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打過了二十杖,阿琇伏在地上,氣息全無,可行刑內侍手仍不停。
小劉貴人不顧姐姐阻攔,跪在地上急道:“貴妃娘娘,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
田貴妃性子極悍,今日存心要在衆人面前立威,眼皮也不擡一下,渾不在意道:“出了人命怕什麼?本宮今日倒是要看看,還有誰敢跟本宮作對!”
衆人再無多話,此時忽然有人驚呼了一聲:“郡公。”
田貴妃轉頭瞧去,卻見會稽郡公司馬熾忽然倒在地上,脣邊卻有殷紅的血跡。
“住手!”忽然有人在門口厲聲道。
滿殿的人嚇得跪倒在地,齊聲道:“陛下。”
門口的明黃一閃,只見劉聰已是大步走進殿中,他內着一件明黃色的團龍單袍,披着墨狐玄色大氅,身後跟着衆多侍從長史,最末跟着的卻是一身芙蓉色宮女服飾的翠縷。田貴妃最是訝異,可她自恃寵愛,此時也只是捂着腹部,微微欠身笑道:“陛下怎麼來了。”
劉聰哪裡理她,卻是疾步走到阿琇身旁,忽然俯下身去,竟是從血泊中將阿琇和衣抱起,急切道:“宣太醫來。”他身旁的內侍李桓忙領命而去。
阿琇全憑一口氣撐着,此時終於等到他來,她脣角微微浮起一抹蒼白而悽楚的笑容,輕聲道:“陛下……”話音未落,她雙目一翻,已是暈厥過去。
田貴妃面上有些掛不住,便扶着侍女的手想走到近身接駕,她蓮步輕移,可下階時腳下一滑,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多虧侍女趕緊攙住了她。田貴妃順勢撒嬌道:“陛下,臣妾的腳踝崴得好痛。”
若是平日裡,劉聰定會好言撫慰幾句。可此時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連頭也沒轉過來。
衆人都瞧得清楚,皇帝對這個靳採人關切之情絕非一般,從進來至現在,他連目光都未從她身上挪開過,至於田貴妃,他壓根就沒有瞧上一眼。
小劉貴人此時會意,便躬身上前道:“陛下,採人妹妹受杖刑甚重,恐怕需要找個乾淨的地方讓她先躺下來,臣妾的擷芳齋離這裡最近,可否先移駕到臣妾宮中去。”
劉聰應了一聲,卻是脫下了身上的大氅罩在阿琇身上,抱着她便大步往外走去。
“陛下……”田貴妃忽然在身後叫道,她此時再也掩不住面上的失落之色,今日她在宮中爲母做壽,可皇帝從進來到現在連看都未看她一眼,她如何能安心?她踉蹌幾步奔到劉聰身邊,接住了他的衣袖,呼聲亦轉幾分宛轉。
“愛妃,”劉聰微微側頭,目中神情難辨,他掙開了她的手,森冷道:“你好好養着身子,改日朕再來看你。”
田貴妃睜大了眼,不敢相信皇帝就這樣冷冷地抽出了手。劉聰抱着阿琇前行幾步,忽然回頭望着田貴妃身邊跪着簌簌發抖的幾個內侍道:“是誰行的刑?全都杖斃。”
那幾個行刑的內侍頓時大聲呼喊饒命,再看田貴妃已是癱倒在地,面色難看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