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習慣了童一凡整天無厘頭的,他突然這麼說一句,雖然心裡很想信任他,可還是覺得不靠譜。
想到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想法,她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童一凡誤以爲年年是高興他的說辭,也沒有問什麼,心裡還想着,男人麼,就要偶爾這麼說一次,增加自己爺們的氣質。
生活中就是到處充滿了誤會。
有些誤會是好的,而有些誤會呢,解不開就是心結。
唐浩軒很乖,出奇地乖。
小萱萱一直在鬧他,可是他卻一直在乖乖地學習。
年年見他們已經坐那很久了,就想讓他起來休息一會兒,他卻搖了搖頭說道:“爹地讓我來學習的,我就來學習。”
“你不是爲別人活着的喲,爲自己活着比較舒暢一些。”年年撫摸着他的小小腦袋,還有那一頭軟綿綿的細毛說道。
唐浩軒瞪着靈動地大眼睛看了看她,溫柔地說道:“不是的,爹地媽咪爲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了,我是爲他們活着的。”
“爲什麼?難道你的人生就不是人生麼?”雖然知道和一個小孩子說這些有些不妥加無聊,可是年年還是問出了口。
唐浩軒同樣坐在地板的地毯上,人趴在小桌子上,慢悠悠地說着:“我的病我自己清楚,也知道爹地媽咪到底爲我付出了什麼,可是我並沒有強求他們不爲我治病,因爲我也想活下去。”
“但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在爹地媽咪面前表現出不勇敢,我想讓他們在以後回憶我的時候,想到的都是我的好。我想好好地看看這個世界,我沒有遺憾,因爲我根本就不抱什麼希望。”
年年回味着唐浩軒的話,是啊,沒有希望所以根本不會有什麼遺憾。
可是這些話竟然是從一個小孩子的嘴巴里說出來的,讓她心裡怎麼也不會很舒服。
如果這一幕出現在電視劇裡,媽咪早就會抱着兒子在那邊哭得暈天暈地了。
可是現在,年年不是媽咪,而唐浩軒,其實只是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窗口,可以喘喘氣了吧。
年年想起很多人,他們都會找到一個窗口發泄,不管是平常再怎麼千金小姐,再怎麼乖巧,也會偶爾的一天,因爲某件細小的事情,跑出去宣泄一番過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她什麼都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唐浩軒。
童一凡在旁邊看着這兩個人矯情,終於忍不住了,一下子撲到在唐浩軒的身上,撓着他的癢,喊道:“叫你裝小大人,叫你成熟,你不知道,這些都是小爺的專利麼。”
唐浩軒被童一凡逗得咯咯直笑,露出同樣掉了牙齒的小牙。
年年這纔看到,他的牙牀看起來絲毫沒有什麼血色,就跟他的臉一直那麼白皙一樣。
不過能夠這麼笑一笑,也是很好的事情吧。
小萱萱想湊過去湊熱鬧,每次都被童一凡無情地推到了一邊。
發現自己不得寵了,她就開始又哭又鬧的。
年年把她拉到一邊,悄聲說道:
“你這樣,男生都不會喜歡的喲。”
小萱萱淚眼汪汪地看着她:“那男生喜歡什麼樣的?”
“你看,唐浩軒,那麼懂事,他會喜歡總哭鼻子的女生麼?當然喜歡聰明伶俐的了。你要乖一點纔好。”年年勸解她。
小萱萱點了點頭,總算沒再哭了。
年年還給他倆創造機會,讓小萱萱牽着唐浩軒的手,到花園裡玩。
而她則去廚房開始忙活起一大桌子人的午餐來。
冷皓冽還沒有回來,可能欠下的工作太多了。
童一凡也湊近廚房來幫倒忙。
年年嫌棄他在廚房佔空,可是他就死賴在那裡不走。
反正自己做飯也有些悶,年年就乾脆讓他打下手,然後和他說一些有的沒的。
“今天怎麼不上班?”
“反正我在那邊也是添亂。”童一凡就好像不是說自己事情似的,一點都不知道羞恥心到底是什麼,還得意地聳了聳肩。
“……到底是什麼理由,支撐你活到現在的。”年年實在是不理解他這個人。
或許根本就不會有理解他的人。
年年一直在想象童一凡之後會找一個什麼樣的女生。
想來想去都覺得不管是任何性格的女生,都接受不了他的怪脾氣,怪癖好。
好吧,只要是人,就很難接受。
還真是孤獨終老的命。
如果真是這樣,年年還得開心一陣子。
叫你童一凡整天就知道得瑟。
童一凡得意:“沒辦法,我就是這麼的高富帥。”
“你說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會給社會帶來怎樣的財富?”年年已經完全被童一凡同化了。
童一凡冥思苦想,最後撓了撓頭:“不行,我帶來的財富太多了,我都沒辦法一一說明。再說了,我的專業又不在這裡,公司有冷少和副總裁幫我打點着,本來就不是我管的範圍嘛。”
“那你主要管什麼範圍?”年年問道。
童一凡害羞地說道:“你知道的嘛。”
年年當然知道他管得範圍其實是比冷皓冽他們在明面上管得範圍重要的多,可是她就是不願意承認童一凡在某些時候是相當重要的角色。
所以她還是乜眼看了看他,不屑地說道:“你管着賣萌的?”
童一凡也不管手上有沒有水,就兩隻手一起捂着臉,害羞地看着她:“哎喲,不要總說出這種事實來,人家很害羞的,再說了,萌需要賣麼?我天生就是吉祥物般的存在。”
年年無聊的時候,剛看過一個視頻,兩隻足球隊踢球,結果打起來了,然後足球隊裡,穿着吉祥物衣服的兩個人也打了起來,被擡上了救護車。
想着童一凡的形象,再往吉祥物上面這麼一套。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了起來。
童一凡完全被她的樣子驚呆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他弱弱地蹲下看着年年問道:“你怎麼了……你爲何要放棄治療……”
“沒
,只是,這個吉祥物太吉祥了,我實在忍不住了。”年年還是哈哈大笑着,可是在童一凡眼裡,這也太……他好像沒說什麼特別讓人覺得搞笑的事情吧。
年年笑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站起來。
兩個人默默地忙活了一會兒之後,童一凡就試探性的問道:“年年寶貝兒,你看,你最近和小萱萱那麼好,是開始喜歡小孩子了麼?那件事情……”
年年正在切菜的手頓了一下:“我說,童一凡先生,在別人正在進行切菜這種危險動作的時候,你說這種話題是不是想謀財害命?”
“……”童一凡低下頭,繼續幫忙處理着海鮮,他帶着一次性手套,蹙着眉頭,就好像那些海鮮能吃掉他一樣,一臉的嫌棄。
讓年年甚至都覺得,他過會兒是不是看着已經做好的海鮮,也能吐出來。
她切好了菜,放在空盤子裡擺放好,看着童一凡正在處理海鮮的樣子,微微笑了笑,然後說道:“說不介意那是假的,怎麼都不會從某些陰影中走出來。”
“不過我覺得我最近很是奇怪。”年年繼續擺着下一道菜的盤子,手上並沒有停止忙活。
童一凡歪頭看着她:“陰影?”
年年一說陰影,他腦子飛快轉速已經想到在邁阿密時候的事情了。
童一凡歪着腦袋,手上還抓着那條魚,心裡在想着邁阿密的綁架事件對年年造成的深遠影響這種沉重的話題。
年年走過去,狠狠拍了下他的後腦勺,說道:“弄魚啊!”
童一凡這才悻悻地轉頭繼續去處理手裡的魚。
年年也接着說道:“其實孩子的事情,我現在也能想開了,雖然覺得很對不起很對不起那個小生命,但是事情既然發生了,也無力迴天。再說了……”
她看了看童一凡,心裡想着,那個孩子,真的生出來,還指不定能鬧出多大的動靜來,畢竟……
她沒有再往下說,童一凡也沒有問。
孩子的歸屬問題,就是他們之間的導火索,誰都聰明的避開這個話題。
過了一會兒,童一凡把手裡的魚洗好,放在盤子裡,然後轉身裝作不經意地問年年:“那麼你在意的是什麼?”
年年把最後一道菜的拼盤弄好,嘟了嘟嘴巴想到:“其實這個跟經常勸失去親人的人的話一樣,死了的已經死了,活着的纔是最不好過的。當然是比較糾結活着的人的問題。”
“那麼你是糾結你和冷少的問題,還是糾結你和溫碧婉?”童一凡繼續八卦道。
年年尷尬地揚了揚嘴角:“這兩個問題,有什麼區別麼?有時候想想,是不是溫碧婉就要一輩子插在我們之間做一柄無形的利劍了?是不是她即便退出了我們的生活也不會消失呢?”
“爲什麼會這麼想,你是不是太在意別人了。你要知道的,每個現女友的假想敵都是前女友,你要讓冷少怎麼做,你纔會覺得他是全心全意對待你的呢?”童一凡怎麼都不理解年年的痛苦。
年年也不知道這個問題應該怎麼回答,這就是所謂的亂想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