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今日終於見到屬於自己的軍隊,心情怎能不激動?他上前雙手扶住子昭的肩膀,興奮道:“昭!你真是我的福星!有了這樣一支軍隊,也便不用總是看那些貴族和方國的臉色了!”
“王兄不要太過樂觀,咱們這還只是開始。你沒看到這些士卒身上的皮甲都不全?戰車拼拼湊湊也不過七八乘,這如何上得了戰場呢?也不過在這小小桃林中演練罷了,要想真正成爲一支強勁的王師,還需要很長時間啊!”子昭搖搖頭,不無憂慮道,“更何況,先前用來安置這些人的財帛已經用的差不多了。王兄看看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子良皺眉,再看看這些士卒身上零零落落的皮甲,多半數的,只有少數的戈頭包了青銅,許多人連隨身的短劍也沒有,真的上了戰場,這樣的武器裝備確實是不行。他緩慢思考了一會兒,現在自己無端想要籌措錢糧,朝中大臣怕是不會同意的,可沒有糧食是沒有辦法養活這些士卒的,無端增加王的公田,天下百姓又要遭殃。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子良喃喃自語,回頭看着旁邊也在深思的子昭,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設想,“你說,除了增加公田,和咱們自己節儉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方法可以籌措到糧食和兵器?”
“這……”子昭先前一直只是想着怎樣把這些士卒訓練有素了,可是今日自己提出這個問題之後,也開始思考了,可眼下的確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他搖搖頭說:“眼下只能先把你我兄弟的值錢物事都拿出來,能頂一時算一時吧。”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子良嘆道,他望向天際,說,“但願上天能賜給我一位賢臣,解決這紛亂的朝局。”天空中飛過三兩隻燕子,啾啾翻飛,穿林而去。
子昭也說道:“是啊!只有咱們這幾個人確實很是費力!”他看着桃林裡滿樹的青桃,露出了微笑,說:“王兄,這桃林的桃子熟了之後,也可以換些糧食來的。”說罷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堂堂大商第二位的繼承人,二殿下,滿口竟是些市儈言語。
“哦?”子良卻不以爲意,看着還未成熟的青桃,滿臉笑意,“哈哈,這也是個不錯的辦法,可桃子每年只能熟一次,換糧食也不過數石,也不過能讓這些人吃上最多一月罷了。之後呢?”他接着又問,“可是這些桃子以往也是用來換糧食布帛的?”
子昭點點頭,說:“父王的這些死士,人數不多,除了父王送來的一些用度、武器之外,每年桃子換來的糧食和海貝也就差不多夠了。可現在又加上了這些高辛武士,可就遠遠不夠了。”
“是這樣……”子良點點頭,說,“這畢竟也是一個辦法,咱們也要想些辦法來開源,不然養活這些士卒,可是不那麼容易的。”兩兄弟邊商量邊往山洞裡面走去,繼續查看這些兵卒平日訓練的生活。
……
王宮之中,梓德受命來見金鶯公主。他剛進了金鶯所居住的殿閣,就被滿庭芳草所吸引,真是與平時待着的東宮殿和現在隨侍的王上寢殿——青玄宮大不一樣。青玄宮除了威嚴和肅穆,別的感覺還真是少有,似乎都很少能感到溫暖的氣息。而金鶯和白靈所居住的紅鸞殿便不一樣,殿閣猩,庭院裡也種滿了許多花草,更是養了許多不同的鳥雀,一進來就聽到“唧唧喳喳”的聲音,真是和兩位公主的性子很像。梓德看着眼前美景,想到了白靈那有些迷糊的樣子,不覺嘴角含笑,自語:“還真是公主所居之所,和她的性子。”
“和誰的性子?”一個清脆溫婉的聲音問道,正是金鶯川蛺蝶而來,今日她也只穿着一件家常衣裳,因着服喪不着華飾,只用一隻純白牙笄(象牙做的發笄)鬆鬆綰了青絲。見梓德立於花樹叢中,她不由笑道:“進了我的殿閣,不先來見過主人,反倒欣賞起花草了?難道我這個公主還沒有花草吸引人?”
“微臣不敢!”梓德拜倒,“參見公主g微臣一時貪看住了,誤了向公主請安。”這樣守禮的言語一說,金鶯反倒不好說笑了,端正了顏色,點頭道:“好了,起來進雨燕閣敘話吧。上次二哥所託之事,我已經暗中盤查了一番,有些人可能確實得清出王宮了。”
梓德聞言神色一凜,忙跟了金鶯公主身後,一起進入雨燕閣。侍女奉上所飲之水後,都悄聲退了出去。梓德看看左右,又往門外看了看。
金鶯笑道:“我這裡若再不安全,也就不會讓你來這裡敘話了。”說着站起身來,向梓德斂衽施了一禮,梓德茫然地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就聽金鶯公主說道:“一直以來,還沒有謝你的救命之恩。今日來了我的地方,就受了我一謝吧。”
梓德忙着擺手,說:“這是微臣應該的,當日救駕已經是來遲了的。如若不然,公主也不會落到公子訥的手中,讓他挾了公主威逼王上。”
“王上?”金鶯居然也嘟起嘴來,這模樣和白靈如出一轍,就聽她說道,“你心裡就只有哥哥嗎?是不是換了別人,你也是一樣救的?”
“不是,”梓德除了和子良他們兄弟平時說笑幾句,對着別人是很少言笑的。來到王都將近一年的時間,他也越來越不苟言笑,自從子良即位以來,連日忙着宮內宮外的這些事,更是半點笑容也沒有了。他否認之後,又說道:“也是,不管是誰被用來要挾王上,我都是會救的。”
看到梓德木然的臉,金鶯也黯然起來,回想起他們一起去蜃境齋的情形,那樣的開懷大笑彷彿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她以手支頤,微笑溫言:“宮外的事我幫不上忙,宮裡的事你告訴二哥,就讓我來處理查探吧。畢竟,母親也是死的這樣不明不白。”說到這裡金鶯一貫溫柔的眼眸里居然也閃出一點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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