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歸置暗衛
蕭恆來別院,本來是想看是否有最新消息,但是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黎簡依舊沒有消息。他只好壓住心中的失望,囑咐老王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他,猶豫了一下,便進宮去了。
畢竟是嫡皇子的滿月宴,場面熱鬧非凡,蕭恆到來的時候也纔剛剛開場,被一干同僚拉着喝了不少酒才脫身開來,找了機會站到皇帝旁邊,那些人才望而卻步,消停下來。
魏乾今日心情不錯,紅光滿面,精神煥發,一看到蕭恆就得意地裂開嘴,拍着他的肩膀道:“從遠,朕終於有兒子了。”
蕭恆的嘴角抽了抽,這話是什麼意思,合着在這之前的三個皇子不是你兒子。這話蕭恆只敢在心裡腹誹,拿下魏乾的手,“皇上,你喝多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魏乾不知道有沒有聽出蕭恆的潛在意思,依舊興致勃勃地拉着蕭恆的手說他新出生的皇子有多麼多麼可以,多麼多麼聰明……蕭恆是誰啊?家裡也剛出爐一籠包子呢,聽着皇帝的話題往孩子裡帶,他也不自覺地偏了過去,開始和皇帝說起了養兒經,滔滔不絕,氣場和諧,讓圍觀衆人瞠目結舌。
滿口孝子經的皇帝和定國候,這場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好在大家都是在官場裡久混的人精,只不過是一時的詫異,很快就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和老謀深算,不過視線還是有意無意地看向正在交談的兩人,具體在想些什麼,就不足爲外人道也。
雖然說是嫡皇子的滿月宴,但也不能讓皇子全程在外邊展覽,只不過是被嬤嬤抱着在外邊溜了一圈,就被帶回了鳳棲宮休息了,所以剩下的都是一些吃吃喝喝的事,皇帝留在那兒反而讓大家不自在,便和蕭恆一同離開了。
“說吧,你有什麼事要和朕說的。”魏乾接過小太監侍奉過來的茶盞,把人揮退,整個人都輕鬆下來,懶洋洋地靠在龍椅上,笑看蕭恆。
蕭恆也沒有和他客氣,尋了一個位子坐下,“微臣今日所來,是爲了暗衛一事與皇上商量對策。”
魏乾臉色一肅,坐直了身子,“怎麼?暗衛出了什麼事了嗎?”
他的暗衛都是讓蕭恆一個率領管理,除了前期花些心思之外,暗衛的系統都是由蕭恆構建起來的,故而魏乾對此放心得很,如今看到蕭恆一臉的鄭重其事,倒是讓他提起了心來。
“暗衛事宜一切安好。”蕭恆一看就知道是魏乾誤會了,接着解釋道:“微臣是想爲暗衛正名,把他們另外編爲一個系統。”
魏乾眉頭微皺,沉吟半晌,說出了心中的擔心,“若是暴露出來,那暗衛還有什麼用。”
蕭恆早有準備,道:“君子不欺暗室,皇上如今登基爲帝,一言一行都被天下關注,若是一直藏着暗衛,難免人心不穩,落史官把柄,倒不如堂堂正正擺出來,天子近軍,行事總不會受阻礙了去。”
魏乾轉着茶蓋,看着裡邊漂浮的茶葉,陷入了沉思。對於他是否有暗衛這一回事兒,朝中的大臣大概隱隱約約有些猜測,這樣不確定的力量多多少少會讓他們心存忌諱,人心不穩,對於剛剛穩定的政權來說極爲不穩。倒不如像蕭恆所說,擺到明面上來,即起到了威懾作用,又不會給史官落於天子私器的罵名。
“那你有什麼建議?”
看出魏乾態度的鬆動,蕭恆微微一笑,“這也不難,皇上身邊雖然有禁衛軍保衛安全,卻還缺少稽查視聽、巡查緝捕之人,不如把這些暗衛轉設爲拱衛司,直接對皇上負責。”
魏乾眼睛一亮,激動地站起身來,憑藉他卓絕的政治敏感,不過是半晌的功夫,已經能想明白拱衛司的絕佳好處。
“行,朕和老臣商量商量,儘早定製下來,從遠,到時候拱衛司就直接由你負責。”魏乾興奮地直搓手,直接對蕭恆下達了命令。
蕭恆倒是沒覺得什麼,反正暗衛之前就歸他統領,如今放到明面上,也沒有什麼不同。
“微臣遵旨。”
魏乾把蕭恆扶起來,斜了他一眼,“你這小子越發假正經。”
蕭恆無奈一笑,“我這不是和你客氣客氣嘛。”
話一說完,就遭到魏乾一記爆捶,“你這小子。”
兩人互毆了一番,才笑着重新做回位置,蕭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纔想起了另外要問的事情,“皇上,突厥那邊怎麼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魏乾的嘴角又抑制不住笑了出來,“無情這次幹得不錯,完全在咱們計劃之內。”
蕭恆露出一抹興味,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暗芒,“泰朗怎麼樣了。”
看到蕭恆臉上熟悉的笑容,魏乾忍不住抖了抖,蕭恆這小子蔫壞蔫壞,小心眼的很,若是被他記恨,到頭來怎麼死都不知道,那突厥王泰朗就是一個例子。
“泰朗本來身體有損,回到突厥後已經去了大半條名,之後又勞心勞力,據無情的罪行摺子,泰朗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泰朗的情況會如此糟糕,這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的。他得到了大魏軍隊的幫助,對付國內的反叛勢力易如反掌。但是事情就是這麼巧,在關鍵的一戰中,他再次受傷,叛軍首腦趁亂逃離,戰局也隨之重新陷入僵局。除此之外,他的兩個兒子赤那和騰格里塔拉開始內鬥,爭奪下任大王名額,消耗不斷,不僅整個突厥生靈塗炭,連他的身體也因爲氣極也日見一日地差了下來。
可憐的泰朗至死也不知道,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蕭恆算計的後果。不管是叛軍首腦的竄逃還是他的再次受傷,就連赤那和騰格里塔拉內鬥的升級,也有葉無情煽風點火的緣故。早在他們出發之前,葉無情就得到了魏乾和蕭恆的指使,用盡一切方法讓突厥內耗,如今看來,效果顯著。
看到蕭恆不掩得意暢快的模樣,魏乾有些牙癢癢的,忍不住說了他一句,“看你得瑟的,這下終於可以報仇了吧。”
他絕對有理由相信,這小子能夠想出這個折騰突厥人的茬,是爲妻報仇的緣故。若真是爲國考慮,早該在突厥人到來的時候就提出來了。
想到這裡,魏乾心裡越發不平,他和從遠多年的感情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女人,再看他時頓時覺得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察覺魏乾目光有異,蕭恆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捧起茶盞,認認真真地喝了一口,一副在認真品茶的模樣。
魏乾飛給他一個白眼,“你還待着朕的地盤幹嘛。”識相點兒,趁早滾蛋。
蕭恆睜大着一雙邪魅的桃花眼,純潔而無辜地看向魏乾,“皇上,微臣要等媳婦。”笑話,到外邊被灌酒,和在這裡承受皇帝的陰陽怪氣,他還是覺得待在這裡比較舒適些。
魏乾被他一副理直氣壯要賴在這裡的模樣氣得一笑,這天底下也只有蕭恆敢這樣在他的理政之所等媳婦了吧。
“隨你,朕是管不了你了。”魏乾頗是無語,對於蕭恆的無賴顯然是無可奈何。蕭恆媳婦確實在他媳婦宮中,他總不能把人給攆出去吧。
蕭恆似乎不知魏乾的無奈,朝他露出一抹真誠而感激的笑容,差點沒讓魏乾被茶水給噎着。
好在皇后也是不喜歡熱鬧的性格,沒過多久就有小太監進來稟報夫人們的聚會散了,蕭恆鬆了口氣,他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了,再等下去,肚子非得爆炸不可。
“不知定國候夫人何處?”蕭恆開口問了一句。
那小太監看了看正在看奏摺的皇帝,又看了看蕭恆,覺得今天的皇上和定國候之間的氣氛怪怪的,但他不過是一個小太監,不敢揣測,於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定國候的話,定國候夫人去拜訪淑貴太妃了,大約還要一些時間才能出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太監覺得定國候的臉色有些發青,擔心殃及池魚,立馬低頭退了出去。
魏乾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幸災樂禍地看着蕭恆,提高聲音喊道:“來人吶,給定國候上茶。”
最後的最後,在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之後,蕭恆才終於等到姍姍來遲的元意。元意看到他,大吃一驚,“你怎麼進宮了?喝了多少酒,臉色這麼難看。”
蕭恆有苦說不出,在御書房的醜事還是不要告訴意兒的好,故而半真半假地解釋道:“我閒着沒事,便進宮接你,被押着喝了幾杯酒。”
元意頓時感動,嗔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要你接什麼。”
雖然嘴上自此說,但是臉上的笑容顯露出來,她心裡很受用就是了。蕭恆心裡的那點兒鬱氣也沒有了,牽着她的手,笑眯眯道:“你是我媳婦兒,接你回家算得了什麼,咱們甜甜蜜蜜,讓別人嫉妒去吧。”
他回頭看了一眼皇宮,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