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承戈已經挑了一個放進嘴裡,只覺得香味在嘴中四溢,繞口不散,不由得又多看了秦知念一眼。
靜宜已經忍不住問道:“味道如何?”
寵承戈中肯地道:“不錯,雖然跟我們家廚子的手藝相差得遠了,但已經很好了。”
說着,又趁衆人不注意,把另外一隻碗也移到了自己面前,道:“六姑娘是你家的人,平日吃的機會多,你就別跟我搶了。”
秦燁溫失笑,“我還會跟你搶不成?”
浮水已經拿了幾隻碗進來,不一會兒,那幾只碗便見了底。寵承戈一人幹掉了兩大碗,吃得肚子圓滾滾。金希旭也捧着空空的碗問道:“六妹妹,你可做得有多的?”
秦知念倒沒想到會這麼受歡迎,幸虧她當時多做了些,本想留着給秦知晚和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嚐嚐。既然如此,如今當然只好先滿足這幾個饞蟲了。便吩咐副浮水立刻回小廚房煮了送來。
一時間房裡濃香四溢,就連守門的小廝口水都快要下來了。
秦知念本來是藉着機會問秦燁溫關於眼線的情況,看這情形也是不合適開這個口的。只好陪着笑了一回,等他們都吃完,收拾了碗筷便告辭回去了。
行至半路,那在石桌上吃東西的蘇可諾早不見了身影,就連他吃過的那碗筷也不知去向。浮水笑道:“不會是蘇五爺覺得味道太好,連帶碗也給吐下去了吧?”
靜宜忍不住伸手在浮水腮上擰了一下,啐道:“呸,你當誰都與你一樣饞嘴啊?”
秦知念也笑起來,“無防,大概是他的丫頭把他帶回去了。咱們先回去吧,過些日子,他屋裡的人自然會把東西送回來的。就是不送回來也沒什麼,不就是一隻碗……”
正在說着,忽然又聽得幾聲狗吠。浮水忙捂住嘴,臉上忐忑不安,道:“完了,他還沒走呢。”
果然進那隻叫照照的狗,只見他從前面跑過來,“汪汪”地叫了幾聲,又跑至了秦知唸的腳下,用嘴咬着她的裙角。
“這小狗還挺喜歡你的。”浮水笑道,又左右看了一眼,沒見着蘇可諾的人,放下心來,“他好像丟下這狗,自個兒跑了,怎麼辦?”
“不太對勁……”秦知念看着腳下的照照,確定它那咬裙角的動作十分着急,“它好像想表達什麼。”
靜宜一看,果然見那照照不停地撕咬着秦知唸的裙腳,又圍着她的角邊跑圈,還不停地吠。
秦知念蹲下身來問道:“你怎麼了?”
“汪汪!”照照叫了兩聲,接着便往前跑,跑兩步見秦知念沒有跟上來,便又“汪汪”了兩聲。
秦知念道:“我們跟上去。”
說着,便提起裙子,加快了腳步。
照照見她跟上來了,便一路向前而去。秦知念跟着它,在廊子裡七彎八拐,終於在“擷芳齋”附近一處隱蔽的草叢中發現了蘇可諾。
現場沉寂了一瞬間後,爆發出了一陣驚天的尖叫聲。
“啊——”秦知念與靜宜忍不住大聲尖叫了起來。
浮水也臉色蒼白,瞬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手中的食盒“咚”地一聲落在地上,秦知念一屁股坐在地上。靜宜反應過來,一把扶起了秦知念,慌道:“姑娘……”
不能怪她們驚慌,因爲展現在她們眼前的蘇可諾,此時倒在血泊之中,由於全身上血一時間並未曾看出傷口在哪裡。
“五……”秦知念緩了一瞬,極力壓抑住內心地驚恐,輕聲道,“五表哥?”
這副樣子,不知是死是活。
“五表哥!”見對方沒有反應,秦知念走了過去,迅速檢查了一下身體,只見他肩上和腹部有較深的傷口,忙對浮水道:“快去請大夫,”又對靜宜道,“去大哥的書房,叫人過來。”
“好。”靜宜和浮水同時應了一聲,提起裙子轉身就跑了出去。
秦知唸的心跳得像是要從嗓子裡蹦出來,她迅速地撕下自己的衣裙。在蘇可諾的腹部用力系緊,又將他有肩頭也包了起來。
蘇可諾緊閉着雙眼,額頭上起了一個包,臉上沾了些泥土,長而捲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他還沒死。
秦知念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失去了力氣一般。
“五表哥,你醒醒……”秦知念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臉,手上的鮮-血沾了了他臉上,留下了一個紅印子。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秦燁溫與冷懷言金希旭一起趕到。見到此副情景,皆吃了一驚。
“這……”秦燁溫臉色蒼白,向前一步,迅速扶住了蘇可諾,直接抱了起來,就就找了個房間,平放在了牀上。
秦知念渾身發抖,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血,滿目的刺紅。剛纔鼓起勇氣給蘇可諾緊急處理了傷口,此時雙腿卻已經發軟了。
秦燁溫與另外兩個少年皆是臉色難看,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六妹妹可曾有受傷?”
秦知念搖搖頭,輕聲道:“沒有。”
不一會兒大夫就到了,緊接着秦老爺和秦太太以及兩房姨娘全都到場,轉着大夫問個不停。好不容易等一切處理完畢,秦知念才從丫頭們的口中得知蘇可諾保住了性命。
只是失血太多。
秦太太急得臉都白了,不住地嘆氣。又捉着秦知念問了好幾遍前因後果,打發人去請蘇可諾的母親秦氏,一屋子人吵吵嚷嚷,直鬧得秦知念腦子裡一團亂座。
他爲什麼要受襲擊?
看這傷勢,是有人要殺他吧?可是爲什麼有要殺他?
蘇可諾的出事地點是“擷芳齋”,也就是三姐姐和四姐姐住的院子。四姐姐如今已經不在了,這個地方平日裡自己若要去給太太請安必會經過。這些天什麼事都沒有,爲何獨獨蘇可諾在青天白日裡會出這樣的事?
一邊想着,一邊慶幸他還活着。秦知念癱坐在椅子了,只覺得口中無法比干燥,胸口一陣發慌。
秦知念因爲身體不適,又沾了一身的血,坐了一個時辰便得到允許去自己院中休息。她被靜宜服侍着沐浴過後,便坐在牀前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