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靈魂壓力使白狐雪兒的氣息愈來愈凌亂,文欽將一隻手舉起撫摸了一下雪兒的頭,本意是不要其害怕,而雪兒卻狠狠的咬了文欽一口,疼的文欽捂着嘴嗚嗚直叫,低聲說道:“你幹什麼咬我啊,哎呦。”
雪兒恨聲道:“我告訴你,我不是寵物,別拿我當寵物來對待!”文欽吐了一下舌頭,輕聲說道:“這煉魂爐除了這火靈,也沒有什麼值得畏懼的地方,也不知道當初我那師傅他老人家是怎麼失去了那兩魂四魄?”
“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說笑的時候,小心別被那火靈盯上!恐怕整個爐中三萬七千個靈魂當中,就只有咱們的肉身還沒有被煉化!”文欽輕點了一下頭,望向深不可測的腳下,涌動着熾熱的火焰愈來愈高,心中頓時覺得不安起來。
文欽的房中,詭異的鐮刀在煉魂手中急劇的旋轉,如螺旋的飛鏢被狠狠擲出。
望着飛向自己的奪命利器,張行汕如閃電般的左縱右跳,不敢硬接,心中罵道:“媽的!這可要了我親孃的命了,這般專殺靈魂的恐怖利刃,接是肯定接不住的了,要是擋不住我估計就點歸西!”旋轉的鐮刀在長鏈的牽動之下,死死的追着張行汕不放,破衣道人見狀一抖袖袍,拖着受傷的軀殼,擲出兩道符咒,道:“無爲化有爲,境外化身!”兩道符咒瞬間變成倆具肉身,破衣道人隨即雙手合十,喝道:“開!”身體中僅有的三魄中的兩魄,分別化進符咒變化的兩具軀殼中,只見倆具軀殼在得到魂魄的一剎那,如脫繮的野馬奔向煉魂。
煉魂*控着旋轉的追魂鐮,竟沒注意到這兩具擁有詭異速度的軀殼,隨着一陣陣邪風吹來,煉魂才真正注意逐漸臨近自己的威脅,追魂鐮的度也大爲減緩。張行汕見到飛鐮的速度突然減慢,回頭一看,僵硬的臉上露出森然的笑容,大喝道:“煉魂老鬼!你給我栽在這兒吧!”說罷身形落地,雙手猛砸向地面,一副岩石組成的護手豁然形成,望着飛向兩具軀殼的追魂鐮,大喝一聲道:“圖巖崩!!!”嘭嘭嘭!張行汕步步深入地面,帶着身後揚起的滾滾塵土,咬牙道:“去死吧!”
煉魂用飛回的追魂鐮將兩具軀殼劈成兩半後,頓時捱了兩記爆轟,原來破衣道人所化的二人是以身驅爲媒介的人體炸彈!煉魂扭轉了下身體,已然來不及擋下張行汕的這致命一擊,轟!兩雙巨大岩石手臂,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煉魂的身體上,後者的身形被轟的飄出了數丈開外,撞在隔壁一間房子的牆上,激起了滾滾塵土,落在地上的追魂鐮,紅黑色的火焰竟然黯淡了下來。
一擊得手,張行汕的臉上卻沒有露出多少笑容,轉過身來扶起倒在地上的破衣道人,說道:“老酒鬼,你還能挺的住麼?”破衣道人咳出幾口鮮血,說道:“你說呢?我現在只剩下一魂一魄,恐怕再過不久,我就會魂飛魄散了...只可惜,如果有機會,我定會對那個小傢伙說不起。”
張行汕帶着臉上凝重的表情,說道:“老酒鬼,你現在纔是他的師傅,你必須活下去,沒有什麼對不起之類的,你這麼做,也是爲了保護文府全家上下數十口人的性命!”破衣道人悽然一笑,顯得是那麼的蒼涼,那麼的無助。
煉魂爐中的溫度愈來愈高,白狐雪兒的身體早已是支撐不住了,沉沉的睡在了文欽的肩上,文欽望着白狐雪兒,心中卻是十分的明瞭,魂魄在不住的撞擊着白狐虛弱的軀殼,像是想掙脫束縛一般,闖入自己的體內,至於自己爲什麼有這樣敏銳的靈魂感知力,文欽自己確是十分的不知所以。
嗷嗚!一聲聲靈魂的尖嘯,忽地從爐底傳來,文欽嘴上嘟囔着:“看來那個什麼火靈開始吞噬靈魂了吧。”話音還未落,一股股強大的靈壓從文欽的身邊擦肩而過,望着不住往上飛的魂魄,文欽震驚的說道:“好,好多!”
滾熱的濁浪將文欽掀了一個趔趄,文欽頓覺十分不妙,輕聲說道:“雪兒姑娘得罪了!”拿着雪兒的九條長尾死死地將其綁在自己的身上,笑着說道:“這回你該不會掉了吧?”
“哪來的小毛孩子?”沉沉的一聲從爐底傳來,文欽收斂住笑容低頭向腳下一看,一條巨大的巨大的熔岩火蟒,赫然就是那個神鬼皆怕的煉魂火靈!只見火靈拖着身下滾燙的翻泡的熔岩,逐漸的向上面漂來。文欽腳下火蟒恐怖的血紅色雙眼死死地盯着自己,頓時嚇得是魂飛魄散,拼命的靠向有支撐點的地方,腳蹬爐壁,迅速上浮,心中不禁暗罵道:“唉,雖然這爐中奇特,身軀能夠漂浮在空中,毫無阻力,但拖着兩具軀殼,我就神仙也跑不了多快啊!”
煉魂火靈見到眼前這個極具吸引力的獵物要跑,便貼着爐壁,拖着沉沉的身體,緩慢的爬了上來,嘴上還不住的說道:“叫你們跑!除非你們能跑出這煉魂爐!”
文欽心道:“丫的,不跑?你當我是白癡麼,晚死一會兒,何必早死!”半響過後,經過不懈的努力,終於氣喘吁吁的浮到了起初那個有落腳點的爐頂,文欽腳剛一着實,便軟了下去,趴在懸浮着的樓梯上猛的喘氣。歇了一會兒,文欽解下綁在身上的雪兒,笑道:“幸虧你沒醒,要不然你點把我吃了!”
“呵呵呵...”一陣陣空靈的笑聲傳來,文欽擡眼望向黑暗的爐頂隔間,瞳孔猛地一收縮,暗罵道:“媽的,怎麼這麼多陰冷的眼睛?”
一個漂浮着的妖嬈女人的虛體飛到文欽身邊,*笑道:“好俊的小夥子啊,都這般時候了,還在與這即將魂飛魄散的九尾妖狐*說愛,讓我這個做女人的好生嫉妒啊。”話音未落,漆黑的爐頂中的笑聲不絕於耳,文欽大罵道:“你這*怪不得被關在這爐中,連軀體都化了,真是活該!”爐頂之中更多的笑聲傳來,如潮海一般,震人耳膜。
那妖嬈的女魂聽到文欽這般辱罵,像是戳中了她心中的最痛的角落,頓時抓狂得大聲罵道:“都給我閉嘴!!!”爐頂頓時安靜了下來,文欽心道看來誰也沒有膽量惹這個*女人啊,女魂怒聲道“你這個小兔崽子,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知道老孃的厲害,你這具軀殼,老孃是佔定了!”
一股極爲陰寒的靈壓席捲而來,文欽不禁打了一哆嗦,心道:“媽的,都這般時候了,臨死還不忘拉個墊背的,這個*女人生前必定是個高手,連魂魄也這般強悍!”嗖!女魂猛地撞向文欽的身軀,震得後者退後數步,差點又掉到剛爬上來的爐坑裡,文欽抹了頭上的一把冷汗,傻笑着擺了擺手,道:“大姐,你能讓我先進去麼,然後你怎麼的都行!”
“小兔崽子,平日裡老孃就憋着氣,被那個爐裡的畜生追着跑,今日我便要在臨死之前拿你出出氣!想進去?留下你這具臭軀殼!”文欽聽後大罵道:“你這*女人,真是瘋了,我還不想像你那般,快讓我進去,否則,否則...”
女魂冷笑一聲,說道:“否則怎樣?”文欽心一橫,道:“否則我就硬闖進去,與你拼個你死我活!”
“呦呦,小兔崽子,看你長得一對女人般的細眉,俊俏的招人稀罕,沒想到你骨子裡還挺有骨氣的,既然你執意要趕着投胎,老孃便不攔着你,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說罷女魂的虛體漸漸實化,一襲紅衣的妖嬈女人便出現在文欽面前,文欽張大着雙眼,不可置信的說道:“你,你的身體也沒有被焚化!?”
紅衣女人陰笑幾聲,道:“你當老孃跟爐頂那幫白癡廢物一樣實力不濟,傻到連自己的肉身都保不住麼?爐中那個畜生淨對有軀殼的傢伙感興趣,幸好我的實力已達煉神中期的境地,修煉了祖傳的上古秘法,可以虛化肉身,否則我怕是徹底出不去了。”文欽聽罷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連九尾白狐這般靈獸都抵禦不了爐中的焚烤,這個女人的實力,恐怕已經位列仙班!”
好像看出了文欽的想法,紅衣女撇了撇嘴,沉聲說道:“小兔崽子,你這具軀殼對老孃保命極爲重要,看你這般體質,怕是連太上老君的八卦爐都烤不化,要是讓我佔據了,嘿嘿...我便不怕這爐中的畜生,騰出多餘的真氣轟出這煉魂爐!!!”文欽見到紅衣女子一抹炙熱的臉,不由得從心底裡打怵。
“想出這煉魂爐?那就要先過我這關!!!”紅衣女人原本陰笑的臉,霎時僵硬,衝着文欽狠聲道:“你這白癡!竟然把它引了上來!?”
文欽轉過頭來,看着近在咫尺的血紅雙眼,汗毛都樹了起來,顫聲道:“誰說是我引得?他難道不知道這裡有個隔間?”紅衣女子臉蒼白的說道:“這個畜生沒有什麼腦袋,一直沒有發現這個隔間,如今你我二人站在這隔間的門口,就是白癡都知道這裡了!”
煉魂火靈冷哼一聲,道:“可惡的臭蟲們,竟敢如此戲耍我,今日我定要將你們這些殘魂魄體全部煉化!”
血紅的錦綢從紅衣女人手中用真氣化出,如閃電般出手,抽向煉魂火靈的雙眼,火靈擠在狹小的空間無處躲避,雙眼被抽個正着,頓時撕嚎一聲,張開恐怖的大口,不住噴出恐怖的熔岩。紅衣女冷哼一聲,化作幻影躲過這恐怖的岩漿,瞬間出現在火靈額頭的上方,大喝一聲道:“畜生我忍你很久了,受死吧!!!”柔軟的真氣錦綢在紅衣女的催動之下,變得如刀劍一樣鋒利異常,直直的再次衝向火靈的雙眼。
撲哧!錦綢從火靈的眼部貫穿而入,從其中噴出來的,卻不是血,而是灼燒着的烈焰熔岩,只見煉魂火靈殘聲痛叫着,跌入那逐漸上升的熔岩之中。紅衣女冷笑着說道:“我看你沒了雙眼,還如何囂張!”文欽嘴角顫抖着,從剛纔這個恐怖女人所展現出來的度,不亞於自己的父親!心道:“幸虧這畜生來得及時,要不然自己早就魂飛天外了!”
爐頂之中的衆魂魄,不斷跑出來看熱鬧,都對紅衣女的舉動齊聲叫好。那個恐怖女人也自然得意的扭着妙曼的身軀,引來許多垂涎的目光,然而就在片刻之後,爐內的溫度使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所有魂魄都傻愣着望向下邊的熔岩,驚呼道:“煉魂火靈的本體,出來了!!!”
紅衣女面色凝重的望着下邊,輕聲道:“這下,真的激怒它了。”熾熱的熔岩噴涌着拍在爐頂之上,將不少魂魄瞬間吞噬的無影無蹤,紅衣女拉着文欽的衣領,以恐怖的度閃進了隔間,在抹了抹頭上的汗之後,說道:“你這小兔崽子究竟是什麼怪物?這般熾熱連我都頂不住,爲什麼看你一點反應也沒有!?”文欽搖頭,攤了攤手說道:“你問我,我問誰?”紅衣女見到文欽的無賴模樣,氣的嘴脣顫抖,大罵道:“你這小兔崽子,我救你一命,你怎麼還這般態度!?”
文欽輕撇一下嘴角,說道:“*就是*,還是沒有雪兒姑娘好,那般純淨美麗,高貴典雅。”紅衣女冷笑了一聲,道:“你是說門口那隻九尾妖狐麼?恐怕現在早已化成了灰!”文欽聽罷哎呀一聲,一拍腦袋,就向外面衝去。
此時數萬的魂魄四散奔逃,場面十分的壯觀,時不時就有魂魄被掀起的熔岩徹底吞噬,文欽見到白狐雪兒安然無恙的躺在階梯之上,頓時鬆了一口氣,身後的紅衣女子咬牙罵道:“你這個小混種!你真是不想要命了!?”煉魂爐被噴起的熔岩撞得劇烈的震顫着,白狐的身體不幸翻滾着,從樓梯飄落而下,本來鬆過一口氣的文欽,見狀奮不顧身的縱下,然而此時瘋狂的火靈,露出真正的恐怖面目,帶着洶涌無比的熔岩巨浪,衝向文欽。
文欽見狀已然來不及逃命,抓起白狐雪兒的尾巴,掄圓了身體,將其拋向爐頂的入口,大喊道:“醜女人,幫我照顧好雪兒,如有來生,希望還能再見!!!”熾熱無比的熔岩將文欽吞噬,後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紅衣女咬着牙將白狐拖進爐頂,催動全身的真元將入口封住,笑罵道:“那個小混蛋,爲了一隻九尾妖狐,竟然犧牲自己的性命,唉!”
滾熱的熔岩不斷侵蝕着文欽的肌膚,文欽咬着牙死死地支撐着,燒灼的高溫使其皮膚成爲了焦炭,文欽心中閃過一絲淒涼,心中默默的說道:“我讓所有人都失望了麼,這就是我的命?”
文欽的骨髓也漸漸化爲焦炭,在腦海中僅存的一絲意識之中,張開即將被碳化的嘴喊道:“不!我絕不屈服!!!”
靈魂的光亮從文欽的心中發出,穿透焦炭般的皮膚,望着自己靈魂的本來面目,一聲奇特的話語從其中傳來,道:“文欽,你還不能就此屈服,你的實力遠非如此這般脆弱,只要你真正的認識自己,你會發現,你是多麼的強大...”
文欽望着自己的靈魂,不可置信的說道:“原來我是他!?”
紅衣女向九尾白狐的身體內,渡入了大量真氣之後,便癱軟在地上,輕聲道:“看來老孃今天這的要栽在這兒了,那個小鬼也許做的是對的,雖然有早死晚死之分,還不如在臨死之前,贖償自己的罪,也是大義,這般窩囊的死在這密不透風的地界,還真是丟人啊!”
煉魂爐忽然急劇的顫抖,彷彿要炸裂了一般,紅衣女緊扶着地面,大罵道:“連死還不讓老孃死的安靜一點!?你這可惡的畜生!”爐頂門口的屏障被瞬間衝開,一抹熾熱的光亮射了進來,紅衣女忍着雙眼的刺痛望去,失聲叫道:“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