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無理取鬧
淺碧收拾好東西,跟着素梅來正院拜見的時候,元意沒有再見她,而是吩咐了廚房給她擺送別酒,地點安置在後院,也算是替她全了一份情誼。.
素梅忙完回來,後院的姨娘向淺碧姨娘打聽的事情學給她聽,元意忍不住挑了挑眉頭,她這次不過是善心之舉,沒想到會收到不少意外的收穫。
元意雖然沒對後院的女人有什麼苛刻,但是這樣自由的時光也是甚少,難得這樣宴飲的機會,又是人緣不錯的淺碧姨娘的送別酒,一羣女人倒是盡情歡暢,直到熄燈時刻才一一回房。
第二天,貪眠的元意遲遲才醒來,此時蕭恆已經睡醒,正撐着腦袋看着她,看到她迷迷濛濛地睜開眼睛,笑道:“醒了,起牀用膳吧。”
自從那日被花眠下藥之後,蕭恆就死皮厚臉地回了正房,元意考察他幾個晚上,發現他晚上沒有再纏着她,勉強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元意抱着圓滾滾的肚子在穿着滾了滾,蹭着絲滑的被單,聲音慵懶,“再睡會兒。”她眨巴着水潤的眼睛看着蕭恆,腦袋埋進他的胸膛,道:“從遠,你兒子說還要再睡會兒。”
蕭恆忍俊不禁,漆黑的眸子裡閃過溫柔和寵溺,揉着她的腦袋,含笑道:“是兒子要睡還是你要睡?”
甕聲甕氣的聲音從胸膛裡傳出來,“是兒子。”
蕭恆眼角一挑,移開她的腦袋,元意正閉着眼,但是眼珠子不停地在眼皮下轉動,突然覺得這樣的賴牀的意兒可愛得不得了,這副嬌憨的模樣,哪裡是她的性格。
老人曾言,一孕傻三年,想來也是有些道理的。
他的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像好小孩似的哄着她,道:“好了,意兒,快起牀,餓着兒子該怎麼辦。”
元意的眼睛轉啊轉,突然毫無徵兆地落下幾滴淚水,鼻子也紅紅的,可把蕭恆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安慰着她,一邊急着問道:“意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你不關心我。”元意睜開眼,清幽的眼眸微紅,滿眼的控斥,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樣女友閨蜜惹不起閱讀。
蕭恆一臉的茫然,“爺怎麼不關心你了?”
他腦子開始飛轉,除了受傷那段日子不能陪在元意的身邊,之後他都是無時無刻都粘着她了,替她買酸梅,替她洗浴,替她穿戴打扮,替她念書,陪她看紅雲和初雪,與她一同練字……縱觀他的所爲,連丫鬟們都比不上他,怎麼說不關心她?他自己都快被自己給感動了,怎麼到頭來卻落得這個罪名?
元意抽出一條絲帕擦了擦眼淚,蓋住半張臉,就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可憐得不得了,“你只是關心兒子,哪裡是關心我。(. 廣告)”她頓了頓,冷哼了一聲,道:“我困得很,你卻只顧着兒子餓不餓。”
蕭恆嘴角抽了抽,滿臉黑線,都說女人無理取鬧起來讓人招架不住,孕婦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鬧了半天,原來是和自己的兒子吃醋了。
看她還有繼續哭下去的趨勢,擔心她傷了身子,他連忙哄道:“好好好,是爺錯了,爺沒想到是意兒和兒子都困了,那你繼續睡吧,爺陪着你。”
“是我困了。”
元意抽咽着強調,絲毫不記得她方纔的回答,似乎不這樣說,就不能顯示她的重要性似的,蕭恆苦笑不得,只好符合,道:“行,是意兒困了。”
蕭恆的妥協終於讓元意滿意了,哼哼唧唧了幾下,揚眉吐氣地看了他一眼,背過身子,很快就傳出她綿長的呼吸聲。
這樣直轉的劇情,讓蕭恆一時沒反應過來,都不知道元意的情緒爲何這樣大,摸了摸下巴,悄悄地下地,拿了終極寶典《千金方》仔細地研讀一遍,特別是孕子篇,把他整理的資料都看了一遍,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肝火過旺,鬱結於心。
等到元意再次醒來,發現旁邊的位置已經冷了,蕭恆也不在房內,有一瞬間的失落,突然又記起方纔的哭鬧,頓時羞紅了臉。
她都是快當孃的人了,竟然和肚子裡的孩子吃醋,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輕易地哭了出來。隨着月份的增長,她的壓力變大,本來就平靜地情緒開始波動起來。對於腹中的孩子,她其實更喜歡是女兒,但是不管是二老還是蕭恆,口口唸得都是孫子兒子,讓她不得不在意,畢竟在古代,還是兒子比較討喜美味廚緣。
如此便開始患得患失,看到蕭恆對滿口的兒子怎麼樣怎麼樣的,就滿心地委屈,索性今早就一起爆發出來,雖然說心裡好受了些,但終究是丟人得很。
蕭恆回了房,就看到元意正失魂落魄地坐在牀頭,心中一緊,連忙過去,道:“怎麼不讓丫鬟進來伺候。”
早間的氣候還是寒涼,他順手從一旁的衣架上,拿了件衣服替她披上,又蹲下身子替她穿鞋,滿眼的關切。
元意又忍不住紅了眼,眨了眨,掩住其中的潮意,問道:“你去哪兒了。”
蕭恆輕輕一下,把繡着牡丹纏枝的繡花鞋給她穿上,扶着她下來,道:“我去了廚房,讓她們給你做早膳呢。”
看看看了醫書,知道問題在哪裡,蕭恆便趁着元意睡着的功夫吩咐廚房做些下火的早點,耽擱了些功夫,沒想到元意這麼快就起來了。
感受到他的體貼,元意終於彎了彎眉眼,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你真好。”
看到她終於開顏,蕭恆心裡鬆了口氣,點了點她的鼻尖,“大清早的,嘴巴比蜜糖還甜。”
蕭恆和元意梳洗完畢,去了大廳,廚房恰好把早膳送上來,元意看了一眼明顯不同於以往的膳食,一道雪梨銀耳羹尤其顯眼,她的心中一暖,看向一旁的蕭恆,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
元意胃口大開,吃了三大碗的雪梨銀耳羹還有好幾個灌湯包,才依依不捨地停下來,蕭恆一邊瞪着她,一邊輕輕地在她的胃部按摩,教訓道:“以後別吃這麼多,撐着了怎麼辦。”
元意眯眯眼,從善如流地應道:“知道了。”
就在這時候,素梅進來,對元意到:“姑娘,碧清姨娘來向您拜別了。”
蕭恆本來不想見,但是被元意阻止了,“到底是最後一面了,還是去吧。”
兩人重新回了花廳,碧清姨娘已經等候在側,對元意和蕭恆又是一番感謝,元意與她聊了一會兒,說了些場面話,又拿了蕭恆昨日就讓人改的戶籍給她,在碧清姨娘千謝萬謝中,讓人把她送出府青春的死衚衕。
碧清出府之事,在流軒院引起了不小的震動,特別是在她安家之後,不僅向元意遞了感謝信,還給後院的姨娘送了信。有花眠的前車之鑑在,碧清的信件自然是經過元意的過目,對於她心中所寫,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就讓人送到後院去。
果然,沒過幾天,就有幾個在後院比較安分無爭的姨娘紛紛找上元意,說是希望學習碧清姨娘,請求出府。元意心中高興,但是未免被議論不容人,還是矜持地壓了壓,讓她們回去好好想清楚,改日再議。
有淺碧的成功案例在,她們知道元意不會不答應,也猜到了元意所想,每日必來,做出一副堅定的樣子,果然過了幾天,元意的態度有所鬆動。
元意也知道適可而止,再拖下去就顯得矯情,便召見了她們,承諾道:“你們的決心我已經知道,先等等吧,我與少爺商量商量。”
蕭恆整日在府,怎麼會不知道此事,元意早就和他說了,對於元意的話自然他自然是應承,反正也不過是幾個無關緊要的姨娘罷了。
拖了這麼些天,矜持是一個因素,還有另一點就是給罪眷改籍有些難度,之前只是淺碧一人,倒是輕鬆,但是此次有好幾個,饒是蕭恆操作起來也有些難度。
還有一點,就不得不提蕭恆當初爲什麼要把這麼多的罪眷往後院塞。皇帝近年越來越昏庸,因爲太子和定王的爭奪,不少無辜的官員被判罪流放,家眷被充爲官奴,淪落樂坊的比比皆是,其中不少不乏爲一些忠良之後。
睿王暗中發展勢力,註定了不能在朝上大張旗鼓,但是挽救忠良之後,不讓她們流落風塵,收買人心還是可以的。於是他和蕭恆都以風流之名往後院塞了不少罪眷,好吃好住地供着,霏雪姨娘就是其中一個典型。故而在後院的姨娘請出之後,怎麼安排她們也是一個大問題。
於是如此拖了好幾日,蕭恆把她們的戶籍拿回來,又解決了後續的安置問題,元意才允了她們出府。不過這次不像碧清一眼自由,爲了她們的安全,蕭恆特定避人耳目地把她們送走,她們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蕭恆是爲了她們好,順從地接受了蕭恆的安排。
如此一來,不過幾天的功夫,後院的女人頓時空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