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以爲這樣說就能夠顯示出你的無辜了麼,”聽到含光這麼說,零紅蝶眯起眼睛冷笑,雖然仍舊是沒有什麼好臉色,但是比起之前的一片空白卻又生動很多。
“我從不認爲我虧欠你什麼。”含光正視對方,言語坦蕩到近乎直白。
“從一開始,找上我的是你,與我定下契約的是你,我只是並沒有拒絕而已。”
“……是啊,你只是沒有拒絕而已……”聽到含光的反駁,零紅蝶定定地看着他,然後半捂住臉自嘲地笑。
“這不是誰勝誰負的問題,我並非想對你做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夠將自身交託與我,你也並非對我有惡感更加不會與我不死不休,更何況,圓滿天道之後你也並不是沒有得益,怎樣,還是不願意與我在一起麼?”
“……我若是將自身交託於你成爲天道的一部分就再也不可能和你分離,今後的時間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即使這樣也可以麼?”聽到含光的話,零紅蝶收斂了眼中的自嘲,只是平靜地問。
“你會成爲我最重要的存在,我並不覺得這是怎樣不能接受的事情,還是說,你並不願意與我在一起?”聽到零紅蝶這樣問,含光半挑起眉,似乎了悟了什麼,然後他含笑問道。
“我很在意你,也並不打算殺了你,只是這並不代表你在我心中就是最重要的存在了……若是這樣你也能接受的話。”聽到含光的話,零紅蝶似乎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睛,在對上含光含笑的雙眸之後略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然後伸出手。
“時間很長,我並不討厭你,所以,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含光點點頭,伸出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輕聲說道。
零紅蝶一頓,卻沒有將手收回。
“也是時候出去了。”含光抓住零紅蝶之後就開始抓緊時間融合兩個人之間相互排斥的力量,也不管這並不是他的本源世界,反正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的天道雖然被人利用但是卻也實實在在是算計了他的,不給天道添上一些麻煩絕不是零紅蝶的作風,很快,這也變成了他的作風。
東海之中,原本僅僅隱藏於深淵之下的那個壁障在含光和零紅蝶兩人互相交互的力量中逐漸產生波動,然後那種波動開始向外擴散,一陣又一陣,像是心跳一般強勁有力。
很快,那層肉眼看不見的壁障就已經在含光與零紅蝶的力量中被震碎,而那漩渦之中帶着的強力風暴與洶涌海水也朝着兩人襲來。
“小心。”含光雖然早就知道在打破壁障之時必定會遭遇到這樣的景象,只是在真正直面這幅場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色變,他直接將零紅蝶帶進了自己懷中。
“我沒這麼脆弱。”看到含光條件反射的動作,零紅蝶撇撇嘴卻並沒有反抗,只是在被對方擁入懷中時伸出手,在對方的背後輕輕一點,直接隔開了兩人之間的海水。
“雖然力量因爲被你拿去融合了所以損失了大半,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就什麼自保之力都沒了,我又不是花滿樓。”
“說到這個……花滿樓的事情恐怕也是伏羲特意算計的……若是不願意,他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離開呢?更何況,你與他之間並沒有直接的關聯,我果然是因爲被天道影響太過纔會忽略了顯而易見的答案吧……歐陽少恭……還真是大膽。”含光原本英雄救美的舉動被零紅蝶微不可查地拒絕也不見半點尷尬,很快就將心思轉到了讓自己心神不寧的花滿樓身上。
他可沒忘了,是因爲花滿樓失蹤才導致他試了分寸被天道算計,然後才和零紅蝶兩人被困在東海深淵的。
“看起來,是花滿樓在這裡認識的人算計了他?他還真是不學乖,這都是第二次了吧?”零紅蝶從含光的懷裡退出來,然後甩了甩袖子。
“哼,歐陽少恭,不過區區半魂之身,他又有什麼本事來覬覦花滿樓?”聽到零紅蝶的話,含光心中不渝卻大半是針對歐陽少恭的,如今零紅蝶已經成爲了自己的半身,暫且算作是自己人了,他有什麼脾氣都由得他去鬧,反正他也不會真的做什麼,只是這歐陽少恭卻是不得不處理了。
“東葵,找一找花滿樓的位置。”含光伸出手,放出一直嬌小的信鴿吩咐道。
“……殿下,東葵……東葵找不到花滿樓的位置……他似乎,是身處一個被隔絕了的空間之中。”小巧的信鴿在天空之中饒了兩圈之後報告道。
“果然是歐陽少恭,謹慎得很。”含光聽到東葵這樣說之後也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他早知道歐陽少恭那等多疑謹慎的人若是想要將花滿樓藏起來定然是不會讓人輕易找到的。
“走吧,先去江都城,找那個瑾娘。”若是她和歐陽少恭是一夥的,她定然知道對方的消息。
“你要一起去麼?”含光在騎上虛儀之後轉過頭對着零紅蝶問道。
“我去幹什麼,是你心上人丟了又不是我的。”聽到含光的問題零紅蝶輕哼了一聲,帶着顯而易見的不爽。
“他並非是我的心上人,他只是我的朋友而已……若是嚴格來說,或許說是臨時主人也可以。”含光在得到零紅蝶的幫助之後成功完整了他的天道,因此某一些讓他很是疑惑的事情他也已經全都清楚了,包括自己是如何出現在花滿樓他那個世界的。
“主人?”聽到含光的話。零紅蝶皺起眉看着他,心中涌上了一個怪異的猜測。“莫非你是……”
“正如你所想的,我在化形之前,與你一般是金器,只不過你是刀,而我,是劍。”看到零紅蝶似乎猜到了什麼表情,含光也沒有賣什麼關子反而大大方方地揭開了謎底,或許也正是同爲金器的緣故,他纔會從一開始就對零紅蝶容忍得近乎縱容。
“劍……嘖……”聽到含光自曝了自己的身份,零紅蝶嘖嘖兩聲,忽然露出了虧大了的神色。
他之前雖然對含光的來歷有諸多猜測,不過倒是從來沒有把他的身份往刀器的方向想,畢竟刀劍是有主之物,不太可能會被賦予天道的職責,只是沒想到含光居然會是一把刀,這倒真的是讓他大吃一驚了。
“這麼說,你會對花滿樓這麼關注在意也是因爲刀劍對於主人的眷戀所致?”不過雖然有些吃驚,不過也正因此零紅蝶倒是理解了爲何含光會如此地維護花滿樓。
“差不多吧,不過說起劍與主人的關係,我和他之間的關係稱爲摯友說不定更合適一些。”含光點點頭,也不在意零紅蝶知道了會怎樣,反正他們之間已經綁定了,再也分不開了。
他的就是零紅蝶的,不論對方想不想要。
“你方纔說花滿樓是你的臨時主人,那麼你真正的主子呢?我可不信你到現在還是無主之物,或者說,無主之物會獲得天道這麼大的機緣。”
“不愧是零紅蝶,一點就透……我的真正主子啊……等到我將花滿樓帶回他的世界就帶你去見見,如何?”通過零紅蝶的話想到了自己的主子,含光沉默了一會兒,臉上浮起了又是懷念又是眷戀的表情,比起和零紅蝶說話時要生動多了。
“你想見可不代表我想見,先到你掌管的那個世界再說。”零紅蝶輕哼一聲一點也不給含光面子。
——江都城.花滿樓——
含光和零紅蝶信步走進花滿樓,只是這喧囂豪華的花坊卻沒了往日的迎來送往,就好像裡面的人全都消失了一般。
“她們提前走了?”零紅蝶跟在含光身後捂着嘴打了個呵欠,頗爲無聊地問。
“不,還有活人的氣息……只是人少了許多。”含光搖搖頭,卻突然感受到了一個熟悉的氣息。
“屠蘇……也在這裡?”
“……畢竟口說無憑,姑娘可以不信我們,但爲自身安危計,還是早些離開這兒比較妥當。”一間房間裡,讓含光感到熟悉的氣息全都集中在那裡,這時裡面傳來了紅玉的聲音。
“……正是要走。白日裡,有個青玉壇門人來到花滿樓,說是傳少恭口信,請我過去作客。我因當時有事在身,答覆改天再去,不料那人竟要動手強擄……哼,道法仙術又如何,他只得一人,老孃這樓子裡也不是省油的燈!只是雖將他趕跑,樓子也毀了……”
“姑娘是怕青玉壇捲土重來,方纔連夜閉門遷走?”
“……不錯。前些日子接到少恭來信,信中說他已回青玉壇主持大局……誰曾想今日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還以爲……他遇上什麼麻煩……你們說的那些……我…不想多言…少恭與我…已經認識了很久……與少恭相處……有時候,令我覺得一點也看不透他…甚至……那種感覺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想來…或許並非毫無因由……他偶爾帶人來樓子算命…卻從不讓我替他算,總是十分神秘的樣子……我只知道…他在做幾樁大事……”
話說到這裡時,含光突然走了進去:“既然如此,你也不知道他將花滿樓帶到何處去了麼?”
在座的衆人顯示被含光的突然現身嚇了一跳,只是瑾娘卻比衆人更快地反應過來含光說了什麼,她急忙走到含光面前焦急地問:“真人您說公子也被少恭帶走了?這……這……公子待我和少恭有大恩,少恭不似會恩將仇報之人……他……”
“他已是心性成狂,對於他而言,越是重要的人就越有被害的價值。”沉默了許久,百里屠蘇這才說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