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衆人走近那座花坊時,一個身着紅色薄衫的俏麗女子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看着歐陽少恭等人,眼中帶出一絲媚笑:“喲~~幾位公子怎麼還帶了女人來找樂子?花滿樓白天可不做生意。”
看到女子眼中帶着好奇卻依舊不忘本地努力勾搭幾人,含光眼中閃過晦暗不明的光。
聽到面前這女子大大咧咧說出花滿樓三個字,饒是他再怎麼心性淡泊也忍不住遷怒。
他心心念唸了這麼多個世界的人,他找尋了這麼多個世界的人,那個翩翩君子謙遜儒雅的男子,他竟然會與青樓妓院的名字相同,這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雖然含光知道若是花滿樓得知這樣一件事情一定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說不定還會淡然一笑,若是讓那個風流浪子陸小鳳知道了甚至說不準還會大肆宣揚一翻,開玩笑說是這青樓的主子太過仰慕花滿樓以至於拿了對方的名字來當作招牌。
只是含光不一樣,經過在瓊華的多年修行,也經過在許多世界的修煉,他不可免俗地沾染上了一些世俗的思想,他會覺得氣憤會覺得難以言喻,只因爲他把自己的友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不願意對方的名譽受損,更加難以忍受別人用這種方式來詆譭他。
含光的想法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的事情,然而這些人中除了仍舊隱身的零紅蝶再也沒有誰能夠察覺到他一瞬間的不悅之情,歐陽少恭看到女子大大咧咧跑過來問話的模樣上前一步,雙手攏袖行禮:“煩請這位姑娘通報一聲,歐陽少恭特來拜會瑾娘。”
聽到歐陽少恭說的話,那女子露出了驚異之色,只是她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很快又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這位俊哥哥認識我們老闆呀~嘖嘖,難怪~老闆就愛你這樣眉目清軍的俊哥哥,嘻嘻,你等着啊~”
聽到那女子的話,歐陽少恭搖搖頭,帶着一絲無奈的苦笑:“在下並非——”只是話音未落便被那女子堵住:“別說了,奴家懂得了~”說着她就轉過身,擺動着那柳腰向着正房走去。
不一會兒那女子又走到了衆人面前,媚眼如絲看着歐陽少恭,向着他招了招手。
衆人依言進入花滿樓。
“少恭,翠眉兒前幾日剛來我們樓裡,不識得少恭,倒把你怠慢了,千萬不要見怪~”等衆人進入正房就看到一個頗具風情的美貌女子坐在太師椅上,神情怡然自得,雖說着道歉卻並無太多歉意,顯然是和歐陽少恭極其熟悉纔會這樣自在。
“哪裡,並無怠慢,是我來的突然。若是那位姑娘直接將我們帶進來,也頗爲不妥。”歐陽少恭搖搖頭,和與瑾娘之間的對話也十分自在正常,半點也沒有旖旎。
聽到歐陽少恭說的話,瑾娘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嘴,露出一抹開心的笑意:“少恭還是如此體貼入微。。”隨後她上前幾步,看着歐陽少恭時這才帶出了幾許擔憂之色:“我瞧瞧,像是瘦了些~此行可有收穫?”
聽到瑾娘所的關切之語,歐陽少恭這才流露出一抹真誠的暖意:“多虧瑾娘指點,已在琴川附近尋得了一塊玉橫碎片。今日又是爲此前來勞煩你。”
聽到歐陽少恭的客套話,瑾娘雖然有些不喜歡對方的客氣卻還是受用地露出了笑容,隨後她拿出一個錦囊:“哪兒的話~上回匆忙得很,只稍稍卜算了一下。我也知道你惦記此事,後來又再算過,該如何行事,均已寫在上面,拿去便是。”
等到歐陽少恭將身後幾人一一介紹給瑾娘之後,對方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在接觸到百里屠蘇身上時卻突然頓住,隨後她指着百里屠蘇肩膀上的阿翔,激動地叫起來:“阿寶!真的是阿寶!這隻鳥、這隻鳥——”她頗爲激動地轉過頭看向歐陽少恭,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瑾娘,這是百里少俠馴養的海東青。”歐陽少恭見狀知道對方一定是把阿翔誤認成了自己當年心愛的那隻蘆花雞,好意解釋道。
“海東青?鷹?不是母雞?怎麼會呢?!明明和我以前養的那隻蘆花雞阿寶長得一模一樣,簡直是阿寶再世。我知道了,它一定是阿寶轉世來的!連看不起人的那股勁兒都一個樣子!”看到瑾娘如此欣喜的模樣,饒是百里屠蘇再怎麼不悅對方竟然將阿翔當成一隻雞也再難說出什麼。
等到瑾娘將自己的興奮之情稍稍壓下,她滿漢期待地看着百里屠蘇傾身行禮“這位公子,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望公子能將阿寶割愛予我。金銀財物,若能換來阿寶,公子儘管開口,小女子定不吝嗇。”
“不換。”百里屠蘇想也沒想就拒絕道。
“望公子考量。”瑾娘仍舊不死心地看着百里屠蘇肩膀上的阿翔,又試着勸道。
“不換。若再糾纏,休要怪我!”
看到整場的氣氛因爲這兩個人而稍稍有些僵住,歐陽少恭嘆了口氣,連忙站出來解圍:“瑾娘,這隻海東青百里少俠十分珍愛,你就莫要強人所難了。”
聽到歐陽少恭都這麼說了,瑾娘也只好放棄。“……好吧,也不急於一時,說不定過些日子這位公子改主意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看到瑾娘放棄了糾纏,含光斂下雙眸,慢慢鬆開了手。原本他是打算在瑾娘繼續糾纏之下時挺身而出的,他家的徒孫不願意換就不換,憑什麼因爲別人的三言兩語就要放棄自己想要的東西?
還好歐陽少恭反應比較快,否則他說不得就要讓人吃掛子了。
等到瑾娘再一路看向幾人,在看到紅玉的時候她又鬧出幺蛾子了。
“……!你……容姿端華,眉目如畫……”帶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瑾娘忽然回過頭對歐陽少恭道:“少恭,你們、你們稍等片刻!隨便坐!”說着便急匆匆走進了後房。
幾人被她那一驚一乍的表現弄得摸不着頭腦,方蘭生疑惑地看着歐陽少恭:“她怎麼一回事?”
唯有猜測到了一點半點的歐陽少恭僵硬着脣角扯出一抹笑來:“……無妨,我們在此等候便是。”
過了許久,瑾娘這才又從後房走出,妝容打扮與先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撫媚秀麗而又美豔不可方物,瑾娘手執團扇含笑看着衆人。
“小女子瑾娘,招待不週,諸位見諒。”
看到好似與方纔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方蘭生驚愕地用手指着對方:“是是是……是同一個人?”
聽到方蘭生瞪出了眼珠子的表現,瑾娘露出開心的笑:“小公子說笑~瑾娘便是瑾娘,哪裡還分不同人的~”
看到瑾孃的這一副表現,歐陽少恭就知道對方不服輸的性子又上了頭,只得搖頭輕嘆:“瑾娘,我們不會打擾很久,你又何必費心……”
聽到歐陽少恭這麼一句話,瑾娘帶着有些被冒犯了的表情瞪着對方:“費心?當然要費!若論容貌,老孃也是不輸別人的!哪有隨隨便便打扮便出來見人的道理?”
聽到與美貌溫婉的樣子完全不符的口出狂語,方蘭生忍不住一晃,手扶額頭做神遊太虛狀默默吐槽:“……怎麼又是“老孃”……媽呀,我二姐和那天仙肥婆上身……”
聽到方蘭生的自言自語,瑾娘立刻知道自己露餡,於是急忙補救:“咳,小女子是說,今日我與這位紅衣美人惺惺相惜~江湖人說以武會友,同樣道理,美人見美人,自然也是要盛裝會一會的~”
聽到瑾娘這樣一說,饒是方纔對她印象並不怎的好的含光也忍不住抿脣一笑,他方纔倒是走了眼,沒想到這女子的性子這般有趣,倒是不輸自家古靈精怪的乾女兒黃蓉和那個乖巧卻又靈動的小徒弟。
“這位公子看起來似乎並不認同瑾孃的話。”瑾娘一早就卯足勁兒要和紅玉不相上下一番,因此早在盛裝出席之時她就已經刻意觀察了幾人的表情,除卻歐陽少恭早就見慣了她的模樣,剩下的一衆人都對她的前後兩次不同的打扮表示了驚訝與欣賞,唯有二人不在此列。
一是肩上扛着她心悅的肥雞阿翔的百里屠蘇,二就是那嘴角雖然含笑卻讓她怎麼看都只能夠看出一絲輕蔑笑意的含光了。
雖然知道自己也許並非美貌得傾國傾城,只是她對於自己的容貌之豔麗也是有着自得的,被含光這種帶着輕蔑的笑意看她怎麼都覺得不悅,因此也就大膽提問了。
聽到瑾孃的這番問話,衆人都是一愣,隨後他們也都注意到了含光的表情,雖然除了歐陽少恭和紅玉之外再沒人能夠看出含光的那一絲笑意究竟是何種心態,只是聽到紅玉這麼問了,幾人就也都好奇地看着含光,想要看他怎麼回答。
“並非如此,只是我身邊一直有着比起瑾娘你更爲出衆的美貌之人,因此這番不察失禮,還請瑾娘莫怪。”
聽到這句解釋,瑾娘雖然有些解氣卻又是有些不服,因此她輕佻黛眉,眼帶懷疑:“公子這樣說瑾娘可不服氣,在沒見到真人之前瑾娘對自己的盛裝還是有這個自信的,公子既然這樣說了,不妨請那位姑娘也出來一見,只有親眼見過了對方的容貌,瑾娘這才能甘心。”
瑾娘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可是就算是再怎麼強人所難她也還是要問一問,畢竟自己的美貌不被認同可是對於一位青樓花魁最大的打擊沒有之一。
含光還沒來得及說話,百里屠蘇倒是鬼使神差地插上一句:“先生口中所言……莫非是那位紅衣……?”
含光含笑頷首。
衆人看着兩人之間在打着只有他們才懂的啞謎不禁心中癢癢,恨不得以身代之好叫他們探聽清楚。
“自己行爲失禮竟然還那我做藉口,你倒是越來越會使喚人了。”就在百里屠蘇與含光執劍對話過去沒多久,他身邊突然憑空傳來一個笑聲,語氣半含譏諷,似是嗔又似是怪,不見其人,聲音就足以勾倒一大片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