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晚舔了舔嘴脣,她長得隨四姨娘,一雙生動的杏眼,膚色微微偏黃。但她年紀尚幼,俗話說女大十八遍,臉上施些脂粉,倒也能掩蓋了那層黃氣。
“六姐姐太見外了,粥我放在這裡了,你要記得吃。生病了要少吃多餐,可不能餓着。”說着,又見秦知念一副疲憊的模樣,起身告辭道,“咱們住一個院裡,我得了空就來瞧你。現在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秦知念點點頭,目送她離去。
之後便是二姐,五姐過來瞧了她,然後纔是秦太太,秦老爺聽說她退了燒,只點了點頭,並沒有露面。
等到所有人都回去了,秦知念才累十分疲憊的睡了一覺。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然完全黑下來了。
“靜宜,什麼時辰了?”秦知念皺了皺眉,從牀上坐起來。
浮水忙過來扶住她,答道:“還早呢,姑娘餓了嗎?”
秦知念道:“你去廚房把粥給我端來吧。”
浮水點頭走了出去,秦知唸對靜宜道:“謝謝你。”
靜宜走了過來,微微笑道:“姑娘誤會了,倒不是我的原因。是大少爺重新請了大夫,聽說比較厲害,才救了姑娘的命。”
“大少爺?那……大夫怎麼說,可是說我中了什麼毒?”
靜宜道:“大夫只說你是姑娘受了驚嚇,導致高燒不退。開了些安神的藥,但在這之前,寵少爺來過了,給姑娘喝了一顆丸藥。”
“寵少爺?哪個寵少爺?”秦知念皺眉問道。
“就是寵知府家的少爺,姑娘那天沒看着,就是三……三姨娘走的那天他也來過府裡的。是大少爺的朋友。”靜宜解釋道。
秦知念眉頭皺得更緊了,思索了半日,問道:“他有沒有什麼話?”
靜宜將秦知唸的被子蓋高了些,又低頭想了想,才道:“他在房中轉了好幾圈,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又問姑娘這裡有沒有首飾。我回答說姑娘還小,素來也沒得着賞賜,故而沒有。他便沒再問,看着姑娘吃了藥便走了。”
秦知念低下頭,這寵承戈真是半點都不避諱,女孩子的閨房他想進就進,還四處打量?
“姑娘,您說您是……中了毒?”靜宜看了一眼簾外,又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壓低了聲音道,“誰會下毒害你?而且您生病的時候,三小姐也是病着的,同您一樣。”
“什麼,三姐姐也病了?”秦知念嚇了一跳,問道,“跟我一樣的症狀嗎?”
“可不是嗎?”浮水端了粥走進來,應道,“姑娘不知道,昨日可把太太急瘋了。說起來也邪門了,你說爲何三姨娘別人不嚇,非得要纏着你和三姑娘呢?”
“不要瞎說。”靜宜打斷了浮水的話,接過她手中的粥道,“這鬼神之說,一向都是虛無的,別聳人聽聞。又嚇着姑娘。”
浮水癟了癟嘴,低頭不再講話。
秦知念便問道:“藥的事,你可查清楚了?”
問到這個問題,浮水更是沒勁了,答道:“回姑娘,現在煎藥,我都沒有讓她插手了。只是從那邊拿藥,又是書棋在做,我拿話試了幾次,她倆都很正常,實猜不出到底是誰在搗鬼。”
秦知念道:“你平日你再注意一下她們倆,看跟什麼人在往來。別急,慢慢來。”
浮水點點頭。
秦知念見她有引起怏怏地,便認真地道:“浮水,這件事情很重要。她們敢在我們的湯藥裡做手腳,以後就可以下毒害我。你若是能把這件事情弄清楚了,我感激不盡。昨天大哥給我請了大夫救了我的命,少不得又要麻煩你給他做東西,得好好感謝他。”
浮水一聽,頓時雙眼晶亮,回道:“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辦。不知道給大少爺做什麼物件兒好?”
“你除了會做鞋,還會做何?”靜宜不由得笑道。
“討厭,我會做的東西多了,難道就準你心靈手巧了?”
正說着,忽聽得書畫進門傳道:“姑娘,四姑娘來看你了。”
秦知璐終於來了。
“快請進來……”秦知念話音還未落,就見秦知璐一身粉色半臂齊胸襦裙走了進來,較起前兩天相見,她似乎瘦了一些,原本還有些圓潤的下巴也尖了,眼中的生動活潑如今更爲沉寂與淡然了。
人往往都是在挫折中成長的。
“姐姐請坐。”秦知念半躺在牀上,不方便形禮,直接給秦知璐讓坐。靜宜已經不用吩咐地給她上了茶。
“六妹妹身體好些了?”秦知璐問道。
秦知念點點頭,笑道:“我一直在等着四姐姐來呢,這幾天過得可好?”
秦知璐淡然一笑,目光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房中,見只有靜宜一個大丫頭守着,便輕聲兒道:“你也是個性急的,都病得這般了,還記掛着我。”
靜宜很識眼色的在打了簾出去,在簾前坐着。
秦知念道:“差點連命都丟了呢,讓四姐姐見笑了。”想了想,覺得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又問道,“你可都問過了?”
秦知璐點了點,道:“問過了,粉桃平日裡交往的人較多,和另外兩個姨娘的丫頭也有往來。作息也較爲規律。她和你院子裡的書畫,以前一起在針線房呆過,關係挺不錯,這個妹妹可知道?”
秦知念微微地挑了挑眉,道:“她們關係不錯,這個倒沒什麼。難道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也不是。”秦知璐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秦知唸的臉色,“但她們見面的時間,都是晚上。有婆子們見着她們深夜見面。”
這一點秦知念倒是吃了一驚,條件反射般地問道:“真的嗎?”
秦知璐點了點頭,道:“是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們覺得一個是姨娘的大丫頭,一個是小姐的三等丫頭,表面上不好來往。故而選擇在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