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一股氣勁劃過,鄭司南手中的山河扇亮了一下,兩棵樹應聲而倒,攔住了對面兩人的去路。
那兩人也是參加這次選拔的學員,但並不是百人計劃中的人,原本的三人隊,本意在選拔賽中伺機而動,卻不想被在逃的鄭司南和陳北望先發現蹤跡。
出其不意交手的一瞬間就折了一人,而此時兩人也都認出了鄭司南,畢竟外院“四強”之一,還要加上個修爲不知的陳北望。
兩人已經萌生暫退之意,卻不想被鄭司南的法寶山河扇斷了去路。
這下可好,還沒反應過來,陳北望、鄭司南前後夾擊,只片刻就打暈了兩人。
看着手中兩黑色玉石,鄭司南心中稍微鬆了口氣,自從逃離包圍後,兩人都是小心翼翼,這一路來也是遭遇了一兩波人,卻都因人太多不敢交手。
到現在兩人手裡都還只有自己的白色玉石。
好不容易碰見了個人數少的,終於是上天眷顧,機運到來,直接就送兩人兩塊對應的玉石。
現在只需要前往瀑布處的終點,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想着,鄭司南隨手將收來的其中一塊遞給了一旁看着他的陳北望。
陳北望呢,也沒客氣,直接就接過了,倒是眼神,卻依然望着鄭司南手裡的那把山河扇。
“怎麼四少,對在下這扇子有興趣?”
.......
見陳北望依然沒說話,鄭司南好想早就知道這人秉性,也是隨手將玉石放入懷中,繼續說道:“四少,想來咱們自幼便認識了,但一直沒見你的法寶,不知什麼時候能讓我見識見識。”
看來這南國四大家族的鄭、陳兩家交情着實不淺,聽這話語,兩人自小就是相識的。
聽見鄭司南說起法寶,陳北望臉色明顯有些變化,但還是控制了一下,收回看着山河扇的眼光,轉而望着鄭司南雙眼。
良久,才冷冷開口:“可以,但你要告訴我你爲什麼接近沐風。”
一句不想幹的話,突然便讓一旁的鄭司南臉色有變。
左右思量,覺得自己並沒有做出很刻意的接近,這陳北望爲什麼會突然知道?
但既然人家都毫不避諱的問了,那自己索性也沒有藏着的意思,況且這事他覺得陳北望多半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纔會開口問。
既然自己家族能收到情報,那證明陳家也多半也掌握了。
“這事兒四少應該也猜到了吧。”
鄭司南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因爲北境青滄國的開.......。”
見鄭司南好似要說起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陳北望打斷道:“這我知道,所以我不懂的是,爲什麼會是你。”
“哈哈哈哈”鄭司南連連搖頭苦笑。
如他所料,陳北望作爲四大家族的陳家,在這方面的信息那也是非常靈通的。
“這事到了這一步本就身不由己,倒是四少是怎麼覺得我不是真心想交朋友呢。”
陳北望聽見這話,也是搖頭,終於是說了長句子:“猜的,你...院長辦公室實在有些明顯做作,況且據我所知你真是一個慢熱的人,爲何會在這次比試中出風頭,總是第一個站出來,你真的很奇怪。”
見陳北望細說了這麼多問題,鄭司南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鼻尖,沒想到自己謹慎地對待,卻還是顯得這麼刻意,居然一眼就被發現了。
也不知其他幾人以及何沐風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見靠在樹幹上的陳北望,鄭司南心裡頓生感慨,身體也好似放鬆了一般,靠在了陳北望一旁,開口說道。
“這大演靈洲已經安定多久了,自從南北兩朝分庭抗禮,十宗門成立。這恐怕都已經有幾千年了吧。”
“五千多年來。”
“哦,對對,大演歷。”
陳北望冷不丁的一句話,讓鄭司南恍然大悟。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鄭司南的話語,他這次打算把能知道的都說與這人聽。
原來在何沐風被侯寧趕出家門後不久,新的一屆十宗門會議舉行了。
而侯寧作爲朝霞峰掌門,第二次帶領朝霞峰參加了宗門十方鼎會議。
對的,沒錯,第二次,這是朝霞峰第二次參加會議,而第一次則是何道人憑藉絕頂實力將朝霞峰擡進十宗門的時候,而這之後,朝霞峰一次都沒有參加過。
本來這十方鼎會議參加與不參加並無太大影響,可這一次,卻與以往不同。這一次的十方鼎會議,直接改變了十宗門各自爲立,互相牽制的格局。
第一次參加會議的侯寧,竟然帶領着朝霞峰上下,直接歸入了焚天宗麾下!而這還不算完。緊接着近些年不太活躍的三毒教也宣佈併入焚天宗!
天下十宗門,焚天宗獨佔其三!
這徹底打破了千百年來的平衡,這焚天宗一家獨大了。
而這衆人還未消化完朝霞峰的事時,十宗門之一的天道山卻是宣佈要退出十方鼎會議。
這一“噩耗”直接徹底將十宗門徹底推向了深淵。
收到消息的山門宗派已經能預見這個世界將要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而這一系列變故,都只是發生在短短數天之中。緊隨而後的,便是北境青滄國對南國的大肆進犯。
凡塵俗世的人們當然不知其中複雜,但在這小小樹林中,鄭司南與陳北望這南國兩大家族中的翹楚,交談之中,卻是慢慢道出了這一切的真相。
在南國皇室以及四大家族的調查中,青滄國背後的秘密緩緩浮出水面。
原來這青滄國敢打破這千年和平進犯南國,是因爲這其中有焚天宗現如今唯一的超級宗門的參與。
雖然不知爲什麼焚天宗會支持青滄國皇室,但其實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要從朝霞峰、三毒教在十方鼎會議上的倒戈說起。
“所以我纔會想着與這個沐風接觸一下,探查一下情況。”
鄭司南將這一切和盤托出,看着陳北望問道:“是你,你會怎麼辦。”
陳北望見他說了這麼多,卻依然並沒有將切中自己的問題,說的這一些都是幾大家族所掌握的情報。
也是知道這事恐怕還另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既然秘密不說,也懶得再多費口舌:“行了,是我我還不清楚,但以你鄭司南的性格,我猜這事,你是連管都不想管的。”
陳北望這話說出來,鄭司南也知自己打的太極被別人看穿,也不惱,只是點頭苦笑說着去往先前與杜小小几人約定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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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空晴明的早上,樹林中露水未乾,何沐風也正跟着裴文交流着。
“既然同意了這事,那你可別再有什麼東西瞞我了,說說吧”
何沐風自昨夜被裴文幾句話說得開始思考人生後,終於是自己下定了決心。
雖有一部分是爲裴文考慮,但更大的原因卻是何沐風自己知道,他心中那最深處不願提及的秘密,終於是在裴文的話語中找到了方向。
裴文見何沐風做好選擇,也是胸中寬慰,但並沒有細說那九天之上的大戰情況,而是說起了當務之急。
“別的先暫時不提,有件事你必須要上心。”
見裴文這麼嚴肅,何沐風也是慎重的點了點頭。
“前日我與曾界交手時,得到了點情報,就是這事讓我不得不讓你立馬做出選擇,焚天宗你知道嗎?”裴文開口說起。
何沐風疑惑,這怎麼突然又扯上焚天宗了?
“知道,十宗門之一嘛,小時候我還見過一些山主。他們又是怎麼回事。”
“山主?什麼山主。”
“焚天宗除開宗主之外,還分爲七山十二洞,這山主算是焚天宗中堅力量了,宗主統領全宗外,這七個山頭都是焚天宗山主掌管着。”
何沐風這一解釋,另一旁的裴文不住連連點頭:“對了,這曾界就是焚天宗的。”
“什麼?!”
何沐風心頭驚訝,這焚天宗怎麼會派曾界來殺自己?這沒理由啊。
“不可能吧,這事怎麼跟焚天宗掛上鉤了?不是侯寧的人嗎?”
話剛一說完,何沐風本就不笨,只是有時候對一些事不甚關心,但裴文既然將這事情放在最開始說,那一定是挺嚴重的。
腦子突然就亮堂起來:“你不會說侯寧也是焚天宗的?”
裴文點頭,繼續道:“這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對十宗門應該很受影響,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最主要的是......”
裴文頓了頓,“是焚天宗裡,也有與我一樣的人,我借用你肉身時,應該也暴露了。”
跟你一樣?!
何沐風仔細一想,冷汗差點沒冒出來。
裴文可是仙人,跟他一樣那也一定是上位界面的。既然裴文都說是暴露了,那肯定這人與裴文不對付,說不好,還有什麼深仇大恨。
自己突然多出來一個如神仙一般的對手?!
“你怎麼知道的?你感知到他了?”
何沐風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就半天時間,怎麼突然就有這麼大個敵人在眼前了。
“不是,你的身體修爲並不允許我用太多力量,而是曾界用的密法讓我知道了這人是誰。”
誰?
“三清天,天玉仙尊。不過我也沒想到這老東西居然還活着,還以爲那場大戰他死了呢,哼。”
在大演靈洲,基本沒人知道這飛昇上界的情況,倒是何沐風有裴文的這個老不死的仙人,知道得反而比較多。
這三清天乃是太清、玉清、上清三天合稱,算得上是極上的仙界,只在大羅天之下。
雖不如裴文,已是大羅金仙,但在何沐風看來,這三清天仙人,殺自己也跟殺螞蟻一樣。
這怎麼就突然有個這樣的敵人。
“我說,這什麼天玉仙尊不會找到我吧,你們真有那麼大仇?”
心中後怕,何沐風還是小心問了下。
“找到你可能有些困難,但你如果想要飛昇,那可能真的繞不過他,到時候他感知到我的存在,那你可就有難了。”
“爲什麼?他要飛昇,那他飛他的我飛我的,這沒衝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得簡單。”裴文哈哈笑了起來,“我跟他打交道不下百年,我差不多都可以想到他要做什麼事了。”
何沐風在林間左右看了看,見沒人,索性爬上一顆大樹,坐在樹上,細心與裴文交流起來。
這畢竟事情太大,自己真要好好聽一下了。
老來成精的裴文在三言兩語之下,基本將焚天宗情況差不多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據裴文猜想,這天玉仙尊恐怕多半是要藉由焚天宗氣運來從新回到三清天的。
那這勢必需要更多氣運才行,所以朝霞峰成了第一個目標。
不然以侯寧一人,怎麼能糾結如此多的人來山上鬧事。居然還派得動焚天宗的人。
況且這曾界還說了山主這話,恐怕這侯寧多半已經拜入焚天宗了,那這朝霞峰多半也落入了焚天宗的掌控。
“侯寧真能這麼做?”
“這真說不準,看情況,這侯寧多半是已經投靠焚天宗了。
不過朝霞峰的氣運已經不在,那焚天宗肯定會另尋別的,這世道,看來真的要變了。”
“最主要的是,如果這天玉想要重回三清天,那這靈洲大陸的氣運恐怕都會.......”
聽見裴文最後一句,何沐風也算是知道這事的嚴重。
這焚天宗獨佔十宗門兩個,這已經徹底打破了平衡,如果它真要搞點什麼事情的話,那這世道的格局肯定是要變的。
十宗門的分量,就是如此。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如今,何沐風也清楚,自己唯一要做的。
那就是變強,變得比這世間任何人都要強大。
因爲,他勢必要與那天玉仙尊爭奪氣運。這條路上,只能有一個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