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聽着童一凡的囉裡囉嗦,他們終於來到了近郊的一處莊園內。
這是一棟還算有點歷史的建築,民國時期的風格,尖角的別墅小洋房。
樓前樓後都有很大的花園,沒有游泳池。
花園裡種着聯排的樹,樹下一排一排的玫瑰。
玻璃上爬滿了爬山虎,即便是白天,也覺得這裡陰森森的。
大門是黑色的鐵門,上面豎着根根鐵刺。
牆是矮矮的紅磚牆,上面有黑色的柵欄,柵欄上用相同質地的材質做出了一些圖案,非常好看,可是上面依舊有根根鐵刺。
不過圍牆很矮,開車經過的時候都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
不知道主人是不是對自己的安全相當有自信,整個莊園看起來陰森,守衛卻很鬆懈。
門口有人把守着,沒有受到邀請的,不會讓他進去。
莊園的主人是某個在桃園市非常有地位的人,就連冷家也要多多少少給他一些面子。
進去的很順利,童一凡一邊開着車子,一邊給冷皓風介紹:“莊園的主人是趙康亨。”
“哎……那位慈善家?”冷皓風稍顯意外,畢竟在來的時候,童一凡已經跟他說了這次競標會的真實面目。
童一凡冷冷撇了撇嘴角:“大明星,你不知道的東西很多,有些事情我不會給你深講,是爲了你的安全考慮。”
“爲了我的安全考慮,就不應該帶我來。”冷皓風還在爲了剛剛童一凡耍他的事情生氣,處處和他作對。
童一凡也不介意,壞笑了一下:“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其中的要害,趁着最後這點時間,我再跟你說一遍……”
他把車停在了莊園前的樹下,那裡已經停好了一排排的車子,看來他們來得不算早,當然也不算晚。
童一凡剛要開口再說一遍,冷皓風已經下車了。
他微微一笑,也跟着下了車。
別墅的門大開着,從門口看過去,已經站了不少人了。
童一凡站在冷皓風跟前,繼續說着:“今天不僅僅是競標會,也是趙康亨的生日。”
“生日?那我們空手來好麼?”冷皓風蹙着眉頭問道。
童一凡聳了聳肩膀:“嘁……當然不好,不過這裡的人都是空手來的。趙康亨從來不收禮物,人家畢竟是從檯面上剛退休的政治家,清廉的很。”
“嗯?”冷皓風有些迷糊了。
童一凡往前走了幾步,回頭招呼他:“你傻呀,他的慈善基金會是幹嘛用的?我們都往裡面捐錢了,捐錢,懂麼?”
他一邊說,還一邊做了一個折信封,往下投的動作。
冷皓風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跟上了他的腳步。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童一凡輕聲的,故意用陰森森的口吻和他說:“沒關係,你就跟在我的身後,不要亂說話,更不要緊張,我知道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都會很緊張的,想當年小爺我第一次跟着冷少來的時候……”
他正說
着呢,旁邊有位中年女士過來跟冷皓風打招呼,他大方地迴應了她,還大方的擁抱了一下。
雖然臉上沒多少表情,但是禮儀做得很到位。
童一凡站在原地,“嘁”了一聲,看來他是白擔心了,在這種酒會一類的地方,冷皓風遠遠比冷皓冽來得熟稔。
YJQ的副總裁嚴尚源早就等在門口了,看到冷皓風和童一凡,急忙迎了過來。
他是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文文弱弱的人,看着一點兒都不強勢,可是做起決策來相當利落,令人刮目相看。
童一凡不願意跟他打招呼,因爲他每次喊嚴尚源的名字,都覺得特別的繞口,就好像要把舌頭咬下來一樣。
嚴尚源站在老遠處看,還以爲冷皓冽已經從醫院出來了,心裡的石頭稍稍放下一些,不過總覺得打扮上有些出入,但是也沒有多想。
冷皓冽是絕對不會穿九分褲的,他總是一身休閒西裝,看起來洋氣,卻透露着一本正經。
嚴尚源走近,才發現站在面前的這個男人雖然眼熟,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冷皓冽。
冷皓風大方的伸出手來,打算和他握手打招呼。
被童一凡一個巴掌打了下去:“喂喂喂,哪有見了自家人還握手的,你是在跟別人說,你倆很不熟悉麼?”
冷皓風白了他一眼:“我倆是很不熟悉好嗎?”
童一凡才不管他,跟嚴尚源說道:“這位是冷皓風,冷皓風哎!那個國際大明星!是不是很震撼?今天他代替冷少來的,畢竟都是冷家的人。啊,對了,皓風最近也會參與進公司裡來的,是冷少的意思,讓他來見見世面,都是一家人嘛,皓風回來也是早晚的事情。”
冷皓風在旁邊聽得驚訝,他可從來沒有說過,更沒有表達過這層意思。
去當藝人,去設計衣服品牌都是自己願意做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涉及到家族產業上來,他一直認爲家裡有冷皓冽一個就夠了,他從小到大都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已經很滿足了。
嚴尚源聽童一凡這麼一說,急忙對着冷皓風點頭哈腰的:“是,是,那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嘛!”
“唔,那我們進去吧。”童一凡招呼着,往別墅裡面走。
嚴尚源走在前面帶路,冷皓風和童一凡跟在後面。
冷皓風悄悄問童一凡:“剛纔是什麼意思。”
“唔,小夥子反應挺快,剛纔沒有直接反駁我,還讓我捏了一把冷汗。這裡的人際關係非常複雜,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這突然過來了,別人就會猜測是不是冷少出了什麼意外。如果冷少最近好不了的話,他們就會打YJQ的主意。所以,還是說冷少讓你來的比較好,懂嗎?”
“啊,還有,爲了演得逼真點,當然是連自己人也要蒙過去。並且,誰知道誰到底是自己人呢。”童一凡說得話裡有話,冷皓風嘆了口氣。
他真的對他們這些事情一點兒也不敢興趣。
進別墅之前,童一凡最後跟冷皓風說了一句話
:“皓風,你別忘了,這些年你可以自由在外面闖蕩,自由在外面做你想做的事情,都是誰支持的,都是誰犧牲的。冷少自己做着那麼多事情,打理着越來越大的公司,也很累的。你也要知恩圖報一點,就當是演電影,這跟演電影沒什麼區別的。”
說完,他就先一步進了別墅。
冷皓風跟在他後面,嘆了口氣,又輕輕吸了口氣,纔跟隨着進去了。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暮年的老頭子站在童一凡身邊,他滿臉的威嚴,不苟言笑,穿着黑色正統西裝,白色襯衣,領子直挺挺的立在那裡。西服外套上塞着一塊褐色斑點手帕,疊得非常講究。
他的頭髮已經花白,身體微微發福,個子不算很高,也就一米七二左右,大大的耳朵,有些鬆弛的臉部皮膚,上面長了一些黃褐色的斑。
手上戴着一個玉扳指,上面隱約可以看到一些花紋,就好像紅色的血絲隱藏在其中,據說那是他們家族的象徵,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他的皮鞋擦得烏黑髮亮,手上拿着一根簡單的黑色手杖。
童一凡親切地和他打着招呼:“哎!趙老爹,最近可好哇?身體依舊硬朗啊!嘖嘖,都快趕上我了!你這樣讓後輩怎麼發展呀!”
“哼,油嘴滑舌,每年都要看到你,我就折壽好幾年。”趙康亨說起話來,一板一眼的,有些緩慢。
童一凡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哎喲喂,怎麼可能呢!這麼多人裡面啊,就我最疼趙老爹了,你看每年風雨無阻的來看您,來,要不要親一個?”
“嗯,你不和我說話的話,或許我還能多活兩年。”趙康亨說完,就看到站在童一凡身後的冷皓風。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童一凡:“呵呵,不要告訴我,冷皓冽最近去整容了。不過整得還算成功。”
“哎喲,趙老爹,才半年沒見,您的幽默細胞增加不少哇!厲害,厲害,佩服佩服,晚輩甘拜下風。”童一凡豎起了大拇指,轉身把冷皓風拽到身邊來:“這個哪是冷少啊,這個可是國際著名大影星冷皓風呢!”
“冷皓風您知道不,演過可多大片了!”童一凡一邊說,還一邊張開手臂比劃着:“不過您也知道的,這個演電影,偶像都是吃青春飯的,當你不再年輕的時候,誰還買你的賬啊!對吧?所以皓風早晚都是要回家的。就好像小孩子在外面玩夠了嘛。”
“這不,最近就想讓他回來了,冷少就給了他這個機會,讓他來見識見識。”
趙康亨打量了一下冷皓風,他微微一笑,稍稍鞠了一躬,說道:“趙伯母您好,承蒙關照。”
“唔,這孩子不錯,比冷皓冽那個死魚臉看着順眼多了,也會說話多了,嗯,不錯,不錯,有前途。”趙康亨說完,還哈哈笑了一聲。
不過那一聲笑得跟唸書似的,讓人聽得莫名其妙。
似乎他一直這麼笑得,反正在電視上看到的都是這樣。
冷皓風也跟着笑了笑:“還望趙伯父吉言,皓風一定會努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