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飯後宋天龍不聽劉大哥的勸阻,又來到軍人服務社,眼前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我滴個天呀!他才知道他有多麼愚蠢,服務社門前的孩子比昨天要多出好幾倍,他一現身立刻被歡呼的小盆友所包圍,現在想逃走也是不可能,他的小心臟砰砰跳個不停,忍不住心裡暗歎!輸是定局,如何輸得不太難堪是他現在所考慮的。
宋天龍沒有別的選擇,現在他在孩子們的眼裡是一塊肥肉,也是一隻肥肥胖胖待宰的羔羊。現在不是他要玩遊戲,而是孩子們搶着跟他玩。現在他站在一旁等待孩子們手心手背來決定哪幾個孩子先上場,因爲每次上場的人數不能太多,以五個人最佳,多了打得太慢,少了圍不住他這個外來人,而每個孩子都想分一杯羹,手心手背這個方法最公平,免去一切紛爭。
遊戲在孩子們的歡呼聲中開始了,而宋天龍心裡只有嘆息的份兒,他掃了眼面前的孩子們,宋天龍只認得那個叫小飛的男孩,其餘都是新面孔,昨天幾個可能還沒有機會上場。
今晚宋天龍改變戰術,不求無功,但求無過。他放下爭第一的想法盯住一個孩子不放,死打爛纏,終於在孩子們的嘆息聲保住了不輸。
很快孩子們調整了打法,其應變能力之快,反應之靈敏,讓宋天龍瞠目結舌。只聽女孩興奮地尖叫聲,就知道宋天龍慘敗無贏,在旁給宋天龍助威的劉洪武秦慶豐乾着急卻幫不上忙,孩子則輪番上陣,樂不可支,最後劉洪武強行將宋天龍拉走,要不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這一個多小時他又輸了八顆珠子,要不是有幾次保本,那輸得就不止八顆彈珠了。
第三天宋天龍報仇心切,誰的話也聽不進去,說是不贏這幫孩子他死不瞑目。爲了讓宋天龍挽回些顏面,這個新兵班乃至全排的人,差不多都來給宋天龍助威,服務社門前比之前兩日更加熱鬧非凡,宋天龍和孩子們玩彈子游戲已傳遍全師直機關,無論老兵新兵宋天龍都給人們增加了笑料和談資。這幾天服務社門前飯後這段時間成了孩子們的天堂,孩子們像過節般聚在這裡又唱又跳,好不歡樂。因爲他們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長時間的壓力讓孩子們也失去許多歡樂。
來再多的人也沒用,大人們誰也插不上手,只能看着宋天龍一個個把手上的玻璃彈子輸掉,一些長輩則滿臉笑意愛憐地看着這些開心的孩子們,心滿意足,這是大人們最想見的結果,歡樂和平安。這一次他輸得還要多,整整十八顆玻璃彈珠。
第四天還是輸了,掏了掏一乾二淨的口袋,宋天龍拍了拍手樂了,在孩子們渴望的眼神中,宋天龍還是走了,他知道就算他有再多的玻璃珠也填不滿這些孩子的慾望。明知有敗無勝還再玩下去,那不是智者所爲,因此他選擇了最聰明的法子,不玩了。
這幾天宋天龍成了新兵們的笑料,他的戰果以被添油加醋傳出好幾個版本,不過他到沒有去計較,有人來求證,他都是一笑了之。
新兵集訓也有些時日,宋天龍也慢慢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習慣,他的心情有所改變。當他閒下來的時候,開始巡查這裡的一草一木,他想徹底瞭解這裡,因爲這裡的山山水水和北方截然不同,許多植物,動物也是他所沒見過的。
由於這些天忙於訓練,這幾天飯後又和孩子們玩彈珠幾乎沒有時間出去玩耍,枯燥單一的訓練生活,讓宋天龍感到身心疲憊。
晚上七點多鐘的天早已黑了多時,他獨自一人偷偷溜了出來,他沿着操場東側慢慢向前走去,此時他心無雜念,伴着滿天寒星圓月,踩着路邊的殘葉,毫無目地的走着。
過了營區,燈光越來越暗,人影也見不到一個,風吹草動,星轉月移,讓整個營區顯得神秘莫測。不知不覺間來到一片密林旁。星光下的樹林異常寂靜。寒風中樹枝搖曳,光線暗淡而迷離,這情景一下子撥動了宋天龍心絃,他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遠離了人羣,遠離喧囂,讓他煩躁不安的心一下子沉靜了下來。
由於部隊大都在野外拉練未歸,使偌大軍營空曠無比,宋天龍現在所在位置是軍營的東南部,這是一片有着各種各樣的果木林,其間夾雜着些高大的楓樹,可想而知這裡的春天會如何的美麗迷人。
在寒冷的冬日,枝葉蕭條,寒風瑟瑟。不過在怎麼冷也比家鄉要暖和多了,腳穿翻毛大頭鞋,厚厚的軍棉衣,即使坐在地上也感覺不到寒冷,只不過渾身有點潮溼不舒適的感覺。
這次宋天龍無意中的閒逛,讓他有一次露臉的機會,連番的挫折得到補償
就在他浮想聯翩的時候,沉靜中的宋天龍被一陣嘰嘰喳喳聲音所驚擾,由於寂靜和太過突然,讓宋天龍不由打個激靈。宋天龍忙側耳細聽,不由臉上露出了笑容,原來是小孩子發出來的吵鬧聲。
宋天龍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轉身準備往回走,突然心裡一動,不由大奇道;這麼晚了這些孩子爲什麼還不回家呢?聽聲音這些孩子要小很多。只是這個一點疑問,讓一場災難化解與無形。
宋天龍順着聲音向林中深處走去,孩子們的吵鬧聲越來越近,腳下枯枝敗葉的響聲並沒有驚動孩子們,他躡手躡腳循着聲音走了過去。“樂樂,你……真……笨!這東西不能用土塊砸喲?” 這是一個小女孩的尖細聲音,“噢!那我再去找個磚頭來......砸!”一個小男孩喊道;
宋天龍在離孩子們幾米遠的距離停下腳步,一個四角小涼亭前,大約有五六個七八歲左右的孩子,其中最小的也就三四歲左右,他們圍在一起在激烈的討論着什麼,顯然沒有發現宋天龍的到來,其中好像還有倆個小女孩,他們圍在石桌四周,顯得異常興奮……
“噢……我們就要有糖吃了!一會把這些銅塊塊砸開看看它們肚子裡有什麼東西?”一個男孩蹦蹦跳跳地喊道;“樂樂!你快點呀!來了!”一個男孩雙手抱着一塊磚頭的東西跑了過來。
由於天黑光線太暗看不清楚,宋天龍悄悄來到孩子們身後,向下望去,在平整光滑的石頭上躺着一堆閃閃發光的東西,在微弱的月光下這些東西是如此的耀眼,如此令人觸目驚心。
宋天龍是什麼人?他是軍人的兒子,別看他年齡小,他可是在武器彈藥堆里長大的孩子,大到坦克飛機小到各種槍械彈藥,對他來說可如數家珍般熟悉,他的膽子可謂不小,曾經偷過手榴彈要去炸魚,可是現在他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這一堆黃橙橙亮晶晶的東西,不是廢銅爛鐵,那是幾十個完好無損的電雷管,別說是一堆雷管,就是那一個小小的雷管卻有着驚人的爆炸力,比小手指還細的雷管可把幾百斤的石頭炸成幾塊,如果一起爆炸那後果可想而知。
宋天龍頭皮發麻地看着這一堆在光亮下黃芒閃動的雷管,大腦一時變成了空白。但孩子們卻不知道這是什麼,他們只知道這是銅,知道砸碎它可以換糖吃,這就足夠了。
當一個孩子拿着磚頭高高舉起若往下砸的時候,宋天龍才猛地回過神來,他發出一聲可怕叫聲,“別砸呀!……”變了調的嗓音格外震耳,嚇了自己也嚇着了孩子們,拿磚頭的孩子嚇得手一哆嗦磚頭掉了下去。
嚇得宋天龍大腦轟的一聲,血往上涌,他顧不得考慮迅速抓起了雷管扔了出去,“大喊!塊趴下!”並順勢把身邊的兩個孩子摁倒。
可怕的一幕沒有出現,爆炸聲沒有響起。宋天龍向雷管方向望了望,見真的沒有動靜,這才驚魂未定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長長鬆了口氣。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所料未及,哇!哇!孩子們裂開大嘴哭開了!這些孩子們的哭聲卻比真的爆炸聲還可怕,還要響!在這寂靜的夜晚這哭聲讓人頭皮發麻。且更讓人心驚膽顫……那簡直是驚天動地。
在這黑夜,孩子們被宋天龍突如其來的大喝一聲,嚇壞了,加上倒地的痛楚與驚嚇,讓孩子們由驚呆變成哭叫,五六個孩子在靜靜的夜晚嚎啕大哭,那情景可想而知。孩子們的哭聲讓宋天龍不知所措,他六神無主。
“哇……哇……哇……”哭聲震天……宋天龍張大嘴巴呆立當場,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讓他不知所措。
孩子們的哭聲首先驚動了警衛連的巡邏小隊,三個戰士急促跑到跟前,他們看見一羣孩子在哭,聲音大得驚人,旁邊站着不知所措的宋天龍。
“怎麼回事?是誰把孩子弄哭的?”一個戰士盯着宋天龍問道;我……我……就在宋天龍結結巴巴回答的時候,黑暗中跑過來幾個女孩,看年齡和宋天龍差不多大。其中一個胖乎乎的女孩拉過哭得最兇的一個男孩子問道;了“樂樂!是誰欺負你了?快告訴姐姐?”
“是他!”樂樂指着宋天龍斷斷續續哭道;“姐…..姐!我們......嗚嗚!我們在砸銅塊塊,這個人就來打我們,還搶走了銅塊塊,嗚嗚嗚......!姐姐!讓他賠賠我的銅塊塊!嗚……”聽見樂樂的話,那女孩忽地站了起來,指着宋天龍惡聲問道;“你……你這麼大人了爲什麼欺負小孩子吆?你多大,他們多大,你還有羞恥之心嗎?小小的新兵怎會這樣壞呀?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真不要臉,走!我們找你領導去。”
這樣的氣話,本應非常的嚴厲兇狠,可是由四川女孩嘴裡說出來,卻變得異常的婉轉,如果放在東北簡直就是最溫柔的語氣了。
宋天龍壓下想笑的念頭,女孩的質問和不客氣的話語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看着女孩冷冷道;“我打他們?哈!我現在恨不得真的想揍他們一頓才解氣!”“你......你.......”女孩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哼!另外兩個女孩,也恨恨連聲,表示出強烈的不滿。“小同志!你在哪個新兵連?欺負小孩子嘴還這麼硬?”先前問話的那個戰士嚴肅地問道;“我是新兵三連一排一班宋天龍。接着對問話的戰士反問道;你知道他們爲什麼哭嗎?戰士答道;不知道!希望你做出解釋?好!宋天龍接着狠狠地道;我讓你們看看他們砸的是什麼東西……”“
當宋天龍把一堆泛着黃光的雷管遞到戰士手中,指着大石頭上的磚塊道;他……他們幾個要用這磚頭砸開這些東西,你們說他們該不該打,再說我還沒打他們呢!
、我的媽呀!嚇死老子了……接過雷管的戰士顯然是個四川人,看見這些雷管渾身不僅一陣顫慄,若不是身邊的戰士把他扶住,雙腿一軟幾乎坐在地上。那個剛纔還兇巴巴的胖女孩一下子癱倒在地,臉色變得煞白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軍營長大的孩子沒有不認識這是什東西,都知道它的巨大威力,想想後果那簡直是太可怕了!其中一個戰士道;“趕快報告連長,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