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碧湖中, 出現一神秘女子。
公孫止得知此事時,吳婉已命人將那女子從碧湖中救了起來,看清楚是何人時, 將人扔在了草坪上。
草坪上的人兒, 因爲被人重重一扔, 正好吐出胸腔中的湖水。精緻的鵝蛋臉是那樣的蒼白, 柳眉不適的蹙在一起, 絕美之中平添五分我見猶憐。
“你在做什麼?”公孫止正好看到這一幕,很是不悅!男人都有憐香惜玉之心,樊一翁的話已經讓他對吳婉心生不滿了, 再加上這事兒,身爲一谷之主, 居然最後才告知他, 現在又親眼見着吳婉指揮者衆人的場面, 心裡不舒服得緊,脫口而出的話帶了幾分不悅和質問。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口吻不太好, 隨即緩和了語氣:“這姑娘是誰,婉兒你認得她?”不大的眼睛緊緊盯着小龍女,吳婉的態度其實已經說明她是認得她的。瞧瞧那小臉兒白的,公孫止手一揮,下令道, “一翁, 讓人擡把椅子上來。讓這位姑娘好生歇息歇息。”
“……不認識。”吳婉矢口否認, 根本就來不及細想。卓東來的事本就是秘密, 流水嚴令不得透露他的身份, 這小龍女擺明就是來尋人的。再有,當初她並沒有跟公孫止說實話, 只說自己是寡婦,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被休的,還是因爲那樣的原因。
一個高漸飛,已經讓她終日寢食難安了,現在又來了一個知曉她底細的人,吳婉怎麼可能給她好臉色!然而,卻又只能說她不認識她,等下,見機行事吧,如果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厲色一閃而過,快得讓人以爲那只是錯覺。
掩下眼底的深幽,霧濛濛的眸子直接略過吳婉,愣愣的看着公孫止:“這是什麼地方?你是何人?”
“在下公孫止,絕情谷谷主。”從側面看,公孫止不免看得出神,定定神,拉着一旁的吳婉。“這位是我的夫人。”
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公孫止見她緩過氣來,輕聲問道:“姑娘這是有何事想不開麼?”這麼個妙人兒,差點兒就香消玉殞了。瞧她眉眼間似有若無的愁色,公孫止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誰會那樣殘忍的對待她呢?
不得不說,公孫谷主腦補過頭了,小龍女想好的說辭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就替她找好緣由了。但是……小龍女瞥了他一眼,這又是心疼又是不平的眼神時腫麼回事?
女子投河,無非就是爲情所困。公孫止自以爲很瞭解,非常貼心的就此打住,不再提及姑娘的傷心處。見她仍舊虛弱,讓樊一翁準備好了房間,命丫鬟們攙扶着,一連串動作真可謂是流水行雲,半點沒遲疑,他的態度告訴衆人,這位姑娘可不是什麼可疑的人,而是真正的貴賓啊貴賓!
吳婉冷眼看着這一切,諷刺之色甚濃。這就是男人,也是,世間只有一個司馬超羣!公孫止生活在這片小小的天地,不像超羣時時刻刻都面臨着誘惑,這樣一對比,區別就出來了!就像當日自己進谷一樣,他就像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哼,瞧他那猴急樣!
多日的溫情,現在只讓吳婉覺得無比噁心,她怎麼就挑了這麼個男人!
凌厲地眼神死死盯着小龍女漸行漸遠的身影,忽的怪異一笑。傍晚,趁着公孫止不注意,她主動尋上門了。
“沒想到我們如此有緣分。”吳婉真沒客氣,儼然端出了當家主母的氣勢,“姑娘這是出了什麼變故,竟然鬧到要自殘的地步~可是卓爺對姑娘不好?”有意試探,熱茶入口,渾身都暖了。
小龍女冷然地凝視着她,吳婉想要瞧出個什麼,可以說是白費心機了。面對冰冷的她,打好的腹稿可就沒有發揮的餘地了。
其實,小龍女現在這狀態,在有心人眼中,還真的蠻具有欺騙性的。按照常理判斷,一個人心情不好,受挫,或者是收到傷害,可不就是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麼!悠悠審視着她,吳婉有些拿捏不準了,她到底是不是來找卓東來的?
流水的手段,吳婉還是略知一二的。就連公孫止也只是知道那裡關着兩個人,是何身份,姓誰名誰一概不知,當然,他也沒那個興趣想要知道。然而,小龍女出現的點實在是太巧合了……
思緒亂成一團,小龍女的出現本就意料之外,先前的投湖,隱隱流露的哀傷(口胡,人家明明是擔憂),還有現在的淡定,吳婉突然看不懂她了!小龍女有多黏卓東來,她看在眼裡,不可能如此平靜的呀!
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吳婉無力與她周旋,棋局正在收官,雖然眼下正處上風,但是一步踏錯滿盤皆輸的例子也不少,謹慎纔是上策!這種事,還得靠那隻老狐狸,至於小龍女嘛,就看他想要如何辦了!
“龍姑娘早些歇息,旁的事就別想了,碧湖之水乃是雪山融化之水而匯成,最是傷女子身子,需得好生將養纔是,我就不打擾了。”吳婉這一行,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腳步聲漸漸遠去,不爲所動的小龍女眼眸一凜,球球已然蜷縮在她的腳邊。“球球,跟着她,自己小心點!”拍拍它的小腦袋。
球球雖然體大,但顏色與土壤之色極其接近。絕情谷綠樹成蔭,樹木花草茂密,球球動作本就敏捷,穿梭在其中,很難有人發覺。
是的,小龍女怎麼可能不帶幫手呢,球球就是跟着她一同進谷的。正如吳婉所中,碧湖之水極其陰冷,從谷外到谷內着實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閉氣太久險些有生命之危!好在有球球在身邊,當時若不是球球掀起波瀾引起人的注意,恐怕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盤腿而坐,將那陰寒之氣生生逼了出來,爾後下意識抱緊自己,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之後這才覺得冷!更冷的,還是心啊!當看到吳婉那一剎那,小龍女幾乎就肯定了,卓的失蹤,定然跟她脫不了干係!
她的緊張、猜忌、警惕,她盡收眼底!這會兒又專門來試探她,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還說跟她沒有關係?寒光堪比利刃,垂着的眸子動了動,按捺住洶涌的衝動,冷靜,她必須冷靜!
流水忽然很慶幸,他斷的是腿,而不是瞎眼的那個!打量着小龍女的眼神,流露出一絲詫異,一絲好奇,一絲說不出意味的笑意。卓東來是他一手養大的,那就是個天生的冷血犢子,打孃胎裡出來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沒想到,還藏了這麼個美人兒!只一眼,流水就知道,她跟蝶舞是不一樣的。亦如一張雪白的紙,乾淨得,令人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跡呢!難怪,當年利用起蝶舞來,一點兒不手軟,以男人的眼光來看,蝶舞已經算是難得的尤物了。
流水的眼光讓小龍女當下心生反感,他雖然笑得和藹可親的樣子,可是靈魂深處的污濁是騙不了人的,那眼底的算計更是讓她警覺!小龍女真不明白,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卓的義父!
“姑娘似乎很意外呢,卓東來沒跟你提起過我?”流水皮笑肉不笑。“真是個不孝子呢……”
眸中滿是冰冷,小龍女冷冷地觀看他如此作態,她記得,他是逃出來的!很令人玩味不是麼,當時卓用得是“逃”這個字眼!“義父爲何會在這裡,卓可是找你找得可辛苦了。”語調很平淡,聽不出任何褒貶之意。
倒是,話語中的稱謂,引起了流水的注意,不動聲色按捺住好奇,回答道:“小姑娘不覺得此地環境宜人,很適合老人家居住麼?老頭子聽姑娘那口吻,似乎跟我兒很熟呢,投河……不知是否是因爲不孝子呢?”
小龍女避而不答,她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卓說了,這種情況不說比說更具欺騙性。與流水看過來的視線生生錯過,望着房間的某一個地方。
流水深思,然而,門外那人卻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公孫止與吳婉的交談聲越來越響亮,不滿之色一閃而過,還沒等他說什麼,公孫止已經等不及進屋了。
“姑娘臉色怎麼還如此蒼白?一翁,着依鳳過來給姑娘好生瞧瞧。”前腳踏進屋,眼神在兩人來回的徘徊,一個冰冷孤傲,一個欲言又止,黑眸一沉,面上一點不顯。“義父今日倒是好興致,平日裡不愛見外人的,怎麼?”
流水不緊不慢道:“我瞧着這姑娘面善,跟你義兄是認識的。”瞧這一聲義兄,多上口啊!殊不知,那位未曾蒙面的義兄,此時就被義父禁錮在絕情谷的某處,肆意折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