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老爺被他推走,嘴裡忍不住又唸叨了兩句,纔在轉角消失。
寵承戈一屁股坐在那護攔邊上,如今寵靈月已經出閣,寵老爺只剩下他一個獨子。他對他要求嚴格,也不是不能理解。
過了幾日,寵承戈便在約定的日期出了門。豐稿城有一面有名的湖,叫作仙遜湖。意思就是仙境的瑤池和它比起來,也是稍顯遜色。
寵承戈到的時候,薛天齊還未到。不知是未曾收到收信,還是遲了到。寵承戈坐在湖邊雅你座上,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終於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才聽到一陣熟悉而急促的腳步聲。
“承戈……”薛天齊白衣如雪,提了一罈酒,大踏步走過來。寵承戈復又坐下,道,“我還道你不會來了。”
“如何不來?我就是遠在天邊,也會趕來。”薛天齊放下手中的酒,爽朗一笑,他的雙眼就如同這一面湯遜湖水一般,深而有廣,能夠輕易使人沉醉其中。
“你這額頭上怎生還在冒這些東西?”寵承戈看了一眼他額頭上的小痘,不由得笑道,“醫術如此精湛,竟然連這也治不好?”
“我懶得動,不就是影響美觀嗎,大男人不講究這些。說正題吧,找得如何急,可是有事?”薛天齊頓了頓手,問道。
寵承戈也嚴肅道:“我今日叫你來,便是想讓你查查這兩樣東西,是做何用的?”
寵承戈從懷裡掏出了團寄好的手帕,放在桌面上,心小地打開。
薛天齊看了一眼,生恐湖邊風大吹散了,便提議道:“咱們別在此處坐着,去內室吧。”
寵承戈贊同,兩人便一起去了湖邊的客棧。找了個樓上雅坐,點了幾個小菜。薛天齊將那壇酒擺上桌,道:“這是我家語兒釀的,你要嚐嚐。”
寵承戈無心嘗好酒,迫不及待你地將那東西又拿了出來,“先看看,是何物?”
薛天齊才仔細地檢查了一起來,又是聞又是看,最後倒了一杯水,將那粉末放入了水中,盪漾開來,再次聞了聞。
等到他檢查完畢,並未曾急着回答,而是問寵承戈,道:“你如何看?”
寵承戈凝重了面色,道:“先前秦府大院出了兩宗事,一是姨娘和丫頭中毒身亡,二是兩位小姐無故惡夢高燒。我當時也請了你去,她們是你醫好的。依你看,與這兩樣毒藥可有關?”
薛天齊微笑着點了點頭道:“你猜得不錯。這兩樣毒無色無味,其中這個……”薛天齊指了指那灰色粉末,“是逍遙散,無色無味,並且……可以直接通過皮膚接觸以後,使人中毒。”
寵承戈忙問:“中毒後有何症狀?直接導致死亡?”
“就是秦三小姐和六小姐的症狀了。”薛天齊攤攤手,道。“這種藥,是禁用藥,你從哪裡尋得?難道秦府有?”
寵承戈思再三,終於決定先將那石室的事瞞住,道:“此藥哪裡來的,我暫時不能說。等我有了切實的證據再講也不遲。這藥被禁,那價格一定會賣得很高了?”
“有人敢賣?我如今已經沒有發現這藥有蹤跡,你手上的另外一種,是毒藥。這種藥無色無味,可以直接致死,比砒霜鶴頂紅還要厲害。口服見血封喉。”薛天齊聳聳肩,好整以暇道,“這兩種藥可都是極品,當時也不知是怎麼流傳出來。又忽然消失了。”
寵承戈問道:“從何時開始禁的?”
“算起來,有十年了。當時只流傳了一年,一出來,便因藥效太過恐怖而被禁了。但是,表面上是禁了,可是在官員當中,卻是相當的流通。這逍遙散用法不同,功效不一樣。既可以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能令人無比快活。是精神類毒藥。”薛天齊想了想,又道,“我實在很好奇,你究竟是從何處得到這種東西?它當時可害慘了不少人。”
十年前……寵承戈低下頭想了想,十年前他才五歲。那時候的事誰記得?可十年前,不正好是秦府五姨娘失蹤的時候嗎?
難道她與這件事有何關聯?
難不成,她的瘋癲,與這藥物有關?有人給她用了這種逍遙散,導致她神志不清,故而失蹤?
想到這裡,寵承戈微微地揚了揚嘴角,往後一躺,半睡在身後的椅子上,輕笑道:“臭丫頭,這回你欠我的人情可大了。”
兩人此事說完,便一同對飲,直到夜半時分,寵承戈才醉醺醺地回了家。被寵少爺知道,又是一頓好罵。
而在秦府,秦知唸的如今的形勢很是尷尬。二姨娘一走,秦知瑤整日像丟了魂一般,一直很消沉。因她懷疑密桃那件事秦知念在背後也動了手腳,便十分不待見她。平日裡一同學規矩,見着了面也不說半句話。
而秦知釵早就在與秦知念絕交中,兩人更不可能有所交談。
秦知釵又恨二姨娘想害她大哥,牽連到秦知瑤。
這樣一來,這三姐妹可謂是誰也不理誰,坐在一塊,竟是連一句話也不曾說。小七秦知晚養了五個月的傷,終於得以出門活動。見着秦知瑤,又想起二姨娘害她傷成這般,也存着濃烈的恨意。
是夜,整個秦府籠罩在了夜幕下。斑駁的樹影下,一個黑色的身影靜悄悄地走着,路過轉角,便有另一個身影與她打了照面。
“五姑娘,”來人低了頭,壓低了聲音道,“嬌杏的住處我已經託人找着了,您看……”
秦知瑤將那黑色的披風解開,露出自己的臉來,又從袖中拿了幾錠銀子,輕聲道:“你拿着這個去看她,多說些寬慰的好話兒,懂了沒有?”
接過錢財的丫頭輕輕應了聲,見隨同的銀兩一起的,還有一個墨色的小瓶,頓時心下一窒,半晌也說不得一句話來。
秦知瑤雙眼微微一眯,道:“二姨娘走得太過突然,自是來不及處理。嬌杏是她培養的,我少不得要安排一下,奈何這身份又出不得宅門。你便代我去了,好生安慰她。別叫她再透露半個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