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之虎將!
什麼他媽的朝廷中郎將孟益,什麼他媽的幽州白馬將軍……望着紅臉大漢驅馬疾馳,長刀一擺就削斷十幾杆長槍,尾攥一砸便是人仰馬翻,突殺前驅,數百人之邊陣竟無一合之敵,燕北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這般虎將,若在我麾下,便是平分遼東又有何不可啊!
想歸想,己方士卒都攝於關羽的威風,軍陣像劈開的海浪般閃出一條人衚衕,燕北便看着那威風猛將長髯一甩,抽着長刀再度劈翻擋在中間的士卒便向着自己這邊殺了過來。隔着百十步重重疊疊的部下,燕北只覺這紅面猛將威風懾人!
戰局徹底亂了,就趁燕北這一分神的機會,那青衣小將已帶着義勇騎突入前陣,殺破押着俘虜的士卒,那些受俘的漢軍也都抄起兵器翻身向叛軍身上砍去……跟在孟益手底下和燕北打仗時他們就是羣和狼打仗的兔子,怎麼打都是士氣披靡。可現在狼還是狼,外面衝進來只大老虎,就是兔子都翻身啦!
燕北沒怕,誠然攝於紅面猛將的威風,但他除了內心陰影的公孫瓚怕過誰?
“上強弩,跟我圍住他們!”燕北策馬前驅,迎着關羽橫擺馬匹,將捆結實的孟益護在一旁,左手提起手弩拉開了便瞄向關羽,口中喝道:“有一個算一個,誰擒住這夥兒毛賊燕某賞千金!”
燕北有錢,從冀州到鮮卑,部下所掠者不知凡幾。儘管千金是無比巨資,但這麼賞一回他還是能做到的。
而且他很清楚,這次若不能以重賞激起士卒的士氣,他就死定了!
燕北戎馬倥傯幾年,指揮兵力像滾雪球一樣多了起來,算得上經驗老到。他很清楚這種士氣披靡的情況下主將的作爲將會影響整個戰局,這種時候,‘給我上’和‘跟我上’對士卒而言有很大不同。他又不可能真衝到前頭伸脖子送給紅臉漢砍,帶着驍牙親軍向前走了一點便停下了。
但鼓舞士氣很成功,士卒紛紛躍躍欲試,各個揚刀挺矛向着關羽衝了過去。弓弩箭矢紛紛朝着關羽身上招呼着,俘虜那邊的士卒也都以兵力優勢將田豫等人圍在陣中。
關羽掄圓了長刀盪開一片箭矢,倉促回首之間眼看殺穿的陣形已有漸漸合閉之態,若非有白馬義從苦苦支撐便已成合圍。心頭暗道一聲‘不好!’,若陣勢合閉,這可是幾千人的軍陣,縱然他勇武超人,卻也不可能再從陣中殺穿出去。
就算他尚有一戰之力……坐下戰馬已中箭數矢,不消片刻這駿馬便要廢了。
再不救出孟益,他自身難保。
燕北在軍中的嘶吼,也吸引了關羽的注意。
他不是衝着燕北來的,他在山坡上望見孟益在此地,便向着這邊衝殺而來,至於孟益旁邊騎着馬的叛將……關雲長眼高於頂,焉能入他目中?
只是此時眼見燕北發號施令,關羽眼前一亮。
自己的坐騎不行了,斬了此賊,搶奪馬匹不正好帶着孟益脫出戰場?
想到便做,頃刻間關羽舍了防守,也不管坐騎中的那點槍刺箭矢,拍馬舞刀便向燕北攻殺而去。
燕北一看這還的得了!這麼個下山猛虎放一百步外看着心裡都怵,殺人像切瓜砍菜一般,這要近了身,不死也得脫層皮!可此時他又不能跑,他要是跑了幾千兵馬讓對方一個人給殺散了,今後他也別想在遼東立足了。
就算不想打,也要硬着頭皮打過去!
都是一個腦袋倆胳膊,誰怕誰啊!
燕北給自己鼓着氣,擡着手弩便在幾十個驍牙軍的護衛下向前迎着關羽衝了過去。
關羽的馬慢,但刀快。轉眼便殺得跟個血葫蘆一樣,片刻便衝至燕北近前,相距着十幾步對周圍驍牙軍不閃不避,擎起長刀便朝着燕北首級劈了過來。
人借馬勢向前衝鋒,刀光驟起,到了落刀時便已衝至燕北面前,那落刀處正指着燕北的脖子!
渾身寒毛炸起,燕北甚至覺得身上都是一僵,手一抖便將弩矢發了出去……扣動扳機的瞬間燕北便知要糟,這一矢發歪了!
眼見那刀光劈來,燕北撒了強弩便矮身翻下,雖沒被刀光剁去頭顱,精鐵胄卻被一刀削飛,震得腦殼生疼,臉上都被刮出道道血痕。
踹着馬屁股便走。
仗着自幼從牛馬背上練出的騎術,才掛在馬肚子上得以保命!
不是他不想拼,燕北自是玩刀的行家,雖然年歲不大卻也環刀**年沒離過身,眼見着長刀劈來的威勢便不能他所能阻擋的。倉促之下連刀都沒拔只求自保,這才撿回性命,若方纔他一個腦熱要與關羽硬拼,下一刀便會取他性命。
燕北一閃,自有爲他效命的驍牙軍士持着長矛大盾硬衝而上,驟然間一片戈矛便直朝關羽馬肚子上招呼。
誰都清楚,對上這武藝超羣的九尺大漢,只能先廢掉他的坐騎,否則騎在馬上左衝右突誰也留不住他。關羽自然也知曉失了馬匹縱然有一身武藝也難敵強弓勁弩,見一擊不中,深深望一眼撤出十餘步在馬背上掛着的燕北便連忙調轉馬頭,擺起長刀削斷刺來戈矛護住坐騎,劈翻左近幾名穿戴鐵大鎧的驍牙軍,勒繮立馬喝問道:“可是孟中郎將?”
倉促之間孟益只待一點頭,關羽便探手將之撈着打橫放於馬背,一聲暴喝舉刀劈翻左右攔路卒,撥馬向北突去。
望着關羽的背影,燕北咬了咬牙,這才心有餘悸地晃晃腦袋。
他媽的,這條命算保住了。
就這一會兒功夫,兵馬已經結陣,將左右團團護住,關羽雖衝陣殺進來十分容易,但此時帶着全套鐵大鎧近二百斤的孟益,受傷的坐騎已難以疾奔,左衝右突竟是難以殺穿陣形脫出,身上那件鐵鎧也被刀劈矛刺地出現破口。
燕北立在馬上看得更遠,只見在陣外數百騎白馬見這長刀猛將陷於陣中,竟在兩名青年將官的率領下朝着這邊突了過來,好在燕北兵馬結陣,這才難以爲其所破,但卻難敵其人勇猛……一使劍青年躍馬大喝威風凜凜,另一人披玄色大袍舞者一杆似槍似矛的黑玩意兒好似旋風,不遜紅臉將官之勇。再加上其後那些白馬騎箭雨拋射,一時間竟在陣線外圍殺出缺口。
燕北此時捶胸頓足,他的部下因爲在林中伏擊,本就少馬,步卒難以在短時間內圍住這夥白馬軍,有這兩名勇士爲鋒,恐怕留不住這紅面將領。
天下猛將何其多邪!
正待僵持之時,燕北臉上卻猛然一喜……他孃的,那十分精神八面威風的紅臉將官終究獨木難支,看模樣是馬前腿被部下軍卒掃斷,一腦袋帶着孟益在軍陣裡栽了下去。
他媽的,你也有今天!
燕北揉着腦袋策馬前驅,抽出漢劍對部下驍牙軍喝道:“圍上去,給我把他擒了,搶回孟益!”
這條大魚,在燕北眼裡可要比孟益重要多了……若是這般猛將願意追隨他,金銀財寶美女駿馬、亦或是寶弓神兵,要什麼燕北便給他什麼!
然而,燕北心頭的喜意還未有片刻,便見失馬之地揚起一聲暴喝,刀槍劍戟相搏,不住叮叮作響,時而在重擊下激出火花;被斬斷的首級與斷肢漫天飛舞,掀起的天靈蓋灑下血雨;普遍七尺的士卒當中那身高九尺的猛將足足高出一個肩膀來,掌中長刀上下翻飛,同時敵着十幾個心驚膽戰的士卒還將身旁的孟益護個周全!
“別打啦,全都給某撤下來!”
燕北一看這般情況,心底裡也在滴血,這些隨他自冀州而來的好兒郎光在這片刻便被這幾個勇士帶着的白馬義從殺傷近五百,再這麼打下去就算他留住了此人,手底下只怕還要折損數百,得不償失。
士卒早就想停下了,誰願意與這麼一頭猛虎爲敵!此時聽到號令紛紛潮水一般推開,露出軍陣中上百個持着強弓勁弩的步弓手嚴陣以待。
燕北踱馬上前插進弓弩陣中,隔着數十步看着如臨大敵的猛將與孟益,輕輕搖頭,隨後拍了拍手,鼓掌問道:“壯士可敢留下姓名?”
關羽望着上百個弓弩手,瞪圓了一雙丹鳳眼,長刀橫握於身前,立在地上卻幾乎與馬背上的燕北平視,只是微微昂着頭沉聲道:“河東關羽,關雲長!”
河東關雲長!
燕北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卻將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底。
微微頷首,燕北翻身從馬上下來,牽着馬又向前走了兩步與最前端的弓弩手並排,問道:“可願降我?”
關羽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些許嘲笑,頭顱昂的更高,沒有說話。
再度點頭,燕北嘆了口氣,擡起二指向孟益說道:“你是來救他的,那些騎兵是白馬義從,你在公孫伯圭麾下?”
關羽點頭,又不知想到什麼,開口說道:“關某爲別部司馬劉玄德部下!”
儘管說了話,關羽一雙眼睛依舊瞪着燕北,彷彿在衡量此時暴起能否越過三十步距離趕在勁弩發矢之前將其格殺。
劉玄德、劉玄德,關雲長、關雲長!
燕北記住這兩個名字了。
“你勝過我,孟益是你的了!”燕北牽着繮繩將坐騎向前引着,攏了一把神駿非常的馬鬃毛對關羽說道:“這是去年冬,我在塞外鮮卑部落所得部落馬王,一刻可馳五十里……是你的了。”
不理會部下的驚愕,燕北又將肋下劍鞘解下,將漢劍插回鞘中掛於馬背,“這劍是燕某貼身之物,你可持着前往青石橋,告訴守將我讓你們通行,你的刀也捲了刃,這劍權且送你護身。”
燕北擡起手,身旁驍牙軍吹響號角,環圍在側的士卒如潮水般退了下來,這才深吸了口氣,望着疾馳而來的二將與愣在當場的關羽說道:“回去告訴公孫將軍,燕某隻想歸附劉幽州,叫他不要擋我的路。若他一意孤行,想取燕某肩上首級立功,燕某在遼東等着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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