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最看不慣“薛小秋”這個死人樣子了,她悄悄掐了下宋天龍,撅着嘴小聲道;“七哥,別理她,咱們走吧?” 宋天龍可沒像往常那樣和薛小秋吵架,並不是怕了她,那麼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今天高興,而且還是特別高興那種。
宋天龍摸了摸淼淼的腦袋低聲說,“沒事,我們打不起來的。”薛小秋最恨宋天龍一幅無賴嘴臉,像個十足的小流氓,每次看見他這樣就恨不得在他那張可恨的臉上使勁踹上幾腳,薛小秋剛要張嘴發作,宋天龍立刻嬉皮笑臉地湊了上來,故作驚訝狀,“哦!是小秋姐姐,嘖嘖!你今天真好看,咋這好看呢?太精神了!說着就去拉薛小秋的手。”
“別臭不要臉,宋老七,你別碰我!誰是你姐姐?薛小秋又氣又怕,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真想把宋天龍這種嬉皮笑臉的人打死一個少一個,如今這小子居然明目張膽來拉自己,氣的薛小秋又喊又叫,連踢帶打,宋天龍往後退了兩步,拉下臉道;不知好歹,好心當驢肝肺,不叫姐姐,那叫啥?給你兩句好話,你還來勁了,哼!就你那張瘮人的白臉誰喜歡呀,怪不得大齙牙那小子管你叫白骨精,我看還真沒叫錯,嘻嘻嘻……”
“什麼,臭老七,你竟敢管我叫白骨精,你你……你……薛小秋一時說不出話來,見薛小秋暴跳如雷實在氣的不輕,宋天龍不敢在做過分的舉動,回身邊走邊嘟囔道;白骨精的外號又不是我起的,你成天擺個死人臉,看誰都不順眼,又不是我給你取的外號,跟我厲害什麼呀!”
“就不許你叫,不許叫,再叫,再叫!我就撕爛你的臭嘴……薛小秋氣得渾身發抖指着宋天龍尖聲大叫,並且低下頭好像在找石頭土塊之類的東西。宋天龍回頭見狀,忙擺擺手,急道;行了!我不叫你白骨精,不叫姐姐還不行嗎?說完就慌忙躲到聶學武的身後,見薛小秋並沒有打他的意思,這才笑嘻嘻站了出來。抓耳撓腮想了想,腆着臉對她道;那我管你叫秋兒總行了吧?”秋兒是薛小秋的乳名,很少有人知道,除了家裡人,也只有宋天龍何三這些從小在一起的鄰居才能知道。不過薛小秋聽了只是瞪了宋天龍一眼並沒有做聲。
按常規,宋天龍現在應該閉上嘴,領着淼淼他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可今天也不知他是高興大勁了,還是哪根筋不對,接下來宋天龍的話卻出乎所有孩子的預料。“小秋,你今天真是太好看了,跟以前一點都不一樣,往常土了土氣的,怎麼穿上這身衣服乍就變樣了呢?”
本來呢薛小秋打算不再理會這些臭小子們,她知道再鬧下去也佔不到什麼便宜,不過聽了宋天龍這話,臉立刻變了顏色,“咋的,死小胖子,我往常很醜嗎?”問得宋天龍愣住了,有點迷惑的撓着腦袋 不知自己哪裡不對,一時不知怎樣回答纔好。
淼淼見薛小秋臉又變了顏色,拉了拉宋天龍的衣袖道;“七哥,你傻了,什麼漂亮不漂亮,我們回家吧?”
今天宋天龍不知怎麼了就是有點犯邪,淼淼的話就好像沒聽見一樣,兩眼直鉤鉤看着薛小秋,就像着了魔一樣。突然宋天龍走到薛小秋面前湊近她的脖子來回嗅了嗅,又抓起她的手聞聞,嚇得薛小秋急忙把手抽出來,邊躲邊把宋天龍的臉推到一邊,喊得聲都變了,“宋小七,你幹什麼呀!你瘋了?”
宋天龍無所謂的抽抽鼻子,然後表情誇張呼哈出一口氣,“哈!小秋,你真香,真好聞,你給我當媳婦吧?”這話一出口把這些在場的少男少女都驚呆了,薛小秋那白嫩的臉一下子變得緋紅,而且連脖頸都變得紅紅的。
薛小秋捂着胸口半天沒緩過氣來,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這下可把這小姑娘氣的要死要活,因爲在這年齡的男孩女孩對男女關係特別的敏感,其實他們什麼都不懂,懵懵懂懂只是覺男女之間很神秘,相互之間既害怕又好奇,就好像對着那神秘莫測的星空編織着自己美麗的夢幻。
不過有一點是共同的,就怕被別人傳出男生女生之間的閒話,現在讓這些人聽到宋天龍的風言風語,明天一定謠言滿天飛,自己就成爲全班的大笑話。
等她緩過神來,想都沒想,彎腰抓起一塊石頭朝宋天龍猛地打了過去,這麼近的距離宋天龍想躲都來不及,只聽,“哎吆!一聲!宋天龍抱着腦袋坐在了地上,緊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我的媽呀!疼死我了!哎吆……我的.媽媽呀……”
淼淼嚇得小臉都白了,忙掰開宋天龍的手看了一眼,大驚小叫道;二哥你快看呀,七哥腦袋起了這麼大一個包,說着用手比劃了一下,小哥幾個馬上圍了過來,看着疼得死去活來的宋天龍,幾人手忙腳亂的在宋天龍的腦袋上又是吹氣又是揉頭。
見七哥疼地滿臉流汗,看來真是打的不輕。淼淼氣壞了,小臉馬上變得無比的兇悍,一手叉腰,一手朝薛小秋狠狠指點道;“小秋,你完了,這回你死定了,哼!我七哥,這下被你打傷了,他們家的情況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其實你比誰都清楚,我看你這回咋辦?別說是你,就算你大哥打他也不行,就連他媽都不敢打一下,現在你居然把七哥腦袋打個大包,前幾天你偷偷跟我說你喜歡我七哥,怎麼今天又打又罵的?說假話,不害臊!看着吧,明天七哥他六姐要不把你的手打成豬蹄,我就不姓聶,別看你哥是個頭頭,可那也救不了你,哼……哼……”
小姑娘這回可真急了,平時不愛吱聲,看見七哥捱打再也忍不住了。薛小秋氣道:“死淼淼,你眼睛瞎了!你沒看見是他先欺負我嗎?他成天欺負我,我……我今天就揍他了,我看他敢把我怎麼樣。他就知道欺負我,我纔不給他當媳婦呢。淼淼冷哼一聲道;你還嘴硬?七哥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你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明天你跟六姐說去,看她信不信?”
薛小秋被淼淼揭了老底,一小臉一會紅一會白,氣急敗壞道;“我……我問她幹嘛,纔不怕她呢……會唱歌跳舞就了不起呀!嚇唬誰呀!薛小秋嘴上說的雖硬,但聲音明顯弱了下去。”
她知道宋天龍的六姐在她們哪一片有多麼厲害,那就是一個沒人敢惹得主,人長得漂亮不說,性子烈,脾氣暴,就是男孩子在她面前也不敢放肆,想想都讓人喪氣。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自己的二哥,打架鬥毆又兇又狠,可每次見到宋小七的六姐連話都不敢說,就......就像老鼠見貓一樣抽筋縮骨,臉紅不說,嚇得汗水噼裡啪啦往下掉,雖然她還弄不懂是怎麼回事,但她知道指望二哥替自己出頭是不可能的了,大哥是頭頭忙的要命,現在幾乎連家都不回,那就更指望不上了。
趁着亂哄哄當兒,薛小秋給徐月娥使了個眼色,轉身就走,“跑!往哪跑?再跑,就把你的腿打折,我還不信了呢,今天我非讓你給我當媳婦不可?”宋天龍大喝一聲,也不知哪來一股勁,推開衆人,一骨碌爬起來,嗖的一下從腰裡拔出手槍指向薛小秋。
本來薛小秋失手打了宋天龍心裡有點害怕,想趁亂走了這事就算過去了。沒想到宋天龍竟敢拿槍出來嚇唬她,薛小秋這兩年可沒少擺弄槍,大哥二哥常拿槍回家,並手把手教她玩槍,甚至到野外真槍實彈打過,對於槍械沒有什恐懼感。 看見宋老七拿槍指着她,相反倒讓她心裡沒了內疚,她不慌不忙的轉過身來,盯着宋天龍仔細看,先前她光顧着打嘴仗了,還真沒注意宋天龍現在丟盔卸甲的怪摸樣。
這小子一隻手拿着帽子呲牙咧嘴不停地揉腦袋上的包,一身的新的軍衣軍褲全是泥土,腰帶鬆鬆垮垮,樣子非常的狼狽,禁不住掩嘴譏笑道;“別以爲現在沒人管你膽子就大了,拿槍打我,哼!你有這個膽子嗎?再說了,你嚇唬誰呀?我哥說了,沒有子彈的槍就是一塊廢鐵。啥用沒有,嘻嘻嘻……”她輕視的笑,一旁看熱鬧的孩子也跟着嘻嘻笑了起來。
讓女孩子嘲笑,而且還是在衆人面前,是個男孩子就不會忍受。宋天龍氣急敗壞道;“好!小秋,好你個小白骨精,讓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嚇唬你?不給我當媳婦?你再說個不字我聽聽?這小子咬牙切齒道;薛小秋也不甘示弱,叉着腰道;給你當媳婦,呸呸呸!你別臭美了!
啪!駭人槍聲是如此的清脆,震得周圍的孩子們是頭皮發麻,誰也沒想到槍裡真的會有子彈,也沒有想到宋天龍真的敢朝天開槍,這一聲槍響,嚇得薛小秋,淼淼和其她幾個女孩全癱坐在地上。
除了宋天龍外,其他男孩子也被這一聲槍響嚇呆了,如此近距離的槍聲他們長這麼大都沒經受過,不害怕那就見鬼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聶學武,他一步衝上前抱住宋天龍就往後拖,何三也馬上過來把他手裡的槍奪了下來。宋天龍還拼命的往前掙扎,嘴裡喊着,“白骨精!我非打折你的腿不可……這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震天響起,包括淼淼在內的幾個女孩放聲大哭,她們拼命地哭,使勁的哭,幾個女孩真的被嚇壞了,周圍的孩子也一鬨而散……”
聶學武見勢不妙,推着何三和宋天龍道;你們快走吧,我送她們回去,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麼呀?快點走哇?
“宋老七,你等着,薛小秋掙扎哭道;我要告訴我哥,告訴你爸,你打我,你敢開槍打我?嗚……嗚……我還要告訴你爸說你還要打死我……薛小秋傷心欲絕,嗚……嗚……嗚……”
一陣大風從幾個孩子身邊刮過,被捲起的枯葉劈頭蓋臉砸了過來,幾個人被樹葉把臉颳得生疼,起風了,天也快黑了,老七,咱們回家吧?這回咱們的簍子可捅大了,不被打死就算咱們命大,走,趕緊回家,何三氣急敗壞道;
“回家?哼哼!宋天龍斜楞着眼睛道;要回,你們回去,我自己去打狗,我今天就不信了,這他媽算多大的一點事,不就是朝天開了一槍嗎,我又沒傷人,臭丫頭,不給我當媳婦就算了,幹嘛給我腦袋打一個大包,沒給她腿打折了算是便宜她了。”
“行了我的小祖宗,我可怕了你了,這些都是小事,現在我們還是趕緊回家吧!金州你說是吧?金州一隻眼睛愣愣的看着兩人沒說一句話,這小子平時膽子大得要命,一到真章膽子比老鼠還小,他到現在還沒從剛纔的驚嚇中緩過勁來,見何三問自己,也沒聽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卜楞腦袋說不出一句話來。
膽小鬼,宋天龍不滿的罵道,也不理兩人自顧個往前走去,何三沒有辦法,借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讓小七一個人走,哥們義氣還是有的,小龍,今天算我們倒黴,我也豁出來了,是死是活不管了,他奶奶的,走,我們打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