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哈哈大笑,“臭小子,不用拖延時間了,只要乖乖把殘月落陽交出來,老子可以饒你一死!”
“交給你不是不行,可死之前,都不知閣下是……”
肥胖男人一笑,連帶着臉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三抖,“你看我,光顧着打劫,卻忘了自報家門了,在下一枝春,並非這蒼遺大陸的人,所以你不用猜了……”
不是蒼遺大陸的人?郎燼寒眼眸一緊,難道說……
“你可是從海上來?”陸飛一臉戒備的衝出房門,看着外面的架勢,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們海上的那羣兄弟。
一枝春得意的笑道,“這位仁兄還睿智啊!一猜就猜的這麼準了!不錯,再下率領衆多弟兄,確實是從海上而來。”
說完負手而立,踱着肥胖的步子,從人羣中走了出來,“既然你們都是要死的人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的告訴告訴你們,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哼,看來你命挺大,那麼多海盜都沒弄死你!”
一枝春一臉的詫異,“你說什麼?你說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是海盜?”一副誇張至極的模樣,甚至拉過旁邊一個手下,一臉難以置信的重複道:“你聽到了麼?他說那些人是海盜!海盜耶!”
周圍不約而同的響起一陣響亮的嘲笑聲,陸飛卻是心裡竄過一抹不好的預感,不會是……
“來人啊!把那些廢物帶上來,讓這位爺兒看看,這就是他們蒼遺的海盜?哈哈……”
話剛落,幾個大漢便推推搡搡着一衆人從後方走了出來,有男有女,不過大多都受了傷,衣衫殘破,不多時他便看到了他們海盜船的大副!
“放開老子!嗎的!要不是你們用藥,現在還不知道誰是孫子呢!”
啪的一聲,響亮的一記耳光響徹天際,大漢長滿胡茬的黑臉,被重重的扇到一邊,“告訴你!睜眼看看清楚,這地方有誰能救你!還他嗎的在這兒逞口舌之快?留點力氣跟閻王嘮嗑去吧!”
“我呸!”大副吐掉口中的血水,“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別他嗎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似的!”
一枝春嘴脣輕顫,挑動他的媒婆痣,小眼睛像綠豆一樣的一轉,“呦?既
然你這麼着急求死,那老子就成全你!”說完抽出旁邊手下腰際的佩刀,一揮手,大刀已經直直的向大漢的頭頂看去。
“錚”的一聲,一枝春手裡的大刀刀鋒,偏離了軌道,不受控制的扎到地上,連帶着幾縷青絲,一起被削下。
大漢驚魂未定,這真是生死一念間啊!
“誰活膩了?敢壞老子的好事!”一枝春揮舞着粗壯的好似蘿蔔的手指,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暴戾氣息。
陸飛往前上了一步,“你千不該萬不該破海而來,就衝這一點,你……該死!”
“飛哥!飛哥!”大副連帶着身後的一羣弟兄,直到這聲熟悉的嗓音響起,才終於好似看到一記曙光,翹首以盼的看向人羣之外。
郎燼寒這時候趁着衆人的視線都被陸飛吸引,一個掠身,像一道離空的虹箭,迅速的向人羣中飛去,他的目標很明顯,就是那個一身庸俗華服的一枝春!
衆人還沒等反應出來怎麼回事,就感覺眼前一道疾風,匆匆而來,緊接着一聲男人的唉呼響起,又被人拎起,匆匆而去。
“你、你要怎麼樣?”一枝春走南闖北二十餘年,什麼詭異的事兒沒見過?可剛剛這個紅髮男人的身手,簡直……簡直就不是人啊!
郎燼寒捏緊一枝春肥膩的下頜,滿臉的嫌惡,“你放心,不會一下要你狗命的!讓你的手下全部退出良國,三日之後,我要看到他們在蒼遺地界消失!”
一聲厲喝,郎燼寒手下一使勁,一枝春悲鳴的哀嚎一聲,便猛咳不已。衆人看不真切一枝春都咳出了什麼,可陸飛卻看得清清楚楚,一枝春滿口黃牙,怕是沒一個完整的了吧?
“唔!乃……乃木都、都容啦?(你們都聾啦!)”一枝春因爲牙齒被郎燼寒震裂捏碎,此刻鑽心的疼自是不必說,連帶着說話都感覺得到,吱嘍吱嘍的陣陣涼風,從空中穿過。
陸飛趁機將大幅一衆部下帶了過來,行駛一下子便逆轉。可郎燼寒和陸飛兩個人,誰的心情都樂不起來。
蒼遺海,被稱爲天下第一兇海,可今天卻被這羣人渣闖過!而且……這羣人大張旗鼓的上來就吆喝“殘月落陽”!這恐怕不過纔是個開始吧!
院子裡一枝春的手下,一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枝春怕一會兒郎燼寒又對他下毒手,當下揮舞着胖拳頭,對衆人比劃了幾下奇怪的手勢,剛剛還一臉不確定的手下,立刻如退潮的海水,一波波的向外涌去。
那幾個手勢,很蹊蹺,郎燼寒蹙眉尋思了很久,可依舊沒有想起這手勢的含義,而陸飛乍一看之後,卻是瞭然一笑。
原來……是羣摸金校尉啊!
巨大的人潮涌動,在銀色的月光下,泛着詭異之感。
“乃、乃鍋以夯了喔(你、你可以放了我)……”一枝春吱嘍吱嘍的說話,聽不出個大概所以,郎燼寒被他口中的腥臭之氣,薰的直蹙眉,一甩手,重重的擊向他的脖子後頸,一枝春便頭一歪,徹底的昏死……
待一切料理妥當之後,天邊早已泛出一絲魚肚白。郎燼寒和陸飛就這樣彼此相顧無言,整整對坐了一宿。
“你怎麼看?”二人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之後又相視一笑,郎燼寒站起身,轉了轉有些僵硬的頸項,有些無力的問道:“殘月落陽到底是什麼?爲什麼接二連三有人找上來?”
“珠珠就是殘月的擁有者。”微微停頓,陸飛又道:“至於殘月落陽到底是什麼,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可以理解成一種神力,一種可以幫助人達成一切願望的莫測力量。”
“呵……”郎燼寒有些自嘲的一笑,“你信麼?”這話他問的人是陸飛,神力?莫測的力量?這些連三歲孩子都不信,他們這些人怎麼會如此的深信不疑?
陸飛不去爭辯,“有些事情,我們說信也好,不信也罷,都算不了數,可它卻是真實存在的……”
“存在什麼?存在那種滿足人們無底限貪婪慾望的圓夢者?”郎燼寒緩緩搖了搖頭,說給陸飛,又好像說給自己,“人啊……最喜歡做的就是自欺欺人吧……”
自欺欺人?陸飛略略一琢磨後,又是輕輕一笑,也許是吧。就像他跟十三和海玉來到大良,不也是爲了那個從未見過的東西麼?
如果殘月落陽只是一個縹緲的傳說,自然也不會有人當真。偏偏它確確實實是真實存在的,衆生百態,可貪婪卻是每個人都有的第一劣根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