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秋闈在即
波瀾橫生的時日漸漸消逝,金秋八月旋轉着落葉,踏步而來。元意的肚子已經九個多月,肚子鼓得看不到腳尖,走路都費力氣,整日都腰痠背痛。但是爲了生產順利,孫大夫建議她必須多走走,元意也知道這個道理,儘管身體多有不適,還是咬咬牙應了下來。
秋闈的時間日益接近,蕭恆也忙了起來,之前他爲了工部尚書一事來走奔波,根本就沒有時間溫讀,好在新任的工部尚書已經上臺,是睿王一派,定郡王更是安分了不少,蕭恆也得以安分呆在家裡讀書。
儘管如此,元意每日一次的鍛鍊還是在蕭恆的陪伴走了下來,若是沒有他的支撐,元意大概也不能在重心不穩的狀態下堅持走上半個時辰。
雖說是十月懷胎,但是最終滿十月才生產的孕婦很少,大概是九月多的時候就開始生產,元意的預產期就在十天後,而蕭恆歷時三天的秋闈考試就在第七天。
看到蕭恆一臉憂慮,元意儘管心中擔心,還是一臉若無其事地笑着,安慰他道:“不用擔心,時間不是剛好夠麼,這樣一來,你剛好能趕上我的生產呢。”
蕭恆掩去眼中的憂色,瑰麗的桃花目中泛着點點柔情,他俯下身子,貼着元意圓滾滾的小腹,輕聲道:“兒子,不許調皮,一定要等爹爹,知道嗎?”
像是迴應蕭恆似的,元意的小腹上鼓起了一個小包,又迅速縮回去,元意忍不住哎喲出聲,蕭恆迅速被轉移了注意力,一臉擔心地看着她,問道:“意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小傢伙在我肚子裡練功夫呢,這孩子最近倒是越來越活潑了。”
元意忍不住笑了起來,眼中是化不開的母性柔情,親自孕育一個生命的奇妙,若不是親身經歷,誰也無法體會。每次孩子在她肚子裡活動的時候,她都能感到一股血脈相連的感動。
那是她和從遠共同孕育的孩子。
感受到元意那一刻的柔情,蕭恆愉悅地眯起了眼睛,摸着元意還不停鼓起小包的肚子,心中一陣悸動,他忍不住把耳朵貼上去,冷不丁地被踹了一腳,惹得元意撲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蕭恆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這孩子性子八成像你,蹬鼻子上臉,精怪得很傾城寶藏。”
元意睨了他一眼,“我的孩子,當然像我。”
雖然懷孕辛苦,但是元意一直都被人當寶一樣伺候着,每日吃得好東西不少,又心情愉悅,整個人都豐腴了不少,氣色紅潤,連孕婦常有的妊娠紋也沒有,反倒是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光,皮膚瑩潤,溫和如暖玉,讓蕭恆忍不住目光沉迷。
因爲臨近生產日期,擔心出什麼意外,孫大夫便沒有再讓元意出去,而是待在屋子裡待產,元意倒是多了些時間陪蕭恆,時間很快就到了秋闈的日子。
在臨行的前一天,元意親自讓廚房準備蕭恆三天的伙食,爲了這一天,元意還特地讓廚子研究出了乾麪,在調一些配料,考場裡有火爐,到時候蕭恆只需煮些水,把面放在裡邊煮就可以吃到熱騰騰的麪食,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啃着乾巴巴的乾糧。
這一次的秋闈安陵沒有下場,他雖然聰慧,終究還是缺了些火候,擔心他考了一個同進士,對以後的仕途不利。
替如夫人洗腳,賜同進士出身。可見同進士的出身與小妾並沒有什麼區別,朱父希望他過三年再考,到時還是青年才俊,得一個探花郎不是問題。
但是元意還是備了兩人的份額,因爲堂兄蕭永也要下場,有好東西也不能藏私。
一整天忙活了下來,元意累得不行,躺在炕上讓含冬按摩,蕭恆從書房回來,便揮手讓她下去,一邊替她捶着肩,臉上隱隱無奈,道:“這些事讓下人做就是,你身子重,忙這些做什麼。”
元意握住他的手,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眼中流光溢彩,“我親自準備的餐飯,就像我親自陪着你一樣啊。”
蕭恆看着她的笑臉,臉上也忍不住染上了點點笑意,繼續替她揉捏着酸脹的肌肉。
整整一個晚上,元意都沒有睡着,擔心自己的動靜影響到蕭恆,儘管小腿抽筋,還是靜靜地忍住了,如此迷迷糊糊地挨着,後半夜才緩緩地睡過去。
儘管晚上睡眠不足,但是第二天早晨,蕭恆一有動靜,元意還是跟着醒來了首席霸愛——小妻撩人全文閱讀。
“吵醒你了?”
蕭恆的聲音很輕,就像在耳畔低喃一般,還帶着晨起的低啞和深沉,格外地好聽。
“沒有。”
蕭恆動作很輕,根本就吵不醒她,她不過是心裡記掛着,纔會這麼敏感罷了。蕭恆本來想幫她穿衣,被她擺手拒絕了,叫了下人進來,服侍衆人梳洗之後,又吃過早膳,兩人一起去了正院。
蕭朔和雲氏已經等在那裡,兩人對蕭恆又是一番叮囑和鼓勵,最後還讓他進了祠堂祭拜了祖宗,才把他送出府。
在上車前,蕭恆特地在握住了元意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意兒,等爺出來。”
黑黢黢的眼眸看着她,裡面深邃而浩淼,宛若無垠的夜空,寬廣而從容,元意被吸引了全部的心神,沒有哪一刻覺得他這般俊美無鑄,她忍不住紅了臉頰,微微垂頭,道:“你安心考試,我會等你的。”
蕭恆聞言便笑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元意的臉上投了一個香,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跳上馬車,蕭全揚起馬鞭,踏踏的馬蹄聲逐步遠去。
留下元意滿臉漲紅,低着連不敢看旁邊的蕭朔和雲氏。雲氏前陣子已經見過蕭恆和元意膩歪的樣子,這次倒是有些心理準備,終究是自個兒子不尊禮法,到底沒有怪罪元意。蕭朔想來喜歡元意這個兒媳婦,又不是迂腐之人,當時就沒有繃住一貫的嚴肅表情,笑眯眯地連連點頭。
不同於之前的童生試,秋闈是全國的學子匯聚京城,聲勢浩大,蕭府的馬車沒過多久就寸步難行,蕭恆索性下來馬車,直接騎馬去了考場。
大魏國向來重視科考,往年都是派太子前來慰問赴考學子,這次除了太子,竟然還有睿王跟隨在側,讓讓匪夷所思,暗地裡揣測着皇帝的心思。
蕭恆到達考場的時間不早也不晚,經過一番檢查之後才得以進入,考試時間還沒開始,大堂中匯聚了大量的學子,他剛進來,就和劉欒辰打了一個照面,蕭恆順便在他的身側坐在,兩人有一下沒一下地聊着。
大堂裡的人越來越多,最終封場的時候,大堂一側終於走出幾個人,率先出來的是臉色有些陰鬱的太子,隨後兩人是意氣風發的睿王和一臉嚴肅的監考官神通武道閱讀。今年的主考官蕭恆恰好認識,還與他淵源頗深,正是他的泰山大人,禮部尚書朱常仁。
朱常仁的視線在衆人身上掃過,在看到蕭恆時特地頓了頓,蕭恆條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臉色肅穆,誠懇得不得了。朱常仁眼中閃過一抹滿意之色,一旁的睿王眉頭一挑,眼中露出了揶揄。
太子魏泰眯起了眼睛,掩去一閃而過的鬱色,他站在高臺上俯視衆人人才俊傑,野心滋長,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汝等皆是大魏的棟樑之才,希望汝等能縱筆馳騁,文采錦綸,不負皇恩。”
這番鏗鏘有力的話頗能鼓動人心,至少在場的學子都一臉通紅,激動地跪地山呼皇帝萬歲,太子千歲。
羣情激昂之下,睿王也不會在天下的讀書人面前僭越地搶太子風頭,中規中矩地說了一些鼓勵的話,在場的學子也給面子地迴應。
時辰將到,朱常仁也沒有廢話,直接宣佈考試開始,各人便按照安排去了考試專用的隔間。考試的隔間圍成一個圓圈,面向中心的監考官高臺,不管是誰都無所遁形,想要作弊,都要冒着巨大的風險。
朱常仁當着衆多學子的面,在另外兩名監考官、太子和睿王簽名之後,拆分考卷,再讓人一一地分發下去。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考卷分發完畢,寂靜無比的考場緊接着響起了唰唰的下筆之聲。
蕭恆早就在髮捲期間磨好墨,剛從監考官手中接過試卷,閱覽一番,眉頭一挑,捲起袖子就開始答卷,筆跡流暢,如有神助,讓在高臺上關注着他的朱常仁和睿王都頻頻點頭。
兩個時辰的時間,對於答卷的學子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大力的腦力消耗很快就消耗了體力,場中很快就有人拿了乾糧悉悉索索地啃起來,監考官也不例外,爲了不影響考生情緒和發生變故,他們也是同樣啃着乾糧。
在衆人都吃着乾巴巴的乾糧時,一股事物的芳香傳遍整個考場,衆人皆是精神一震,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探頭看向香氣來源,連坐在中央的監考官,也好奇地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