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滅族

丹桂好不容易纔將丹矛拖進一叢雜亂的灌木後面,又跌跌撞撞地把他們的痕跡掩蓋了,一個人瑟縮在丹矛的身邊膽戰心驚地看着火光閃爍。好在一片嘈雜的聲音隨着火光從旁邊的小路上山去了,並沒有留意到他們的所在。

丹桂剛剛鬆了一口氣,便有一小隊人馬也來到他們剛纔站立的山坡上,只聽見一個兵士說道:“稟報大王姬,屬下已經派了三隊人馬上山去搜索,如果子方的小姐朝這邊逃來,相信很快就可以追上。”

“什麼小姐!一個子方的小小賤婢也敢稱小姐?還不快去找!”出言斥責的正是辛芷,接着她又說道,“大王姬不必在此操勞,還請快些回去安寢。辛芷會將此事處理妥當。”

就聽那被稱爲大王姬的女子沉聲說道:“若是這什麼丹桂的,找了隱秘的地方躲了起來,咱們找不到怎麼辦?日後她若是找到王宮裡,王上知道了,恐怕不好收拾!”丹桂聽提到自己,心都快蹦到嗓子眼裡了,也不知道這位“大王姬”到底是什麼人?她一下也不敢亂動,屏住呼吸噤聲聆聽。

“大王姬行事何須如此顧慮?就算今日找不到,咱們沿路佈下關卡,就算她今日逃脫,也讓她根本到不了王都!就算咱們百密一疏讓她進了王都,可現在王城的戍衛都是咱們高辛的兵馬,她還能插上翅膀飛進宮裡不成?大王姬放心好了!”辛芷陰笑道。

這下辛薇感覺萬無一失,難得地讚許:“辛芷還真是一心爲我着想,佈置的如此周到,很好!待我坐上王后之位,你便是妃子。”

“辛芷謝過大王姬!”接着他們四處草草看了幾眼便下山而去。

丹桂怕又有什麼人來,警惕地看着四周,一直捱到天色微明,實在捱不住了,便倒在丹矛旁邊睡了過去。

晨間的一滴清露帶着涼意跌落到丹矛乾涸已久的嘴脣上,他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氣息,微微翕動了一下嘴脣,發出“水”的聲音。丹桂一聽到聲音,緊繃的神經立刻讓自己清醒過來,擡眼便看到丹矛一動一動的嘴脣。她忙趴過去問:“丹矛哥,你要什麼?”“水……”氣息微弱的幾乎聽不見。

丹桂動動已經僵硬的雙腿,費力地站起來,朝山下一看,便慌忙蹲下,原來在山口要道上,早已站了許多守衛的士兵。他們只能朝山上走了,根本無法下山,可這山上並沒有水源,自己也不曾帶什麼乾糧,難不成要渴死餓死在這裡?

丹桂定定心神,看看自己的身邊,倒是有幾朵早晨開放的花朵,花瓣間凝結着幾粒露珠。她輕輕掐下一朵花來,又收集了幾朵花的露水,看着勉強夠兩口,便輕輕端着走到丹矛身邊,費力地將他扶起來,一點點把水餵了進去。

喝過水之後,丹矛似乎恢復了一點氣力,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丹桂,又強調了一次:“二小姐?是你?你逃出來了?”

丹桂噙着眼淚,哽咽道:“是我!丹矛哥,你可不能死!也不要再昏倒了!還有人要殺我呢!”

聽到還有威脅的存在,丹矛眉心一鎖,掙扎着坐了起來,這次似乎清醒了許多,低聲問:“二小姐,是什麼人要殺你?是族僚大人嗎?他不是一直關着你嗎?”

見他恢復了不少,丹桂心下稍安,搖頭道:“不是叔叔,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山下已經佈滿了士兵,已經下不去了,只能往上走。昨天已經有一隊人上山去搜查,一直都沒見到下來。”

“是這樣……”丹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看到下面的守衛也是急忙低頭,因着實在太虛弱,還是坐到了地上,他閉着眼睛喘了一口氣,指指後山,說道:“眼下看來,只有後山禁地最爲安全,可是,二小姐,你可以開啓那裡的結界嗎?”

丹桂搖搖頭又點點頭,咬着嘴脣說:“走吧!我可以解開結界!”

兩人互相攙扶着,一路在隱秘的林中穿行,終於避開所有士兵守衛到了禁地的結界處。丹桂獨自站在結界前,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來,在手掌處一劃,立刻有血冒出,她忙把手掌貼到結界上。結界順着血液流下的方向立刻出現一道縫隙,她忙道:“丹矛哥,快進!”

丹矛也顧不得詢問,用力擠了進去,丹桂跟着也跌跌撞撞地擠了進來。他急忙拉過丹桂還在不停流血的手,問道:“這就是開啓結界的方法?我怎麼沒見大祭司和大小姐用過?”

丹桂臉色蒼白,笑着搖搖頭,任由丹矛爲她敷藥包紮,指着結界說道:“我不知道這裡結界打開的咒語,只是有一次姐姐不小心受了傷,血跡沾上了結界,結果她便跑了出來,回到家裡被孃親斥責了一頓。我後來問孃親,這才知道,這裡的結界可以用有窮氏的血打開,不過結界打開多久,就會流多少血。”

丹矛再次跪倒在丹桂的面前,一臉的悲慼肅然,說道:“二小姐,丹矛沒能保護好夫人,也沒能保護好你,丹矛不配做‘鷹’!”

“這事不怪你。”丹桂搖頭無奈道,“可是,丹矛哥,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叔叔把我投進地牢的時候,我在他的身後發現‘鷹’的人了。”

“是,族僚大人在‘鷹’中暗中培植了自己的人,也收買了一些人。出事那天,我的飲食被下了藥,等我醒來,就看到外面已經亂了,我就知道出事了。忙去族長大人的房舍處,卻見到族僚大人逼着族長大人傳族長之位給他,還逼問大小姐的下落。夫人她,夫人她已經倒在地上了……”丹矛平日極少說話,可是對這位族長夫人卻是極爲敬重,他本是一個孤兒,是夫人撿了回來養大,有訓練他成了“鷹”。

丹桂想象當時情景,淚如泉涌,只說了一句:“後來呢?你沒有救下阿爹?”

“丹矛無能!”丹矛低頭,抽出自己已經斷了好幾處刃的刀來,奉到丹桂面前,“待我護送二小姐找到大小姐,就請二小姐結果了我這條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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