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翠山在漢燃山上一陣大放豪言壯語,倒是讓各山匪的士氣提高很多。是想,衆人本就是一些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之人,怎會真心願意投降,去做那備受牽制的家兵?
當下,鄧翠山話語說完,凝望着三當家,說道:“你可願隨我?!”
三當家掙扎了一下,便低頭抱拳:“全聽大王吩咐!”
“嗯!”鄧翠山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望向五當家。見鄧翠山望來,五統領不自覺的退了一步,冷汗冒出,再見到三統領老老實實的站在旁邊,五統領嘆息一聲,只得說道:“全憑大王吩咐!”
“好!”在見得無人反駁自己的意見,鄧翠山大笑不已,當即整兵備馬,準備下山廝殺。
而另一邊,鄭泰與百寺鐘等人率軍在漢燃山腳下休整。
只見那鄭泰望着前方茫茫羣山,山巒重疊,連綿不絕,不禁疑惑的問道:“百將軍,這漢燃山如此之大,我等該如何進山剿匪啊?”
百寺鐘聞言,怡然一笑,說道:“司馬大人放心,這漢燃雖大,卻是一窮山惡水之處,我等早已料定,這漢燃土匪,已然沒有糧草,必然是下山掠奪啊。”
“哦?”鄭泰詫異的看了百寺鐘一眼“如此確定。”
百寺鐘微笑的剛要說話,他旁邊的一位刀疤男便開口說道:“請司馬大人放心,自那漢燃山匪掠奪田城縣之後,已然過了三月,想必這土匪,該到了無糧之時。”
這刀疤男便是鄭清麾下最強的一位勇士,名爲韓秦。
鄭泰見身後衆將士如此淡定,繼而問道:“嘿嘿,就算如此,那鄧翠山也可以從其他地方下山,避我們之虛實,去掠奪其他郡縣啊。”
“哈哈,大人儘可放心,鄧翠山此人,雖實力強悍,但本身是個魯莽之人,如今見我等發兵剿滅餘他,必然是要與我們做一番廝打的。”
“如此說來,我等倒可一戰而勝了?”
“倒是很有可能。”
衆人相視,皆哈哈大笑。鄭泰,倒也放下心來。“如此一來,不過半月,我便可以回到清平,繼而揮師西進了。”鄭泰暗暗想着。
如此過了三日,就在鄭泰準備派遣斥候,以作偵查之時。只見鄧翠山鄧一千餘土匪,在酒足飯飽之後,轟轟烈烈的向着山下殺來。
幸而鄭泰等人早有預料,盡兩千兵馬,整戈待旦,只待時機。
不一會,兩道洪流猛然相撞,頃刻之間,各方人馬,人仰馬翻。倒是鄭泰等人在後方注意到。
在那敵軍衝鋒之處,那領頭之人,一刺,一挑,一斬之間,接連殺傷三人,當真可怕。
“這,便是那鄧翠山嗎?如若是收降於他,和懼那周倉的勇武!”鄭泰眼前一亮,剛要下令活捉鄧翠山,卻見鄭泰身後的韓秦猛然長嘯,拍馬向着鄧翠山奔去。
“彼那山賊,休要猖狂,你家韓爺爺來也!”
鄭泰無語,倒是他身邊的百寺鐘歉然的說道:“韓秦本就是這些士兵的長官,如今自己的兄弟傷亡甚衆,韓將軍也是不忍啊。”
“韓將軍高義。”
話說那韓秦上前,於鄧翠山大戰近五十回合,皆不分勝負。再見得已方人馬,漸漸疲憊,倒使得鄧翠山略有退意。
只見那鄧翠山嘿嘿一笑,繼而放開防守,死命的向韓秦殺去,只見得韓秦連忙退後,不敢以命搏命,繼而準備再戰之時,卻見那鄧翠山已然帶頭往山中跑去。
“哼!”韓秦鼻尖似有一團火氣爆發,繼而怒火才漸漸平息,“待得下次再戰,定斬汝於馬下!”
倒是駐馬於後方的鄭泰眉頭漸漸皺緊。卻原來是這小小戰鬥之中,鄭氏兵馬竟然死傷三百餘衆,而土匪那邊,只有一百多具屍體。
見得鄭泰不滿,百寺鐘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司馬大人,想那漢燃匪衆,常年廝殺於生死邊緣,其戰力定然是不錯的。而我們呢,雖然裝備齊全,人數衆多,卻也只是些入軍不滿半年的小兵罷了,此戰已然不錯了。但是那山匪殺敵,只是憑着一些力氣罷了,如果在我等再上個兩刻鐘,以他媽的布衣爛甲,定然是成敗亡之勢的。如若是再戰上個一小時,我等必然是大勝!”
鄭泰聞言,隨即眉頭皺緊:“造你說來,我等才兩千餘衆,如果敵軍精明的話,怕是不好剿滅,而且可能在運動之中,被蠶食殆盡啊。”
“司馬大人放心。”百寺鐘如成竹在胸般說道:“就算那鄧翠山糧草充足,我等也有後手。更不說如今那鄧翠山等衆糧草殆盡了。”
“如此,便好。”鄭泰也是笑了笑。畢竟鄭清承諾過了,此戰所有繳獲的物資,皆由鄭泰先行挑選。
但,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在逃亡途中,鄧翠山暗暗的望着三統領,精光一閃,右手悄悄的摸上了刀柄。卻過了片刻,鄧翠山彷彿想到了什麼,右手慢慢鬆開,大步走上隊伍的前方,率領人馬向着西北而去。
就在鄭泰等人收攏兵馬,準備入山再戰之時。
有斥候慌慌張張的前來,抱拳說道:“司馬大人,那山匪們重新出山,往西北方向去了!”
“出山!西北方向!”百寺鐘大叫:“他們怎麼會如此瘋狂,這漢燃山周圍三縣,我等皆有傳信!這是早已嚴正以待了,哼哼,這下,跑死他們!”
“哦?”鄭泰面上的黑線越來越重:“百將軍,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啊?”
“額,司馬大人,這只是一些防備而已,是我的錯,忘記給您說了。”
鄭泰不耐煩的哼了一聲,看來這些人也看不起我啊。“算了,全軍出發吧。”
見鄭泰沒有怪罪,百寺鐘也是暗舒一口氣,下令全軍出發,追擊鄧翠山所部。
“大王妙算,這右民縣沒有挨着漢燃山,其鄉里當真是沒有任何防備啊。”二統領站在一座已經被攻破的村子前,大聲讚歎。
“那是!”鄧翠山哈哈大笑:“想那鄭家派遣兩千兵馬欲剿滅我等,其周邊縣城肯定是要配合行動的。是以我等就輕裝奇襲數百里,直入這右民縣,哈哈哈哈,就讓他們在後面吃灰塵吧!”
“大王所言甚是!”四統領滿心佩服,卻又是疑惑的問道:“那大王,我等該前往何處?”
“何處?”鄧翠山狠狠的咬下了一塊肉“至今爲止,潮東之地的土匪們,只有我們一家還算強盛了,老子還是知道的,我等遲早是要滅亡的,還不如在死前轟轟烈烈一把呢!”
“這,這,這。。。”三統領不禁有些無語“大王,您與那傑餘夫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那鄭家又幫您報了仇,我等投降,又有何不可?”
“哼!”二當家猛的站了起來“老三!我等堂堂綠林好漢,脖子掉了碗大個疤,有何害怕!大不了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二哥你就不對了,我等堂堂好漢,就應該建立一番功業啊!整能就這樣默默無名的死去!”五統領站了起來,不甚贊同的說道。
“你!”二統領剛要發怒,只見鄧翠山突然站在五統領面前,瞪着他說道:“你以爲我不想成就一番功業?你以爲我不想跟隨一位英明的主公?我想,我想啊!老子現在就問你一個問題,這鄭氏,是誰說的算!?”
五統領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想起前些日子鄭清麾下肖武前來送禮時吹噓的一番話語,當即脖子一伸,強自振作的說道:“當然是當今的鄭家族長鄭清了!”
“鄭清?哈哈哈哈,真是笑話!”鄧翠山不顧五統領臉色,張狂大笑“如今鄭清不過控制着威海一郡之地,不過五千兵馬,就算是再加上他孫子鄭泰的,也不過是六、七千人馬而已!再看看他的其他對手,鄭爵掌控東渡郡,擁兵五千郡兵,及一千常年與長宮國作戰的邊軍,更不說那與他叫好的鄭彪麾下三千水軍了!還有那鄭衝,本就控有三千‘對長軍團’,再加上他在上邪郡的四千郡兵,其實力,當爲最強!還有,那鄭能擁六縣之地,成爲西山郡守,掌握近五千士卒。你說,這些人怎麼會老老實實的聽鄭清的話!老子敢肯定,不出數年,這鄭家便有一場大變!你說,你敢隨便站隊嗎?!”
“這,這。。。。”五統領茫然變色,不知該如何是好。他雖然出生於草莽,但還是知道的,當今天下的族中爭鬥,失敗的一方將很難再起,更別說那些跟錯認的外族人了,多半是殺完了事,連投降都不可能,因爲誰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投降啊。
看着五統領茫然不知所措,鄧翠山也是嘆了口氣,輕輕拍了一下五統領的肩膀。“我們只能投奔某位人,而不是某個勢力,這,必須要我們好好抉擇啊。”
鄧翠山一番話,說的衆人不知該如何是處。
“那麼現在如何?”三統領掙扎的問道。
“聽說那巖島司馬鄭泰,白手起家,很少利用家族勢力,如今更是攻略了清平縣,算是一位親年才俊了。”
“額”三統領有些疑惑“上次作戰,看那旗幟,便是那鄭泰所統率啊。如今我等投降於他,就等於是投降了他的爺爺,那些百寺鐘等人想必不會阻難啊。您爲何?。。。”
“嘿嘿,爲何?我方纔不是說鄭家內部不和嗎?我方纔想到一個絕美的計劃!”
鄧翠山言罷,不再多言,站起身來,大聲問道:“小的們,吃飽了沒有!”
“吃飽了!”所有山匪大聲應到。
“跟老子走,殺人去!”
烽火如煙,如狼四起。潮東之地,整個二月之間,上邪、東渡兩郡之地,連綿七縣之間,鄧翠山所部如同覓食的狼羣一般,吊着鄭泰所部,胡亂行走着,到處攻城掠寨,肆意破壞。但只要鄭泰所部即將到達,便轟然逃跑,倒惹得各縣百姓對鄭泰感恩戴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