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孰勝孰劣
許久,雲解容收起臉上的驚歎,意味不明地看向元意,道:“四姑娘深藏不漏,果非常人。此畫堪當極品。”
衆人雖然臉色玄妙,卻也沒有反駁,她們自問沒有那樣高超的畫技,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畫出如此精妙繁複的畫作來。
只見墨跡未乾的宣紙上,精緻華麗,滿目鮮灼,正是把此園納入了畫中。不管是那遠處的高牆桃花,還是近處的亭宇畫舫,無一精細,纖毫畢現,最妙的是,亭宇之中還畫上了綽綽的人影,更是凸顯了此時遊玩的主題。
一旁的空白處,寫了小廝唱的安陵的詩:“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何當結作千年實,將示人間造化工”。字跡行雲流水,灑脫不羈,任性自由,別有一番風味。
這時小廝在亭外問道:“啓稟王妃,王爺託小人過來一問,這頭可是有甚佳作,遞過去給大家品鑑品鑑。”
“來得正好。”雲解容撫掌而笑,讓婢女捲了秦如婧、元華和元意的字畫往外邊送去,讚道:“朱府不愧是詩書禮義之族,府上的姑娘公子文采書畫俱是出衆的很。”
小廝很快就把書畫呈到一個男子面前,只見他劍眉星目,龍章鳳姿,一襲紫色錦衣華袍更顯得他俊美尊貴。他隨手一拿,展開一看,卻是元意的書畫。
“好畫。”只是第一眼,睿王魏乾就出聲讚道,待細細一品,他的目光卻忍不住停在題字那裡,“此字縱意流動,灑脫自然,寫字的人定然是個心胸舒朗開闊之人,於女子之中並不多見。昔歸娘子,這是誰的號?”
一旁的安陵眼前一亮,剛欲上前答話,熟料在睿王跟前的張仲羲已經開口道:“回睿王,是朱府四姑娘的自號。”
“原來是子燁的表妹,難怪了。”睿王的黑眸一閃,笑問左右,“我記得她有個弟弟也在,是叫安陵?”
安陵沒想到睿王會記得他的名字,激動的一臉通紅,連忙上前拜見,“回稟睿王,學生正是安陵。”
睿王打量了他一眼,指着畫上那首詩讚道:“這是你做的詩罷,真是後生可畏。”
而一直坐在一旁,倚欄眺望的蕭恆此時卻回首,目光停留在安陵的臉上一瞬,繼而不悅地冷哼了一聲。
睿王頓時一樂,黑眸一轉,不知打着什麼主意,把元意的畫作遞到他的面前,笑眯眯道:“從遠,你看此女的字,與你相比,孰勝孰劣?”
蕭恆眼皮輕擡,不過是略略瞥了一眼,撇撇嘴道:“不過是閨閣之字,也敢現於人前?軟綿綿的沒甚力道,比我差遠了。”
睿王啞然,不料蕭恆竟是如此評價,不過他確實有這個傲氣的本錢,在座之中,唯獨蕭恆的字最好,這座別院“嫏嬛府第”四字正是他所提。
然而安陵可不知其妙,看到傳說中不學無術的蕭恆對自家阿姐的字畫如此不屑於顧,到底是年輕氣盛,頓時氣鼓鼓地瞪向他。
不知蕭恆想到什麼,看到安陵這副樣子不但不怪罪,反而饒有興致地盯着他看了許久,繼而又若無旁人地大笑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張仲羲,眼瞼微垂,掩住眸中沉沉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