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忐忑心情的何沐風領着杜小小跟在那瘦弱男子身後。
心頭不住的罵着鄒炎,這纔沒一會兒功夫,怎麼就告狀告到院長那裡了?
沒辦法,萬一真要被鄒炎利用權謀關係給踢出學院,那他何沐風腸子都要悔青。
憋了半天,最後還是小心上前跟文弱的中年男子套話。
“呃....這位老師,怎麼稱呼啊,不知院長找我有什麼要緊事嗎,我準備準備。”
那男子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一臉諂笑的何沐風,看着他那不自然的笑容,也是輕輕笑了起來:“我是王院長的侍從,叫我張和東就好,院長不是隻叫你,何小小也跟你一起,還有一些人等下你就認識了,不用緊張。”
何沐風聽見叫的不止自己,心一下就放了下來,不住點着頭請張和東帶路。
“哈哈哈,看你那一臉的假笑,你真不適合做這種事。”
裴文不住的調侃着剛纔何沐風不自然的表演。
“你懂個屁,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可不想半路被個關係戶給搞出局。”
就這樣一路嘴貧到學院中心的高塔之中。
這塔也不算多高,也就六七層的樣子,到是看着宏大,跟個環形的宗門大殿差不多。
“自己上去吧,最頂層,我還得去通知其他人。”
將何沐風兩人領到大門前,還有其他人沒通知的張和東便叫兩人自行上去。
點頭應過後,進入大門的何沐風這才瞧見裡面的真面貌。
原來這個形式高塔的建築,其實就是個類似圓井寨的地方,只是上面放了和“蓋”。
中間直通天頂,房間屋舍位列兩旁,來往各處的有不少老師,走路如風,都是捧着些紙質資料,看着像是個何沐風原來世界的圖書館。
問了路,何沐風帶着杜小小就順着樓梯一路向上,在最頂層的一間紅木大門前停了下來。
正準備敲門,裡面卻是傳來了一聲渾厚的聲音。
“進來吧。”
看來這院長已經知道兩人的到來,何沐風索性也是一推大門,幾步來到室內。
一和善老頭此時正佝僂在案桌背後的窗戶前,也沒回頭,只是細心打理着窗臺上的一盆花草。
何沐風見這院長也沒說話,就那樣不停修剪着那盆花草,那自己也不敢多話,只得靜靜的站着,悄悄打量屋內的裝飾。
這房間不大,卻是堆滿了各色東西,有木料,書本,靈石。就隨意的彷彿丟棄一般放在屋子一角,陳設還是簡單,幾把椅子,一個案桌,還有牆上的幾張畫像。
而杜小小呢,見兩人都不說話,也就站那自顧自的玩着衣角。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何沐風這邊都快把屋子裡的東西數完了,這王院長才終於肯扭頭。
“等久了吧,坐吧,不用拘束。”這院長剪完盆栽後,在身上那件粗布黑衣上隨意擦拭了一下,纔開口說道。
何沐風看了看那已經蒙灰的椅子,實在下不了臀,只好搖了搖頭。
“沒事,不知院長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何沐風還是有些怕的,萬一真被趕走,那豈不是虧大了,小心的問道。
院長見兩人沒坐,也不在意,捋了下花白鬍須,直了下身板,看着何沐風慈笑道:“朝霞峰何沐風對吧,離機真人獨子,居然跑到我這個小小學院來了。”
這一句話,差點把對面的何沐風冷汗都嚇出來了。
這老頭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這廢材名頭可還沒出圈呢。
難不成是侯寧說的?怪不得這老頭好像在哪見過,肯定是上次侯寧領來的那一撥人裡的。
想到此處,何沐風已經開始暗自運轉靈力了,如果這院長真是跟侯寧一夥的,那何沐風學院待不住不說,指不定還要在這丟了性命。
這正在高速運轉腦力呢,那邊老頭院長卻是開口一句話在一次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
“你父親有恩於我,你那時滿月酒我還去賀喜來着,只是。。。”
說道最後也是頹然了一下:“只是這一別竟是十八年。”
聽見這話,何沐風腦子突然亮堂了起來。
原來眼熟並不是因爲侯寧,怪不得有那麼一點映像,但又說不上來。
原來是跟自己老爹有關係,那這下放心了。
鬆了口氣的何沐風,也是連連點頭緩解剛纔的尷尬。
“對對對,我也看院長您老人家眼熟,怪不得怪不得。”
這正打算說點什麼套套近乎,可心裡裴文的一陣輕笑到是打斷了何沐風的思路,最後只能感嘆一下。
而老院長卻是開口問起了原委:“你這好好的朝霞峰不呆,跑來我這裡做什麼,朝霞峰你父親的能耐可比我大多了。”
何沐風聽見問起緣由,心中也是悲哀,不過還是如實的將父親何道人失蹤,侯寧上山後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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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這等大逆不道的賊子?!”
聽完何沐風的述說,王院長最開始惋惜着何道人的離去,但聽見侯寧的所作所爲,痛罵了一句,看來的確對這等行徑的侯寧感到不齒。
“那看來你能來我這也是陰差陽錯了,不過這朝霞峰已然掌握在侯寧手上,你這恐怕很難再回去了。”
何沐風也知道,光不談侯寧修爲,就是朝霞峰這名號,如果自己回去硬爭,那定會給修真界掀起不小的波瀾。十宗門的名頭,這蛋糕實在有點大了。
院長也解釋道,何道人失蹤,何沐風被趕出朝霞峰,如果回去硬爭,那定會引起十宗門格局變動,這牽扯的太大,就算是他這八封學院的院長去了也無濟於事。
索性岔開話題,聊起了當下的問題:“我看你這功法有古怪啊,觀你氣息,渾濁不明,最多也就是煉氣的境界,爲何剛能爆發出金丹的修爲境界。”
這問題到是問住何沐風了,這修行法門到是他的小秘密,不能到處亂說的。而且說了也不一定有人信。
最後只能打着哈哈說道:“我這靈根,也就煉氣期了,剛纔只是用了一下秘法罷了。”
他沒有說出自己已經走出了常人不曾有過的道路,而且這還牽扯到要奪靈脈氣運的事。那是萬萬不可亂說的。
“的確,你這....靈根。到是這杜小小,我沒見過,是你父親新授的徒弟嗎?”王院長沒有在何沐風靈根上糾結太久,到是說起了杜小小。
這杜小小到哪裡都是絕對的關注對象,五品靈根,任誰都會心生嚮往。
王院長也不例外,也是如見一塊美玉,兩眼放光。
這杜小小原本在山上就何沐風父子兩人,也沒拿她特別對待,到是下山後被各種異樣眼光看了個遍,到現在也算是有些抵抗力了。
只是慢熱的性格還是那樣,最後也都是何沐風再回答:“小小是我父親早些年救回來的女孩,在山上跟我一起生活的,差不多算是我父親徒弟了。”
何沐風沒說杜小小其實本來就是先天十二層,在山上也根本沒有修行,騙別人有個何道人這樣的師傅,至少之後看上杜小小的前輩們能掂量一下自己的本領。
唉,有個這樣舉世無雙的爹真是既幸福,又難過啊。
這邊感嘆,身後的房門卻是響了起來。
“院長,人都來了。”聽這聲音,好像就是帶何沐風來的張和東。
“都進來吧。”
拍了一下何沐風,王院長轉頭坐進了案桌背後的椅子上,開口說道。
隨着大門打開,陸陸續續的進來三人,這裡邊還有個何沐風認識的。
曾界!
另兩個他都是不認得了,第二個的是一男子,穿着暗夜藍杯紋青衣衫,一條暗紅紋腰帶系在腰間,一頭飄逸的長髮,眉清目秀,手中拿着把山河搖扇,當真是風流倜儻。
何沐風不認識,到是旁邊的杜小小衝着那俊男笑了一下,輕聲說道:“鄭公子,你好。”
這姓鄭的男子也是進屋看見了杜小小,先是向着院長行了一禮,在退回對着杜小小打着招呼:“我也猜到小小姑娘也在的,到是這位....一定是小小姑娘時長提起的木風哥哥吧。”
何沐風見杜小小這樣的害羞的姑娘都能跟着男子打招呼,那關係肯定不差,在見他這氣質。
果真是儀表堂堂,心中就有一股莫名氣,粗聲粗氣的問道:“你誰啊?”
“在下鄭司南,木兄有禮,今日得見木兄擂臺上的颯爽英姿,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認識。”
“啊嗯。”很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何沐風不住的在心裡腹誹。
哪來的怪人,怎麼說話文縐縐的。
“別人這叫有教養,哪似你,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裴文也是不合時宜的開口說道。
“就是閒的慌,整天之乎者也的。”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這是吃醋了吧,怎麼不許別人比你帥嗎?”這裴文真是嘲諷何沐風不遺餘力。
氣的何沐風只能悄悄的狠錘了靈劍一下。
而這最後一個進來的也是個俊美男子,只是美得沒有鄭司南那樣坦蕩,一身黑色勁裝,給人感覺帶着一股陰柔勁。
進來後也如鄭司南一般,一一對着衆人行了禮,但卻不知是有意無意,他越過了鄭司南。
“在下陳北望。”
簡短的一句話,着實討何沐風歡心,其實最主要的是何沐風看出來了這陳北望好像跟這姓鄭的不對付。
那必須有好感。
“怎麼,人沒齊嗎?”此時坐在椅子上的王院長髮話了,皺紋問着站在門口的張和東。
“這個...秦昊說要閉關..所以,要不我再去叫叫?”張和東饒了下頭,看來是在這人身上吃了癟的。
“算了,也就是一件小事,不用了,到時候他們會遇到的,那時候再說也無妨。”
說着掃視了一下面前的五位年輕人,心下有些感嘆:“好了,今天叫你們五人來,是有件事說與你們聽的。”
幾人見王院長要說正事,也都正了神色細聽。
“這事是有關內院選拔的,實不相瞞,近年內院跟南國這邊都出了些問題,造成內院人才已經青黃不接。
而且各院的拔旗大賽也即將開始,所以今年的內院名額會有所擴充,但賽制就有了些變化。”
內院人才凋零?衆人都是一愣,要說這內院應該算是八封學院的中堅力量,前幾年都是少量挑選出色人才,怎麼今年就突然擴充了?
何沐風這種不諳世事的,那定是想不明白,倒是一旁的鄭司南突然一股恍然的感覺。
“皇室,莫不是前線已經....”
“好了,這些事也是沒辦法的。倒是你們幾個。可得好好努力了。”見鄭司南已然知道,院長也不願讓他多說,打斷道。
“今年內院選拔與以往的擂臺不同,這次只有一場亂鬥,無差別限制的亂鬥,所以.....”
院長頓了一頓,看着眼前幾人,幾人中腦子最靈光的鄭司南也是領悟,繼續點頭說道:“院長是希望我們幾人合作?一起晉級。”
王院長哈哈一笑:“這其實是我給你們的建議,畢竟這場規則下來,那一定會有很多抱團的學生,我倒是擔心你們各個心高氣傲,這樣單獨行動會很被動,你們幾人可都是咱們學院寶貴的人才。
不知你們有什麼想法?”
“我沒什麼意見,這樣風險也會降到最低。”
沒想到,這鄭司南一點都沒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他們這幾人一多半都是第一次見面,要說信任,恐怕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畢竟幾人可都是入內院最有力的競爭者。
這鄭司南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這倒是讓其他幾人糾結起來。
又過了半刻,看着與那鄭司南不合的陳北望卻也是點頭說了句可以。
接着就是曾界,也表示暫時合作是賽制改革後最穩妥的方法。
這一下可就爲難了何沐風,這合作他也有這心,可奈何他對曾界那是一點信心都沒有,說什麼都是來找自己的。
曾界他不可能放過這種機會的,但考慮到杜小小,基本已經是與自己捆綁在一起了,如果自己不答應,那也會讓杜小小陷入孤立無援之中。
糾結了半天,在幾人都開始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時候,何沐風還是開口表示。
合作可以,可如果其中哪一方真有什麼心思,他希望另幾人優先解決出問題的人。
這話也是對衆人有個約束,只要沒有什麼心思,那幾人聯手穩妥的進入內院是遲早的事。
衆人也都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說完此事,院長也沒再有什麼要說的,隨後幾人都各自回到住處,等待着入院大比的到來。
“看來這次的賽制會更加激烈呀,不然這院長也不會希望我們幾人聯手防止被踢出局啊。”
何沐風對裴文說道,他其實不想答應的原因還有一點,他得進藏書閣看看能給裴文設下禁制的究竟是個什麼,那就勢必會造成最後自己已然要以前四名的身份進入。
這已經與另外四人抱團,那說不得,最後自己是要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