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雄一直以來都堅信身爲天子的朱厚照不可能會忍受得了楚毅的存在,肯定會想盡辦法將楚毅這一威脅除去,所以趙雄才會充滿了希望,甚至聯合了徐負等一批人,將報仇的希望寄託在了天子身上。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朱厚照竟然對楚毅那麼的深信不疑,在朝堂之上的那一幕他們可是看在眼中的。
徐負、陳凱二人只是針對楚毅,天子當場便發飆了,朱厚照如此之震怒的場景他們可是沒有見過。
一直以來朱厚照都是仁厚之君的面目示人,因此在朱厚照下令當庭將徐負、陳凱二人生生打死的情況下,帶給趙雄這些人的震撼也就可想而知了。
趙雄此刻跪在祠堂當中,看着那一塊塊的牌位,心中的惶恐卻是難以消去。
天子已經下令錦衣衛、東廠調查徐負、陳凱二人,而他素日裡同徐負走的相當之近,這一點知曉的人並不是一個。
因爲徐負乃是一部之侍郎,可謂是位高權重的存在,能夠同徐負這位前途遠大的官員拉進關係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然而這會兒卻是成了催命符一般。
就在趙雄進入到祠堂當中的時候,一隊錦衣衛的人馬在一位檔頭的帶領之下出現在了趙雄府邸門前。
煞氣十足的一衆東廠番子單單是站在那裡就沒有幾個人敢去阻攔,更更不要說趙府門前的兩名守門的僕從了。
兩名僕從看到一隊東廠番子出現在門口處的時候直接就嚇得軟倒在地,哪裡敢去阻攔這一隊凶神惡煞一般的人馬啊。
祝檔頭在東廠也算得上是一個小頭目了,這會兒一臉兇狠之色的看了那兩名僕從一眼,一腳踹在了那趙府大門之上,當場將趙府的大門給踹飛了出去。
一隊東廠番子直接就在祝檔頭的帶領之下衝進了趙府大院當中。
趙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祝檔頭這些人闖入府中鬧出來的動靜那可是一點都不小,趙雄的親眷一個個的被驚動跑了出來,有人仗着趙府乃是官宦人家,正想要發火,結果看到來人竟然是東廠番子的時候直接眼睛一翻嚇得昏了過去。
傻子都知道能夠讓東廠殺上門來,這對於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搞不好趙家就要因此而覆滅了。
祝檔頭只是冷冷的掃了那些嚇壞了的趙家家眷,對於這些家眷,祝檔頭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此來的任務就是將趙雄這位徐負的同黨抓捕歸案。
“趙雄何在?”
被嚇壞了的一衆人聽了祝檔頭的問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大眼瞪小眼,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祝檔頭的問話。
手中朴刀出鞘,指着其中一人,祝檔頭喝道:“爾等莫不是想要包庇反賊不成?”
結果這些人聽了祝檔頭的話直接嚇得癱軟在地,雙目無神,哪裡還能回答他的話啊,誰讓祝檔頭口中的反賊的稱呼太過嚇人了。
那可是反賊啊,尤其還是從東廠的人口中說出來,這幾乎就意味着他們趙家再無翻身之餘地。
冷冷的看了一衆人一眼,祝檔頭一揮手道:“給我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趙雄這反賊給我抓出來。”
頓時除了留下來看守一衆家眷的十幾名番子,其餘人等開始在府邸當中搜尋起來。
趙雄做爲朝廷官員當中幾乎可以確定乃是徐負同黨的官員,東廠自然是派出了最得力的人手。
祝檔頭不過是明面上的頭領罷了,可是這一支東廠番子當中,卻是有一人顯得極爲醒目,赫然是不久之前才隨同楚毅來到這一方世傑當中的徐寧。
徐寧一身修爲已然達到了半步天人之境,只待機緣到來便可以一步踏入天人之境。
不過是盞茶功夫而已,奉命而去的番子一個個的回來向着祝檔頭覆命,顯然是沒有尋到趙雄的蹤影。
祝檔頭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他們所得到的消息,趙雄自下了朝便回到了府邸當中,再也沒有外出,可是現在他媽呢竟然尋不到趙雄的蹤影,那麼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趙雄極有可能藏匿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祝檔頭向着徐寧一禮道:“還請徐大人能夠相助一二。”
本身徐寧被派來就是爲了防止意外發生的,現在一時之間無法尋到趙雄的蹤跡,當然這倒不是說東廠的人就沒有能力找出趙雄來,只是這顯然是要花費一點時間,偏偏祝檔頭急着抓趙雄回去,所以爲了防止時間拖的久了出現什麼意外,祝檔頭直接請徐寧出手。
徐寧微微點了點頭,心神一動,偌大的趙府瞬間便被其神念所籠罩其中。
以半步天人強者的神念強悍程度,就算是方圓數裡之內的風吹草動都能夠感應,更何況只是區區一個趙府。
很快趙府當中的所有人的氣息都浮現在徐寧的心底,瞬間徐寧鎖定了一處所在。
就見徐寧戳歐冠你這祝檔頭道:“書房地下有一處密室,趙雄便在那密室之中。”
祝檔頭聞言大喜,向着徐寧拱了拱手,當即便道:“小的們,給我將趙雄抓出來。”
正躲在地下密室當中的趙雄忽然之間聽到頭頂傳來一陣急促而又混亂的腳步聲,很快一聲轟響,密室的門戶洞開,一身袍服的東廠番子出現在了趙雄的視線當中。
當看到幾名東廠番子一臉喜色的盯着他的時候,趙雄心中一嘆,顯然已經明白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哈哈哈,祖宗在上,不孝子孫來陪你們了!”
說話之間,趙雄竟然一頭向着前方的桌案撞了過去。
那桌案可是以上好的鐵木打造而成,堅固無比,這要是一頭撞上去的話,怕是當場撞破了腦袋都不稀奇,更何況趙雄還是本着桌角去的,這一下真的撞上,趙雄十有八九是要丟了性命的。
“想死?簡直是妄想!”
東廠拿人,沒有人不怕,多的是寧願自殺也不願意進入東廠去遭受東廠的酷刑的人,只是能夠在東廠的人眼皮子下面成功自殺的卻是沒有幾人。
還沒有等到趙雄撞在桌案之上,一道凌厲的勁風便點在了趙雄的身上,頓時趙雄的身子一僵,噗通一聲藉着慣性栽倒在地,只摔了個鼻青臉腫,鮮血橫流,看上去別提有多麼的悽慘了。
趙雄被抓,府中親眷同樣也被投入了大牢之中,不要說什麼牽連無辜,這個時代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有罪,全家牽連。
在東廠看來,趙雄所犯的便是謀反之大罪,所以說趙府之親眷有一個算一個,肯定是逃不掉的。
不只是趙雄,以東廠還有錦衣衛的能力,但凡是同徐負、陳凱關係親近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不敢說全部被抓進了大牢之中,至少大半有線索顯示他們乃是二人之同黨,盡數被拿下投入了大牢之中。
只是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時間,整個京師便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處處的府邸被錦衣衛、東廠的人馬給撞開,然後一大批的犯官以及親眷被抓走。
整個京師陷入到了一衆令人心悸的平靜當中,當然心中自危的不過是一部分同二人走的近的官員罷了,至於說那些心中有數的官員卻是冷笑旁觀,而京中百姓更是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甚至不少百姓都躲在暗中偷偷的看着那些被東廠、錦衣衛給抓走的官員叫好不已。
這些年來東廠、錦衣衛在楚毅還有朱厚照先後約束之下,早已經沒有幾個人敢去騷擾普通百姓,反倒是對於權貴、官員來說,東廠、錦衣衛的兇名更盛。
因此在諸多百姓的心中,只要他們安分守己,完全不用去害怕什麼東廠、錦衣衛,如果說真的有東廠、錦衣衛的人敢無故擾民的話,他們甚至可以去東廠、錦衣衛衙門擊鼓鳴冤。
一處茶肆之中,一些茶客這會兒正一臉興奮的看着茶樓對面不遠處一處府邸當中被錦衣衛給抓出來的官員以及其親眷。
“快看,這狗官肯定是事發了,不然的話,錦衣衛也不可能爲親自上門拿人。”
“嘖嘖,也不知道這些官員到底做了什麼,竟然惹得錦衣衛、東廠滿城拿人。”
有消息靈通的茶客這會兒臉上帶着幾分得意之色,低聲向着衆人道:“諸位怕是不知道吧,就在不久之前,竟然有官員在大朝會之上當庭攻訐武王殿下,試圖離間武王殿下同陛下的關係……”
“天啊,竟然會有人這麼大膽,陛下同武王殿下如果不和的話,只怕到時候倒黴的只能是我們這些百姓啊。這些人莫非是要我大明陷入到無邊的混亂當中嗎?”
京師百姓這些年可是見慣了各種風雨,自然不是誰都可以糊弄的,一些人對於朝堂之上的官員動向可以說是頗爲了解。
大明又不禁民間言論,可想而知當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會有說不完的話題。
看着被錦衣衛官員推搡着前行的官員,這些茶客眼中的不禁流露出幾分痛恨之色來。
大明能有今日,不管天下官員怎麼看,怎麼說,可是身在京師的這些百姓心中卻是非常清楚,如果說沒有楚毅還有朱厚照的話,大明絕對不會有今日之盛況。
也就是說大明的今日之盛況完全是建立在楚毅以及朱厚照君臣相得的基礎上的,無論是楚毅還是朱厚照,二人當中若是有一個人出了什麼意外,或者說是二人相爭的話,大明眼下大好的局面絕對會就此付諸流水。
因此那些竟然妄圖離間天子同楚毅關係的官員在這些人眼中就是十惡不赦之輩,就算是抄家滅族也不足惜。
一天的時間,錦衣衛還有東廠的大牢之中便被投進了數十名官員之多,雖然說這些官員之中極大多數都是中低層的官員,可是如徐負這般做到了一部侍郎級別的竟然也有那麼兩位。
一部侍郎可以算得上是位高權重了,不曾想竟然有這等級別的官員參與到了其中,這讓曹少欽、嶽不羣更是加大了嚴查的力度。力求不放過任何一名可疑之人。
傍晚時分,楚毅正在御花園當中同朱厚照弈棋,朱厚照一襲常服坐在楚毅對面,手中捏着棋子,一臉感嘆的向着楚毅道:“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次同大伴像這般心無雜念的坐在一起弈棋已經是好久之前了吧。”
聽得朱厚照那感嘆的語氣,楚毅一子落下輕嘆一聲道:“陛下什麼時候若是想尋楚某下棋了,不管是去武王府還是召楚某入宮,楚某定當奉陪。”
朱厚照聞言不由的哈哈大笑道:“大伴所言,朕可是當真了呦!別到時候大伴心中不耐纔好。”
楚毅只是笑了笑。
王政立於一旁,眼眉低垂,就像是入定了一般。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就見嶽不羣同曹少欽二人同行而來,遠遠的看到正在那裡下棋的楚毅以及朱厚照的時候,二人下意識的將腳步放緩,生怕驚擾了朱厚照與楚毅。
行至近前,二人垂手立於一旁,並沒有急着去打擾正在弈棋的君臣二人,反倒是楚毅看了一眼興致勃勃忙着下棋的朱厚照一眼,然後向着站在那裡的二人道:“曹少欽、嶽不羣,可是有什麼事情要稟明陛下?”
這會兒朱厚照方纔擡頭,看了二人一眼,臉上的笑容斂去,一股帝王威儀瀰漫開來道:“朕讓你們二人辦的事,如何了?”
嶽不羣、曹少欽二人對視了一眼,就見曹少欽上前一步向着朱厚照道:“回陛下,臣等已經將陳凱、徐負二人之同黨盡數捉拿歸案,現已審訊完畢,供詞在此,還請陛下御覽。”
說着曹少欽指了指幾名內侍擡着的一箱子的卷宗,不用說這一箱子的卷宗便是東廠、錦衣衛所審訊出來的口供。
朱厚照眉頭一挑,對於東廠、錦衣衛的辦事效率,說實話朱厚照還是相當的滿意的,畢竟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好這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伸手一抓,就見一冊卷宗落入到了朱厚照手中,隨着朱厚照翻閱幾冊卷宗,朱厚照的面色越發的陰沉起來,忽然之間,朱厚照將手中的一冊卷宗丟了出去冷哼一聲道:“好,好,不愧是朕的好臣子啊,他們這是將朕當做三歲幼童呢,還是認爲他們可以操控朕的言行。”
楚毅眼見朱厚照反應如此之激烈不禁頗有些好奇,這些官員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伸手一招,方纔被朱厚照給丟了出去的卷宗便落入到了楚毅的手中,目光一掃,楚毅嘴角一抽,面色也隨之變得陰沉無比,他算是明白過來,爲什麼朱厚照的反應會這麼大了。
實在是這卷宗當中,一位官員的供詞內容太過令人惱火了,按照這官員的供詞,徐負他們這些人謀劃針對他楚毅甚至都將主意打到了朱厚照的身上。
徐負、陳凱二人在朝堂之上發難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如果說朱厚照沒有雷霆震怒的話,那麼接下來這些人便會藉助自身的影響力暗中派人在京中抹黑天子,挑撥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