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蘇雖然只說了一句話,可是這一句卻讓在場所有人臉色數變。
方蘭生一臉恨恨,風晴雪則是擔憂並義憤填膺,而紅玉等人臉上也是擔憂着急。
“師祖,您怎會也要尋找歐陽少恭,”百里屠蘇並不清楚歐陽少恭和花滿樓之間的事情,因此心中很是疑惑。
“我的一位摯友被他帶走了,我總要找回來。”含光淡淡地解釋,眼神卻瞥向了被他的這個消息打擊到兩眼呆滯的瑾娘。
“真人,瑾娘懇求您,將公子完好帶回來,我雖不信少恭會如此喪心病狂對公子下手,只是少恭的行爲卻讓瑾娘不得不信了……如今能夠救公子的,恐怕也只有真人了吧。”瑾娘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點都沒有往百里屠蘇那邊看去,而那邊的人在聽到瑾娘並沒有將他們的武力值算入其中雖然有些不舒服,不過卻還是知道瑾娘這樣說話的意思。
“你都不知道歐陽少恭去了何處,我就更加不清楚,但是我總清楚一點,少恭對於屠蘇有一種奇怪的執着,因此他不會放任屠蘇一個人逗留多久的,我只需要跟在屠蘇身邊大約就能夠見到歐陽少恭了。”含光看着瑾娘情真意切的樣子眼中的冰寒也融化了少許,他點點頭然後將目光對準了百里屠蘇。
“屠蘇,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們原本打算去哪裡?”
“……我們原本打算再去青玉壇一回,雖然歐陽少恭多半已經不在那裡了……”百里屠蘇雖然心中也是怒極,但是他倒是比起其他人更加頭腦清醒。
“既然這樣,我去一回青玉壇,我的速度比較快……這樣,我將東葵留給你們,若是有了什麼情況也好聯繫,就此別過。”說着,含光也不猶豫直接騎上虛儀向着青玉壇的方向飛去。
“屠蘇哥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還請多指教了。”東葵化身爲人形笑嘻嘻地對着幾人打了個招呼。
“歐陽少恭既然敢如此大膽地將花滿樓擄走必然是料定了不怕你的,如今你就算是去青玉壇也多半是空手而回。”零紅蝶一路倒是乖巧地跟在含光身邊,只是在這時突然插了一句。
“我知道……但是就算是知道仍舊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歐陽少恭執掌青玉壇數日,總有蛛絲馬跡可循。”含光點點頭,一點也沒有被零紅蝶打擊到。
“哼,真是執着得令人側目。”零紅蝶如今已經知曉含光爲何會對花滿樓如此眷顧,只是卻仍舊忍不住張嘴諷刺他。
“如今你我算是同根,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情,我也定會如今日一般來往奔波,絕不放棄。”原本以爲含光會沉默着將自己的話當作耳邊風,卻沒想到他竟然一本正經地回了,而且還回得零紅蝶不知該怎麼應對。
對着含光一本正經突如其來的告白,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含光見身後的那個人莫名地沒了聲響也不在意,只是低垂着頭,眼眸中劃過一絲笑意。
他似乎,知道該怎麼對付自家的伴侶了。
青玉壇離江都城雖然有不少的距離,可是在虛儀的速度之下他們還是很快就趕到了那裡,正如零紅蝶所料,青玉壇此刻已經是冷寂一片,看不到半點剩下,就連活物也見不到了。
“……歐陽少恭離去之前竟然將此地的生機也破壞了,他究竟是有多恨這世間?”零紅蝶半蹲下來摸了摸地上的焦土,然後擡起頭來滿含不悅。
他雖然也會毀人生機,可這是他的天性,他命格饕餮,自然是有食無盡,可是被他吃了和被浪費在這天地間完全是兩個概念。
他吞噬了的力量實屬正常,天道也無法將之怪罪在他的身上,而歐陽少恭則不然,他無端抑制了這裡的生機,那麼這裡的天道自然會將這一份罪孽算在他的頭上。
“應當是瘋了。”含光頗有些無奈地聳聳肩,老實說來,這歐陽少恭也算是個可憐人,雖然不知這天道與他有什麼糾葛,然而他此時的行爲卻絕非天道罔顧,說不定還是有意縱容的。
“……東葵,你們如今在何處?”等到找了半天卻仍舊是一無所獲之後,含光嘆了口氣聯繫了小姑娘,對方此刻傳來的聲音在歡快中帶着些肅穆。
“殿下,東葵如今跟着屠蘇大哥他們來到了幽都,見到了女媧大神。”
“女媧大神?”乍一聽到這個名字的含光立即皺起了眉,不過很快他又反應過來:“啊,是這個世界的女媧麼……如果是在幽都地界的話,恐怕不過是一個分、身吧……我與女媧他們有些嫌隙,就不過去了,等你們何時從幽都出來,我再來找你們吧,想來……歐陽少恭應當也不會跑到女媧的地界去找你們麻煩纔是。”含光可有可無地點點頭,然後將注意力轉到了別的方向。
零紅蝶站在他身邊笑着挑眉:“與女媧有嫌隙?”
“算是吧……不過不是我與他們之間有嫌隙,而是我的主子與他們之間有着不少因果,嚴格來說我同他們之間也算有着不小的因果。”
“說起來,你一直說你主子如何如何,我倒是從不知道你主子是哪一個呢?”聽到含光這麼說,零紅蝶有了些許興趣,興致勃勃地跟在含光身後問道。
“我主子?……”聽到零紅蝶這樣說,含光抿了抿脣,帶出一絲危險的笑意,“也將是你主子了……也罷,反正做我主子的寶器也不算丟了你名號,我主子,名號東君。”
“……東君?!”聽到含光慢條斯理地報出自己主人的名號,原本零紅蝶還遊刃有餘地微笑着的表情忽然變了,帶着不可置信的目光。
“……妖帝之子東君?還是……極惡之魔東君?”
“沒想到居然還有人知道東君曾經的身份……”聽到零紅蝶雖然帶着些許驚訝卻還算平穩的聲音,含光略有些驚訝地回看了他一眼,“自然都是。”
“呵呵呵呵……那可真是榮幸了……極惡之魔……世界本源之惡……奉他爲主,我倒是當真心甘情願。”聽到含光承認了自己的猜測之後,零紅蝶捂着臉,笑了很久。
“既然歐陽少恭不在這裡,我們也無需久留了,走吧。”含光說着帶着零紅蝶又乘上虛儀。
“大叔,你怎麼在這裡?”等到在幽都的幻境中被歐陽少恭帶走風晴雪之後,東葵一睜眼就看到了滿臉鬍渣但是眼中卻不再最早時透着肆意放縱之色的尹千觴,她眨着眼睛懵懵懂懂地問道。
對於百里屠蘇他們而言尹千觴不是個好人,但是對於她而言這尹千殤倒沒有與她的利益相悖之處,因此她還能夠很是心平氣和地同他對話。
“喲,小丫頭醒了啊。”尹千觴之前似乎在沉思什麼,只是在聽到東葵的聲音之後很快擡起頭來,對着她露出了一個笑臉。
“大叔你爲什麼來這裡呢?歐陽少恭既然帶走了晴雪姐姐,我們自然是不會不去赴約的,你這麼急着趕來是爲了確保我們一個不落麼?”東葵回了他一個微笑,只是說出的話卻不自覺地有些傷人。
“……我並非這個意思,只是……唉,算了,等他們都醒過來我就一次說個清楚吧……”看到原本與自己很是合得來的酒友小丫頭竟然這樣不信任自己,尹千觴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不過很快他就振作精神,將話題扯到了別的地方。
“啊,這個是……”東葵原也沒有對尹千觴有多大的怨憤,只是因爲尹千觴在他們之中做了歐陽少恭的探子而刺了他幾句,很快就把注意力轉到了尹千觴的手上。
準確的說,是對方手中的酒壺上。
“聞起來好像是很不錯的好酒……大叔,讓我喝一口。”小丫頭說着面無表情地跑到他身邊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酒壺中的酒。
“喂喂——男女授受不親啊……雖然你還是個小丫頭也要注意啊……”尹千觴雖然早就知道東葵的屬性也還是被這丫頭的神來之筆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夠嘆了口氣。
“我又不是人,這種教條不要說給我聽啦。”東葵撇撇嘴辯白了一句之後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尹千觴的酒壺中。
“聞上去有些熟悉卻又並不是很熟悉……這酒中滋味雖然比不上曾經喝過的酒中上品卻也算是很不錯的珍釀了,只是這口感似乎有些粗糙……大叔你偷跑到哪個釀酒師家裡把他的藏窖順走了麼?”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沒品麼?……這可是我自己釀的喲,雖然白跑了一趟沒有找到仙草,不過這也算湊合了,沒辦法……";尹千觴對上這個小丫頭就是沒了脾氣,他辯駁了一句,又仰頭給自己灌了一口酒,把剩下的一句話含糊在酒中。
風晴雪原本以爲歐陽少恭帶她來到的地方必定不會再有第二人了,只是等到她真正到了蓬萊廢墟的詩經卻驚訝地發現這裡竟然還有另一個人,一個,身穿白衣只是站在那裡就令人感覺如沐春風的人。
“先生。”歐陽少恭將風晴雪放到一邊,走到那年輕男子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