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仁千恩萬謝地從這裡離開,雖然對婦好所言還有疑慮,但是若能真的傍上大商這棵大樹,那離耳就不用發愁了。他滿心歡喜地回到遠瀛齋,進去就將女兒焦蟬叫到一邊要告訴她這一消息。
他滿臉喜色,笑着說道:“小蟬,你終於要得償所願了王后已經答應讓你入宮去侍奉商王了”
焦蟬聞言一愣,追問一句:“阿爹何出此言這是要送女兒去商宮嗎”
焦仁沒想到女兒會有此一問,便說道:“從前說要將你獻給宗主,你總是百般不願意。爲父知道小蟬心中還惦記着商王,這次終於有了機會,便苦求了王后,將你送入王宮侍奉。這下不就如你所願了”
“阿爹”焦蟬一臉嬌羞埋怨道,“宗主已經有這麼多人侍奉了,自然是不需要小蟬的。商王商王那裡也有王后娘娘侍奉,將小蟬送去做什麼”
“我的傻女兒啊”焦仁搖着頭撫摸着焦蟬如瀑般火紅的頭髮,說道,“爲父已經打聽的清清楚楚,現在商王除了如今的王后娘娘,根本沒有其他商婦妃子。這哪裡是一位王的後宮雖說現在王后盛寵,但是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添了其他的商婦。我兒先去佔住腳,商王就是不看別的,單瞧着那冰琴的琴絃也該直接封小蟬爲商婦”
成爲商婦,做昭哥哥的妃子。這些可是焦蟬從來都不敢想的,但是看着父親那一臉的興奮,她還真的有些茫然了,喃喃問道:“阿爹,那將我送給商王,這事宗主知道嗎您這是要脫離海市嗎若無海市庇佑,離耳如此的一個小小海底之國,怎麼能在東海立足呢更何況咱們鮫人若無一定道行,根本不可能上岸,那些鮫綃珠寶也就只能由着他人來定價收購了。”
焦仁哈哈大笑,撫掌道:“我的好女兒這是我離耳的短處,但也是我離耳的長處。若非我們的邦國在海底,便不好抉擇。可現在那敖辰已失了東夷諸部的擁護,他又能拿咱們離耳怎麼樣就算他擁有龍珠,但畢竟只有一顆,不可能帶上千軍萬馬來攻打我們。”
“這”焦蟬覺得父親所爲還是有些不大妥當,“宗主對父親可是十分倚重,就算拋開海市不提,這龍方也歷來是與咱們離耳交情深厚。父親這樣做恐怕不大好呢”
“有什麼不妥”焦仁冷哼道,“難道敖辰冒失莽撞,咱們也該陪着一起去送死不成”說着還認真地瞧了瞧焦蟬,問她:“怎麼了小蟬難道在此時有對宗主有了傾慕之心”
“阿爹說的這是什麼話小蟬不過是覺得敖宗主就這樣衆叛親離有些可憐罷了”焦蟬輕嘆,卻也不置可否,她對這位宗主還真是提不起什麼太多的興趣。
這父女倆在遠瀛齋裡商議許久,敖辰在萊州城外早已焦躁不安,等了兩日還是不見焦仁回來,自己心裡就先打起了退堂鼓。要知道打仗全憑着一股士氣,自己的士氣先泄了,這仗也就敗了。龍方的士卒見族長如此萎靡不前,不少人都動了逃跑的念頭。敖辰每日憂慮,更是放鬆了對下面士卒的約束,開始還只有個別的人偷偷的逃跑,到了後來更是一隊一隊的人馬都自己跑了。敖辰見局面已經實在無法挽回,就只好下令撤兵回龍方。自己獨自留在這裡等待焦仁的回覆。
焦仁剛離開萊州城不遠,就收到了龍方已經撤兵的消息。他先是吃了一驚,接着不由感嘆:敖辰如此無能,焉能不敗這可不是我離耳焦仁不仁義,是你自己沒有與大商抗衡的本事。估計大商這邊收到這樣的消息,和談的條件也會跟着改變吧恐怕遠瀛齋多半是保不住了
儘管如此,焦仁還是想早些見到敖辰,儘快把這些事情說清,自己的離耳國中也是一大堆事情要處理的。他終於找到前些天龍方大軍駐紮的地方,又循着敖辰給自己留下來的記號在一處隱秘的村落裡找到了一直等候的敖辰。
敖辰終於等到了他,又是焦慮又是激動,進門便握住了焦仁的雙手:“國主,可算把你給盼來了眼下我已經撤軍了,不知道那商方王后可否同意先前所提出的條件”
焦仁皺着眉頭環顧四周,但見這裡只留下了幾個服侍的人,其餘並無一個兵戈甲士傍身護衛。重重舒了一口氣,對敖辰行禮道:“宗主怎麼擅自下令撤軍眼下大商這邊並沒有與宗主正式定下退兵盟約,宗主自行撤軍,不就等於告訴天下人海市敗了、龍方敗了”他故意沒有提到“敖辰敗了”,生怕激怒了這位好勝心強的宗主,到時候不好收拾。
敖辰滿臉憂色,滿地踱步,說道:“那現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宗主若是不怕失了面子,不如向大商稱臣”焦仁試探着問道。敖辰的腳步立刻一滯,旋即怒氣衝衝地吼道:“什麼國主覺得敖辰是那樣沒有一點自尊,隨便就可以稱臣的人嗎就算不爲我自己考慮,那也該爲龍方考慮如此便做了大商的臣屬,可不是我敖辰一世的罪名”
焦仁只好再次長揖到地,說道:“宗主啊眼下宗主一無征戰的兵馬,二無可以與大商交換的籌碼。若不稱臣,恐怕是無法要回宗內禁地的”
這下敖辰愣怔不語,心裡反覆掂量:要不然就先稱臣,等那大商的兵馬一撤出萊州,自己再攻入萊州。就憑萊夷族長那個窩囊貨,不要說是萊州,就是整個萊夷,想要奪下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罷了。他點點頭,像是發狠道:“稱臣就稱臣,我這就隨你去萊州,當面與那王后商議”
焦仁還真是沒想到敖辰居然還真的會願意向大商稱臣,可是眼下似乎也就只有這樣做了。他們二人這便離開了荒村,一路朝着萊州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