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跟在衆隊伍末尾的何沐風也真是臉皮厚,這邊塗生剛爲他們樊長老引薦完。就大搖大擺的跟着一同走來。
也不知是這靈劍山天生對修劍之人有好感還是單純的認爲何沐風長在他們審美觀念上,這樊長老愣是沒有一點反感。爽朗的就答應了何沐風的請求。
但何沐風走在最後卻好像依然不怎麼領這些人的情,依然小聲嘟囔着這些終年山間修行的人心思單純。
聲音雖小,但還是被身旁的蘇知鳶聽到了,出聲嘲諷道:“你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要不是人家見你修爲挺高,誰會讓你跟着。”
“哦?難道就不能是因爲咱們面善嗎?”
何沐風出言反駁,但心裡還是接受了蘇知鳶的答案。
這修道一途,本就弱肉強食,誰實力強誰有說話權,這樊長老也多半是看上了自己這修爲境界。
雖然這幾日,自己修爲氣息已經很刻意的隱藏了。但說什麼渡劫期也是整整比自己高出一大截,能感知到實屬正常。
想到此處,何沐風倒是歪頭笑嘻嘻的看着蘇知鳶:“看來你這身上是藏了什麼寶貝啊,我竟然都猜不透你的修爲境界。”
的確,這蘇知鳶從何沐風靈氣膨脹到兩百七十幾層,直逼元嬰巔峰的修爲,卻依然探查不到蘇知鳶的境界高低,那肯定是因爲她身上藏了掩蓋修爲的法寶。
他是不相信這樣一個女子是達到渡劫期的大能,那這天底下恐怕其他人都不配修道了。
見蘇知鳶高深莫測的笑了一下,何沐風也不多問,這是他人私密,自己還是要有些修養的。
但這一沉默,反而讓何沐風注意到前面其他宗門的目光,尤其是那什麼冰天劍宗的柳仙子。
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難不成看上自己了?但這柳仙子看容貌,也平平無奇,年齡也恐有三十出頭了。這還想老牛吃嫩草不成?
彆扭的他,卻只能嘀咕着爲何就不能直接在目的地匯合,非要再多走一段路。
但這話好賴卻正巧又被前邊的塗生給聽了去。
“風兄莫怪,這其實是焚天宗的人安排的,焚天宗你知道吧,就是前邊那幾位。”
這一說話,也是在讓何沐風有些尷尬,畢竟他這腹誹也都是捎帶上他們靈劍山的,不過看樣子這靈劍山師兄心胸氣度還是很不一般的。
聽他這麼一說,先入爲主,焚天宗本就與他有過節的何沐風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還真是奇了怪了,這焚天宗難不成真就一家獨大了?”
“唉,自從朝霞峰併入焚天宗後,這十宗門就沒有意義了。”塗生被何沐風這一問,好像也是打開了他的話匣子,苦笑道。
tmd,這侯寧果然是把整個朝霞峰都給賣了!
縱使何沐風與裴文一早便猜到這件事,但讓外人說出口證實,也是在內心不是滋味。再怎麼說自己作爲朝霞峰少門主,卻還要被一個併入朝霞峰的宗門追殺。
這邊何沐風內心已經把侯寧以及焚天宗罵了一百八十多遍了,那邊塗生卻也是在這說起近日焚天宗的一系列奇怪動作。
“聽說最近這焚天宗也是出動了兩位尊者去緝拿一個名叫何沐風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還有那焚天宗宗主也是公開向青滄國皇室下了聘禮,說是他們少宗主要與青滄國三公主結爲連理,就在這幾月蒼瀾河解凍之日。”
蒼瀾河解凍?
這詞倒是讓何沐風精神一振,看來,他與焚天宗還真是冤家啊。自己這正要去往青滄國蒼瀾河拿“東西”,這還能順便參加一下他們少宗主的婚禮。
嘿嘿,有趣。
跟着塗生路一閒聊,終於是跟着大部隊來到了一處奇怪的地方。
放眼一看,這周遭花草樹木,盡皆焚燬。一股焦炭惡臭席捲而來。
何沐風望着這宛如森林裡的一塊黑斑,腦中竟不自覺的會看見一場滔天巨火。
這究竟得多大的火勢才能將這茂密的森林燒得如此徹底?!
只見一眼到底,全是一些發黑的枯枝,地上一片露草也沒有。甚至那些看似支立的樹枝,也只是空有其表。用手一碰,就化爲飛灰。
這一幕,讓衆人都有些面色凝重。倒是那幾位門派長老,神色無常,看來他們是有提前來過這裡的。
這一下倒是讓何沐風知道了爲何樊長老會如此爽快的同意讓他跟着一起來了,原來這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平和。
停下腳步等待指揮的衆人,此時匯合到一處,領頭的四位渡劫期高人,向着不遠處的一塊低窪地帶指着說道:“那道門就在下面,諸位管好自己門下弟子,在沒調查清楚前,千萬別胡亂觸碰。”
門?什麼門?
聽見青魚尊者說這話,衆人也都有些疑惑。那何沐風與蘇知鳶更是,此刻兩人已經開始伸長脖子往裡看了。
當然,什麼都看不見。
被集合後的隊伍繼續前進起來,但這一次,衆人都不在竊竊私語,可能是受周圍環境的影響,大家連腳步都開始小心翼翼。
而那低窪處的那道門,也在衆人緩緩前進之下,從地平線下嶄露出來。
那是一座高大的黑色拱門,孤零零的杵在那,材質不知由什麼鍛造,似鐵非鐵,似石非石。看着光滑細膩,卻是如石頭一般毫無光澤,周圍還有許多長短不一的突刺與奇怪了紋路。
而那門的中心,有一個暗紫色的光彩閃動,宛如一個漩渦一般,但又忽隱忽現。
當第一眼看見這個所謂的門時,在何沐風腦海裡,就響起了裴文震驚不已的驚呼聲。
就那幾個字,差點把何沐風識別海攪亂!
“元界法陣?!!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聲聲吶喊,震盪的讓何沐風識海徹底失守,只覺得眼前都開始有些發黑。
雖之前有幸偶然進入過自己內景一次,但那是屬於偶然,何沐風到現在也並沒有在這方面有意的修行來鞏固。
正要堅持不住暈倒時,一股清涼突然從鼻尖直入大腦。剎時便掃除了疼痛,將翻滾的內識重新撫平。
清醒過來的何沐風扭頭一看,發現蘇知鳶正靜靜收回一顆墨綠的珠子。小聲的問道:“你是怎麼了?神識不穩,差點暈過去。”
看着那墨綠珠子,何沐風淡淡搖了搖頭,心中卻是在瘋狂呼叫着裴文。
過了好一會兒,一行人都走到了那片低窪凹凼的邊緣了,裴文才終於再次出聲。
這一次看來是平靜了不少,但聲音還是有那麼一些沙啞:“仙王隕落,大道崩塌,那這世上便再無此等法陣了呀!可.....這...”
說到這裡,裴文已經有些語無倫次,恐怕這震撼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再次努力平息間,他還是終於將事情說清楚了。
元界法陣!這是連裴文都只見過一次的絕妙神通。是上古蠻荒時期,仙魔大戰之時,才擁有的神通!
相傳上古之初,位面便有三十六重。那時,先天大道誕生出仙魔二族,兩族爲爭奪棲息之所,大打出手。
那一場上古戰爭,弘大異常,結界崩潰天地混亂,使得下界的十多天位面盡數融毀。日經月累,這才形成了三界之地,大演靈洲!
兩族爲了不重蹈昔日覆轍,雙方的仙王與魔尊耗費天道之力,在位面之間的虛無曲鏡中開闢出了無數的空間。
而這些空間,便成了後日兩族爭端的解決之地,這才保住了天地位面的一次生機。所以它也有了一個名字————元界!
“你意思是說着法陣聯通着那什麼元界嗎,那這門是誰放的,魔族?”
“看樣子,這應該是一個魔元界,但這關鍵是法陣只能是掌握大道法則的魔尊與仙王才能開啓。
大道親眼在我眼前崩毀,那這法陣當世便無人能打開。”
聽着裴文越說越離譜,何沐風謹慎的開始猶豫要不要再繼續跟隨衆人下去一探究竟了。
畢竟這什麼元界,是上古戰場,指不定裡面有些稀奇古怪,所以只敢在那凹口邊緣徘徊,遠遠看着衆人下到坑內。
“長老來看,這些是什麼?”遠遠的,一位靈劍派的弟子呼喊着樊長老,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
何沐風站的遠,沒下去,但還是依稀看得那好像是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塊,時間應該很久了,血已經在土內凝結,染成了一團暗黑色。
被呼喊的其餘人也都緩緩聚攏,皺眉討論着這究竟是何種生物的遺骸。
可是,此時他們卻沒有一個人看見,有一位身穿白衣少年,亦步亦趨的緩緩向那元界門走去。
“那是誰?!”凹凼邊緣的何沐風與蘇知鳶倒是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何沐風見那人步伐奇怪,指着他問道。
蘇知鳶也是順着他所指方向,看見了那走路奇怪的白衣人,說道:“歸一門的吧,那人在門前幹嘛?”
見他怪異動作,何沐風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的預感,也不知是不是對未知的恐懼,反正在那人摸上那元界門時,他不由自主的吼了出來。
“你在幹什麼?!”
一聲驚雷,嚇得衆人擡頭,待看清坡頂何沐風所指方向後,齊刷刷的回頭去看。
可就在此時,異變徒生!
那半死不活,若隱若現的元界門彷彿被這一碰給激活了。
門中心光芒耀眼,爆射而出。所有人只覺得兩眼發花,不知所措,何沐風心中暗罵一聲糟糕,不由自主的就往後退了一步。
沙~。
一聲腳踩入沙地的沉悶聲音響起。
下一秒,何沐風眼前景色徹底改變。
天空昏黃,烏雲密佈,也不知這是晚霞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麼,那天邊竟還帶着絲絲血紅。
天空之下一片死灰,毫無生氣,連那原本在古蹟森林天邊隨處可見的飛鳥都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站在原地的何沐風,放眼極眺,這一眼,望見了漫無邊際的大地上沙礫橫生。
他們來到了一處毫無生機的戈壁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