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風,吹動着獨孤寒霜的白袍,輕輕擺動,手上的冰雪劍發出龍吟般的吟嘯,淡漠的臉龐如敷上一層冰霜,暗藏的滾滾殺氣,震懾人心。
從二人的對視中,一股龐大的氣勢壓的紅綾喘不過氣來,這也許是由於緊張的緣故,因爲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摸清,身旁這位破衣道人真正的實力,對於輸贏,當然也自然是毫無底氣可言,但是當她看到破衣平靜淡然的臉,心中不禁微動,如此自信的破衣,莫非這外表俗的不能再俗的窮老道,也是個煉神巔峰甚至更甚的強者?不知不覺間,紅綾對破衣漸漸浮現出些許期望,也許在絕望過頭的時候,總會*着自己相信一些不可能的,自欺欺人的事情吧。
獨孤寒霜舉起曾殺人無數,卻從未粘過半滴血的冰雪劍,因爲他有個毛病,他喜歡乾淨的的東西,像乾淨的衣服,乾淨的鞋子,和乾淨的劍!而眼前的破衣,顯然是讓他無比的厭煩,不禁帶着冰冷的口吻說道:“我,開始了!”話語的聲音還沒有落下,冰雪劍帶着猶如寒冰一樣清澈凜厲的巨型劍罡,留下美麗卻致命的劍痕,狠狠的斬下,而破衣道人則催動全身的真氣凝聚於雙手,硬生生的接下了這一劍。天空上積堆的雲朵,由於二力相爭而產生的巨大沖擊力,而被吹的粉碎。
破衣的身形雖被擊退數丈才慢慢的停下,但是面色卻絲毫的沒有改變,依然平靜如水,依然淡然如石。而此時的紅綾,卻直直的站着,呆愣在原地,這煉神巔峰的全力一擊,如果換做是她,剛纔恐怕早已被劈爲兩半!
獨孤寒霜那寒如冰霜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震驚,他曾聽宋萬庭說過,鼎盛時期的破衣道人,茅山道術無人能敵,但是他卻未曾相信過,因爲他還沒有遇到過,他殺不了的人!然而現在只剩下殘魂斷魄的破衣道人,竟然能徒手接住自己的這致命一擊,獨孤寒霜自己是清楚的,如果要讓其恢復全部的實力,那該是會有多麼的恐怖!
破衣道人微笑着望向獨孤寒霜,拍了拍肚子,輕輕的道:“還有兩下,再不快些,肚子裡的酒蟲就都快爬出來嘍!”
獨孤寒霜點了點頭,道:“那我便不客氣了!”說罷反手持劍,身後竟然詭異的出現了一對由真氣凝聚的冰翼,獨孤寒霜那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恐怖的冷笑,就像在一個冰面之上,緩緩的在空中刻出了一個的十字,嘶啞的喝聲道:“風銜刃!”身後的冰翼瞬間展開,只見剛剛劃過十字開始不斷的旋轉,其周圍的空間瞬間扭曲成漩渦,一股股足以冰凍萬物的淒寒涌動四方。這恐怖的氣勢令得一旁的紅綾,深深的嚥下了一口唾沫,這就是隻有化虛境地之人才有的,第二狀態!然而對於半隻腳踏入化虛的獨孤寒霜來說,無論多麼強大的力量,如果殺不了人,他就是無用的垃圾。
雷鳴般的炸響,振聾發聵,此時旋轉的劍氣之刃,如離弦的箭,帶着恐怖的度,衝向手無寸鐵的破衣道人。破衣道人的面色竟也有些凝重,暗暗讚歎道:“獨孤寒霜這般實力,名震華北,果然是名不虛傳啊,不僅說話乾脆,這出手也是毫不猶豫!”
破衣在這恐怖的氣勢之下,卻是絲毫沒有畏縮,全身運起浩瀚如海的金色真氣,抖動雙袖,在面前撒出八道符咒,喝聲道:“八方鎮仙陣!”只見金色真氣全部凝聚於八道符咒之上,一道八卦金圖赫然立在破衣的面前。紅綾已經不敢再看了,她退出百丈開外,因爲她知道,這種程度的交手,如果沒有保護的話,必定會身受重傷。
轟!風銜刃的漩渦在這幅巨大的金色八卦圖陣面前停下,發出幾聲裂空的撕響,一陣微風吹過,能量像是憑空蒸發般,全部被卸下。
“不可能!”獨孤寒霜的眼中充滿了自嘲,在這個殘魂斷魄老道面前,自己的實力,是多麼的渺小。
“我要殺的人,從來沒有這樣失手過!”獨孤寒霜原本冰冷的面頰,露出了無限的失落。破衣老道望着獨孤寒霜,笑着說道:“那是因爲你這次,本就找錯了僱主,殺錯了人。”破衣道人捋了捋油滋滋的鬍鬚,輕聲說道:“你還有最後一招。”
獨孤寒霜垂下了手中的劍,道:“我輸了!這一招罷了,我敗了!再打下去也毫無意義!”
破衣道人似乎鬆了一口氣,道:“那我的酒?”獨孤寒霜僵硬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稍後奉上!”
“好!哈哈,認賭服輸,乾脆!”
午後的烈日,讓人熱的喘不過氣來,文欽竟然甦醒了過來,覺得自己的頭枕到軟軟的地方,仔細一瞧,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紅綾的懷裡,而剛纔枕到的則是紅綾的酥胸!
文欽頓時漲紅了臉,道:“我,我在你懷裡多久了?”紅綾望着其臊紅了的臉,毫無遮掩的說道:“不久的,纔是半天!”看到紅綾都沒有不好意思,文欽穩了穩心緒,又道:“雪兒怎麼樣了?”紅綾聽後便有些不高興了,說道:“她?她好的很!我穩住了她那本將要被你吸走的魂魄,否則她早就魂飛魄散了。”
“她什麼時候能醒?”文欽皺眉道。
“醒?那般的魂離半體,她能活着便是奇蹟了!你還指望她能醒?”
“唉!”文欽哀嘆一聲,擡眼向四周望去,只見廣袤的地界,一望無際,其間茫茫的青草被風吹的左右搖擺,朵朵的白雲在空中緩緩的飄移,不禁問道:“這是?我們到了?”
紅綾輕咧朱脣,道:“到了,這就是蒙古草原。”
“我師傅,破衣道人呢?”文欽看到紅綾,在料理着因爲煉魂而受到重創的老師,問道。
“他去送一個很特別的人,沒有那個人,恐怕我們現在也不可能踩在蒙古的草原上,更不可能進入到錦繡山莊。”
“哦,錦繡山莊在哪?”
紅綾笑了笑,說:“怎麼?着急了?你師傅一會兒就回來,喏,看到前邊那片緊挨着草原的森林中凸起的羣山了麼?在那羣山包圍的正中,就是錦繡山莊!”
文欽臉上的希望,愈來愈重,終於忍不住這份煎熬,問“那咱們爲什麼不到那位老神醫那裡去等?”
紅綾嗤笑道:“男人想進入錦繡山莊?除非莊主死了,否則他們就點兒死!所以咱們不得不等你師傅,因爲他待會會帶來一個人,一個有千張臉的人。”
文欽聽後就是一皺眉,道:“千張臉?有一張臉足夠,弄那麼多臉作甚?還有你們莊主不讓男人進莊,莫非她長得很醜,見不得男人?”文欽的一通靈牙利嘴,說的紅綾幹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
文欽又斜瞥一眼紅綾,淡淡的道:“看來錦繡山莊裡的人,全部都是腦子有些問題的。”紅綾聽後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過了片刻才意識到,怒罵道:“小兔崽子,在錦繡山莊從來沒有人敢和我這麼說話,你是不是找死!?”
文欽冷哼一聲,又說道:“別動不動就老孃老孃的,一身大小姐脾氣,莫非你歲數已經很大,看你只不過是二十出頭,是不是很想有人叫你一聲大嫂?”
“你!”紅綾氣得嘴脣已經發抖,心想虧得我對你這麼好,你這個小無賴,想罷滴滴眼淚竟然落下,文欽見狀頓覺自己過了火,低聲歉聲道:“好了,對不起紅綾姐,都是文欽的不對,別哭了。”
wωω★тTk ān★¢ Ο
“徒兒你醒啦?哈哈哈”破衣道人帶着一個滿臉刀疤的壯漢,望着文欽高興的說道。
“嗯。”文欽的回答讓得破衣一愣,心想這小子跟人精似的,今天這是怎麼了。破衣轉過頭來一看,發現紅綾紅腫的眼睛裡,冒出些許淚滴,頓時明白了過來,道:“文欽吶,與人要和善,你那大少爺的強勢,應該收斂一些!”文欽知道自己確實有些過分,便對着紅綾道:“從今天起,如果我再用嘴欺負你,我給你丫鬟,好不好?”
紅綾看着文欽的柳葉眉,嗤的一聲笑了一聲,隨即眉頭舒展,道:“你這尖嘴利牙,誰也說不過,以後你就當我的乾弟弟,做我的護花使者,怎麼樣?”
破衣老道在文欽背後狠狠地掐了一下,文欽這才點頭說道:“好,只要做姐姐的不欺負弟弟就好。”破衣道人見氣氛終於緩和了下來,道:“來來,我給你們介紹個人。”說罷便將一旁看着熱鬧傻笑的中年男子,拉到了身邊,道:“此人便是獨步江湖的畫臉師,‘千面臉’歐陽青!”
歐陽青憨笑一聲道:“把你們臉上面貌的權利交給我,我保證畫出來的,連你們的親孃都不認識你們。”文欽聽罷嘴角微微的抽搐,心想進個錦繡山莊,連自己的面相都不要了,唉!
花滿似海,香盈無涯!八個大字分立大門的左右兩端,其間來來往往的衆人中,沒有一個男人。此時一輛寶馬香車駛來,格外引人耳目,守城的女將見狀,命人用兵器將其攔了下來,剛要上前盤問,只見車簾緩緩被拉開,一身紅衣紅袍的美麗女子走下車來,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敢攔住老孃我的馬車!”此紅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紅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