我一同陷入這包圍之中呢?”
“包圍?哪裡有?哈哈哈,我想只要我想出去,一定能出的去!”一身傲氣的韓文欽用漠視的雙眼,望了一眼李靖和周圍蓄勢待發的蒙古鐵騎軍,“青璇在哪裡?”
“青璇姑娘?”李肅一聽這話不禁就是一怔,四下望了望卻並沒有發現她的影子,“奇怪,剛纔明明說跟着我一起出來殺敵的啊?怎麼沒影了?”
韓文欽聽罷緊鎖眉頭,雙目微閉片刻之後,突然瞪目圓睜,拉起李肅便往回走,“不好,青璇被秦月天體內的黑氣陰煞侵蝕了!”
李肅完全聽不懂韓文欽的話語,剛欲開口問道,只聽站在不遠處的李靖喝聲道:“你以爲你能接住我的羽箭,就可以順利的逃出這重重的包圍麼?小子,你是不是太過於狂妄自大了!?”
韓文欽冷眼輕瞥了一下手中舉起號令旗的李靖,寒聲道:“狂妄自大,哈哈哈,我韓文欽活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說過我這句話,你,是第一個,但也要付出代價!”
李靖被韓文欽那超出凡人的氣魄所鎮,半天竟都沒有將手中的令旗揮下,韓文欽見狀眼神更加輕蔑,絲毫不以爲他能鬧出什麼大的動靜來,扶着李肅轉身便向着成都城走去。
“攔住他!!!”半天沒回過神來的李靖,終於在身旁副將的提醒之下緩了過來,猛地將令旗一揮,高聲喧喝道:“不要讓他們倆跑了!”
衆蒙古鐵騎兵將得到命令怎敢違抗,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刃朝向韓文欽與李肅二人。
李肅對身旁的韓文欽說道:“文欽將軍,你還是不要管我,自己先走吧,帶着我,你還不好脫身!”
韓文欽聽到這話,頓時哭笑不得,罵道:“李肅將軍,你難道還不相信我麼?”
李肅神色一怔,旋即想到韓文欽之前的種種英雄壯舉,不由得連忙搖頭說道:“沒,沒有...”
韓文欽嘿嘿一笑說道:“這就對了嘛!”旋即催起周身的紫焰勁氣凝聚於石劍劍鋒之上,毫不遲疑的揮手掄起,隨着一呼的一聲,一丈來寬十丈多長的紫焰劍罡豁然向四周掃出,那些本來還氣勢洶洶的韃靼將士們登時打到了一圈,全身燃着紫焰趴在地上哀嚎不起。
李靖張開大嘴望着韓文欽氣吞山河的壯舉,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早在皇城之內的時候,就曾聽說過這世上修者的強悍,但是沒有親眼見識過,就算是經常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佛家法師了塵黑佛,也沒有當面展示過他的實力。
這下終於開了眼的李靖雖然落日神弓在手,可是怎奈何他自己修爲不夠,只得眼睜睜望着自己的手下兵將怯懦懦讓開一條路來,對韓文欽放行通過。
李靖咬牙狠狠的望着韓文欽與李肅的背影,緊握雙拳對手下說道:“黑衣盟何時纔來援兵?這麼恐怖的修者,我等凡人怎可能是對手?”
身旁的副將聽後,拱手對着李靖說道:“李將軍,第一批黑衣盟的人,早已過來,只是...在攔截朱元璋援兵的時候,全部被擊殺,聽說是三個人乾的,一個就是剛剛的那位,還有兩位,是可以催使如同將軍射出羽箭一般極寒招式的修者,要是沒有那些黑衣盟的相助,是不可能戰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