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返程回京
蕭恆嗤笑了一聲,“親疏遠近,意兒還是明白的,她又何必爲一個外人怪罪本官。”
張仲羲的瞳孔一縮,最後才苦笑一聲,“你不必憂慮,此事一了,我就避世不出,不會干擾到你的生活。”
乍然聽到這個消息,蕭恆有些訝異地看向他,張仲羲臉色淡然,但是眼中的清寂和遼遠,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
他擡了擡眉頭,不置可否,權衡了些許,才隱晦地看向他,“你等我消息便是。”
看他的態度,張仲羲也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便笑了笑,拿起紗帽往頭上一扣,青衣飄蕩之間,轉眼就不見了身影。蕭恆在原地坐了許久,直到太陽愈加熱烈,才恍然只覺,帶着侍衛轉身離去。
講法大會依舊繼續,元意得了教訓,便不再帶鴻奴出門,而是早早地來到了峰頂寺,沒有了拖累,倒也輕鬆了許多。
佛法盛會持續了三天,這股佛法熱才還過了好幾天,才漸漸地消了下去。花了這麼多天的功夫,蕭恆也得到了皇帝傳達回來的消息——帶張仲羲回京。
蕭恆心知他無法選擇,只好讓人向張仲羲通報,準備妥當,不日進京。
把晉陽的一切雜事準備妥當之後,蕭恆便找了元意商量回京事宜。等了這麼些天,終於可以回京,便歡天喜地地讓下人收拾東西,“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蕭恆好笑地看着忙着團團轉的元意,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寵溺地看着她,“五天後,你趁此時間和交好的夫人告別一番。”
元意點了點頭,來晉陽這麼久,和那些夫人雖然不深交,但也好歹也有幾分情分在,於情於理也要和她們打聲招呼,這樣看來時間倒顯得捉襟見肘了。
好在他們來晉陽不久,備下的東西並不多,收拾起來輕便了許多,元意只需吩咐下去,素梅和臘梅就能夠協助得收拾妥當。此時思恩的傷勢已經痊癒,也讓人給她準備了東西,到時候和她一起回京。
接下來的五天,可謂在兵荒馬亂之中渡過,元意拜訪了相熟的一些夫人,告知了她要回京的消息,自是一番贈別,忙得不可開交,直到臨行之日。
與來時一樣盛大隆重,晉陽的文武官員和百姓都來送別,但是也有了一些不同,那就是送別的人,不管是百姓還是官員,他們的眼底都多了一種叫做崇敬的情緒,看向蕭恆的目光已經不僅僅是因爲高官而忌憚,反而因爲他的才能和貢獻而心悅誠服。
這一次元意並沒有讓鴻奴出去外邊看熱鬧,而是抱着他安安分分地坐在馬車上,聽着車外熱烈的歡呼聲,臉上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不容易出了城外,蕭恆纔得到了自由,此時他調遣了一萬士兵護衛,畢竟不同來時,隨行的還有重犯,要防止路上有賊人攔截,還要保護元意和鴻奴的安全,不能輕忽。
魏泰、赤那和騰格里塔拉都被關押在獨立的車輛裡,周圍都有重兵把守,元意和鴻奴的坐的馬車在前頭,距離蕭恆不遠,看到他許久沒有出發,不禁疑惑地掀開簾子下來,“怎麼還不走?”
蕭恆的臉色算不上好,在聽到元意的聲音是稍稍柔和了些許,但是眼睛一直不離城門,“還要再等一個人。”
“等人?”元意疑惑地問了一聲,“等誰?”
蕭恆大概是心情不虞,沒有回答,元意心中頓時好奇起來,不知道是哪個人竟然如此大勢,竟然讓蕭恆相等,便也沒有回車上,陪着他一起等候。
直到城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青色身影時,元意才終於明白過來,原來要等的人竟然是張仲羲。
前些日子張仲羲敢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就知道他勢必有所依仗,沒想到還真如此,而且還貌似和蕭恆有所交易的樣子。
她疑惑地看向蕭恆,卻見他抿着脣,一副不虞多說的樣子,便沒有多問,這時候張仲羲已經來到了蕭恆面前,視線從元意身上掃過,落在蕭恆的身上,“在下被一些事情耽擱了時間,一時失約,還請見諒。”
蕭恆冷哼了一聲,“本官還以爲張大人怕了,不敢回京了。”
張仲羲沒有介意蕭恆的冷嘲熱諷,知識淡淡地笑了笑,看向元意,“四妹妹,鴻奴近日可好?”
元意的眉頭擰了擰,還沒等到她發話,那邊的蕭恆就忍不住開口,“張大人慎言,你們雖然是表兄妹,還沒有親密到如此程度。”
之前被他佔便宜也就算了,但是看他還沒有改口,並且還打算一直佔便宜的意向,蕭恆首先第一個忍不住了,冷冷地開口糾正道。
元意也習慣張仲羲如此親密熟稔的稱呼,便沒有反對蕭恆的話。張仲羲眼眸動了動,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連鴻奴也不問了,而是拉了拉繮繩,淡漠地說道:“都督大人,可否啓程了?”
蕭恆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沒有說話,才轉身看向元意,“意兒,你先回馬車上吧,該啓程了。”
元意點了點頭,重新回了馬車上,素梅和臘梅等人正陪着鴻奴和初雪玩耍,一見她進來,被鴻奴給耍怕了的初雪連忙湊近來,只想離鴻奴這小魔王一副遠遠的模樣。
她哭笑不得地敲了敲鴻奴的腦袋,“不許調皮,再欺負初雪,就不讓它和你玩了。”
小孩子正是貓狗嫌的年紀,精力十足,惡作劇更是層出不窮,饒是初雪也吃不消鴻奴的逗玩,常常尋求元意庇護。
鴻奴不好不依不饒放下手中的羽毛,拉攏着腦袋,“阿孃,我知道了。”
元意搖了搖頭,這幾日鴻奴也不知道哪裡想的法子,竟然學會用羽毛來撩撥初雪的鼻子,可憐的初雪被他壓着撩撥了好幾次,不停地打噴嚏,可憐得不得了,現在一見羽毛的東西就如臨大敵,避之如蛇蠍。
安慰地撫了撫初雪的後背,元意坐在了榻上,看向素梅,“思恩還好吧?”
素梅遞給了元意一盞茶,笑道:“夫人放心,奴婢讓人伺候着呢,再不濟也有芭蕉和櫻桃照看着。”
元意點了點頭,芭蕉和櫻桃這些日子以來也鍛鍊了出來,日後要是素梅和臘梅配人,她們兩個也能提上來獨擋一面。
如此想着,元意的目光忍不住移向了素梅,素梅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此次回京,趁着蕭全的家人都在,就把兩人的親事給辦了。就是臘梅有些不妙,她和黎簡貌似沒有一絲進展的樣子。
只是從臘梅的表情看不出異樣,她也不是那種會隱瞞情緒的人,看來是即沒有好的進展,也沒有惡化就是。元意索性沒有問,再緩緩便是。
之前他們來晉陽時輕車從簡,都還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次大軍出發,還帶着幾個重量級的要犯,一路上更是不敢輕忽,所以行軍的速度很慢,好幾天下來也沒有走了多少路程。
這時候正是盛夏酷暑,烈日炎炎,長途跋涉極爲辛苦,先別說外邊的人如何,坐在車上的元意就受不了,只覺得馬車顛簸得厲害,又天氣酷熱,才幾天的功夫就怏怏得沒精神。
“夫人,您好些了沒?”素梅給元意遞了一塊話梅,關切地問道。
元意躺在榻上,虛弱地搖了搖頭,“沒事,也許是道路太顛簸了,噁心得慌。”
素梅和臘梅對視了一眼,俱是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和來時的路程相同,也沒見過夫人這副樣子,難道是中暑了不成。可是連大病初癒的思恩姑娘都沒夫人這般虛弱,太沒有道理了。
“阿孃,我回來了。”外邊響起了鴻奴的身影,一個小小的身子掀開簾子進來,本來興奮的小臉在看到元意的時候頓時就沮喪了下來,擔憂的來到她的身邊,“阿孃,你還沒好嗎?”
元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了笑,“無礙,阿孃只是累了,再休息幾天就好。”
鴻奴明顯不信,但還是遲疑地點點頭。元意不想讓他擔憂,便笑着轉移他的注意力,“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此時太陽已經開始落山,大軍開始紮營做飯,鴻奴喜愛熱鬧,每日必跑着下去看新鮮,這時候難得捨得回來。
鴻奴脫掉鞋子爬上榻上,坐在元意身邊,握着她的手,乖巧地說道:“我想阿孃了。”
元意眼中一熱,頓時欣慰的笑了起來,點了點他的鼻尖,“傻兒子,阿孃就在馬車上,有什麼好想的。”
鴻奴蹭了蹭她的掌心,咯咯的笑了起來。
“意兒,你好些了嗎?”這時候車廂裡再次進來了一個人,正是一臉擔憂的蕭恆,他看了看元意的氣色,一臉蒼白,不禁嘆了口氣,“早知道你要受苦,就不讓你跟着回京了。”
元意嚇了一跳,生怕他讓她返程會晉陽,連忙坐直身子,“不過是一時沒習慣,過幾日就會好。”
蕭恆連忙把她按住,扶着她躺下,“那麼激動做什麼,好好躺着,這時候想讓你回晉陽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