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考慮。”藍輕舟溫潤如玉,聲音亦是悅耳動聽,可神情間卻不樂意。
“哦?”風皓天淡淡一笑,“原來我高估藍先生的胸襟了。”
“等你什麼時候不讓米兒委屈,再來和我談胸襟二字。”聲音清和,可隱隱有幾分壓迫感。藍輕舟此次顯然有備而來。
“小舅子慢慢兒考慮。”風皓天黑瞳發出耀眼光芒。
懶懶蹲下,以風雷不及掩耳之勢抽掉通往甲板的長木板。長身而立,大笑:“在下晚些再和小舅子談心。”
如今內憂外患,哪有精力應付對自己女人死心踏地的男人。
什麼小舅子,明明就是覬覦他的女人而來,他風皓天才不信這障眼法。
藍輕舟淡淡瞄着岸上遠去的風皓天,淡淡一笑,也不着急,慢慢朝遊輪中間走去。
在這地方過夜似乎也不錯。
驀然停下,灼灼英姿在海風中微微飄動——或許,風皓天可以被米兒*成一個好男人!
得不到,能做的僅是祝福。
想到這兒,眉宇深蹙——雲可晴背後的勢力尚未出去,風氏已風生水起。米兒的未來堪憂啊……
龍潭大廳。
蘇小米疑惑地瞅着風皓天,跟在他後面左瞧右瞧,可就是沒看到藍輕舟。
“哥呢?”蘇小米止不住問。
“藍先生說海上風景好,決定獨自欣賞。可能到時會獨自迴風華大酒樓吧。”風皓天似笑非笑。
“哥不吃飯麼?”有些疑惑,但蘇小米還是選擇相信風皓天。
“他已經吃過飯。”風皓天臉不紅心不跳,穩穩坐在飯桌。
孩子們早就圍上來了。雪兒安靜,可鴻鴻絕對不安靜,光他一個人就把滿桌的氣氛給鬧騰起來。
終於一切歸於寧靜。風皓天和蘇小米一起來到三樓就寢。
風捲垂簾,海風習習。
微寒。
卻隱隱有着無盡的春意流淌開來。
風皓天懶懶倚着落地窗,長眸眯緊,神思飄向遊輪。
藍輕舟顯然在裡面住得挺舒服,連個電話都沒有打給小米兒。
縱是不服,也不得不佩服藍輕舟的泱泱大度。和藍輕舟比起來,他對米兒的愛霸道幾分,卻反而顯得狹隘幾分。
那是米兒真正的守護者。
想着,心裡卻有些煩燥。風皓天黑瞳深幽幾分。
心思一轉,移到風氏面臨的大問題。
風長存是迫不得已。但其餘董事卻是真心逼他下臺。
他不會下臺。爲了父母,爲了自己。
風氏活着,是因爲父母。風氏壯大,是因爲他風皓天多少個不眠之夜。天才也要努力。
蘇小米在做廣告策劃,已經剛好三分之一了。好在那家公司不求速度,只求精。她也不求速度,只求每一件作品盡善盡美。所以這速度更加慢了下來。
屋子裡實在過分安靜,蘇小米完成一個步驟,緩緩擡頭,默默瞅着落地窗前挺拔的男人。
久久的凝着風皓天的背影。不管那個背影無比挺拔寬厚,可此時看上去仍讓她覺得孤獨。
她已經不清楚自己是何時開始覺得這個男人孤獨了。他對她越霸道,她對他那種心疼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已經有些迷糊了,覺得自己纔是那個能支撐他所向披靡的人。
雖然,她僅僅是個孕婦。沒有出衆的口才,沒有非凡的聰明,沒有可靠的靠山。
雖然,她明知雲可晴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
淺淺笑了。蘇小米悄悄起身,悄悄走到他身後,悄悄從他身後摟過去。將臉兒輕輕貼着他結實的背。
“在想什麼?”她說,低低的,很好聽。
風皓天有瞬間沒說話,只俯首,伸出修長的十指摩挲着她輕輕放到他腰間的嫩白的手兒:“米兒早點睡。”
“我白天可以睡懶覺。”她說,心裡溫暖着,“皓天,你該早點睡纔對。白天……”遲疑着,她仍然說了出來,“皓天,他們真的這麼無情無義麼?”
“他們……只是不想再遇一次二十年前的滅頂之災。”低沉的聲音隱含着幾不可察的辛酸感。風皓天捉緊了她的雙手,“但十三歲時的我可以平復那場浩劫,他們卻不再相信快三十的我能阻止火狼的侵襲。”
“皓天……”哽咽着,蘇小米緊緊摟住他有力的腰,她明白的。不管他多願意衝到前面,那都是冒險的事。
“別擔心。”他說,語氣幾分輕快,挪揄着,“只要離藍輕舟遠遠的,我就什麼後顧之憂都沒有了。”
含着淚,蘇小米噗哧一笑:“皓天,輕舟比誰都好。”
風皓天淡淡一笑,自我解嘲:“就是好,纔有後顧之憂。米兒,有時我當真想把他扔到海里喂鯊魚。”
“皓天!”她聲音高亢幾分,有些不高興了。
轉過身來,捧起她的臉兒,風皓天眸深似海:“我要的,不過是一個米兒而已。爲什麼還有一個藍輕舟和我搶?”
“你怕麼?”蘇小米得意地笑了,第一次聽到他赤果果的情意,心裡別提多激盪。
“他藍輕舟算什麼!”悶哼一聲,薄脣覆上,允吸着她無窮無盡的甜美,“米兒,離他遠點。”
笑意越來越濃,鄙視着藍輕舟,可居然對她仍有不確定。大男人的心思,原來也有幾分糾結。
笑着,慢慢地又笑不出來了。蘇小米仰高小小的脖子,瞅着紫色燈光下近乎邪魅的俊臉。她有着深重的擔憂,夾雜着無盡的惆悵:“皓天,你對她有多愛?”
事到如今,這小米兒依舊對雲可晴介懷。值得高興麼,有點兒。風皓天淡淡一笑,俯首輕點她脣:“米兒,她對我而言。就是藍輕舟對米兒而言。”
聞言,蘇小米不無惆悵。
心思不被人所知,只有她自己知道。輕舟在自己心底那個角落,永遠無人可以憾動。
那麼,雲可晴在他心中也無可憾動了。
想着,心裡有些惆悵,微微掙開,淺淺笑着:“皓天……”
白天情急之下心魂俱亂時可以勸他娶雲可晴,可暗夜裡情愫洶涌,再要說出那句話已難如登天。
“要勸我娶可晴?”他低低反問,聽不出他的意思。
“不。”她搖頭,聲音裡有着果決,“皓天,我寧願在你娶她之前先抱着你跳海。”
“丫頭——”淡淡兩個字,風皓天再不言語,只調侃着,“那雪兒和鴻鴻呢?”
她仰首笑了:“他們還有爺爺奶奶。皓天,你爸很喜歡孩子呢!”
好敏銳的丫頭,就那麼幾眼,就看出風長城對鴻鴻無盡*愛。
微微搖頭,黑瞳裡有隱藏不住的笑意,風皓天叮囑着:“別傻。要跳海,那也是他們跳。我們看着他們跳海。”
她噗哧笑了,拼命點頭。爲他的鬥志昂揚喝彩:“皓天加油!”
我等你榮歸。
企盼間她想,那他希望雲可晴有什麼歸宿呢?
雲可晴條件不差,爲迎合這個男人犧牲不少自我。說是出身黑道,但在風氏長達十年,還是大家閨秀的模樣居多。風皓天會怎樣安排她?
夜,終是深了。
他的黑瞳和夜般,越來越深。
她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自然也越來越不適合他的需要。就算再多的熱情,也僅是淺嘗罷了。可他大掌探入緊秘隧道時,薄脣纏上她柔嫩嬌嫩的紅莓時,那種噬人的酥癢筷感涌遍全身進,仍然又激烈結纏在一起。
她迷迷糊糊想着,這孩子但願健康,沒被他老爸搗出問題來。
夜,悄悄地,而又熱烈地過去。
旭日大膽地灑在兩具潔白的身子上,散發着誘~人的光芒。
蘇小米醒了,可捨不得動。
其實,他們現在何嘗不是夫妻一樣。僅僅少了那張紙而已。
很難得的連雲可晴都沒有出來打擾他們。當然,她隱隱也猜到了,給風氏長輩施壓的八成是雲可晴。
雲可晴不傻,明知如果當面對上她蘇小米,風皓天自然不高興。那麼,她只在暗裡來,風皓天抓不到她的把柄,那麼所有的惡行都構不成她的罪名。
風皓天似乎也醒了,他動了。
他的身子一動,蘇小米就悄悄地合上雙眸。裝睡。這樣他纔不會早上再來一次糾纏。
果然,風皓天躡手躡腳地起*,洗漱,刮鬍子。十分鐘後他的皮鞋聲響在長廊裡。
趕緊穿好衣服,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果然出了門,意氣風發地走向勞斯萊斯銀魅。太陽光與閃亮的銀光相撞,發也耀眼的光芒。
蘇小米九點鐘才下樓。張嬸趕緊送上熱熱的早餐:“少奶奶下來了。真巧,這都熱着呢!”
“謝謝!”蘇小米淡淡笑了,眸光一轉,看到阿美正在海邊閒逛,有點遠。
這麼舒服的春天吃早餐也是種享受。襯着這麼豪華的餐廳,安靜的四周。她心情極好。吃得飛快。然後起身。大步出大廳。
門口居然有藍輕舟。
她淺淺笑了:“哥,送我去個地方。哥,你別皺眉兒。要不我一個人去了。”
“米兒……”藍輕舟有些無可奈何,搖搖頭,起身跟上她。
十分鐘後,蘇小米第一次走進風氏別墅。坐在風長存面前。
“蘇小姐是來成全的麼?”風長存揚起笑容。
“不。我不成全。絕不!”蘇小米搖頭,平淡的容顏散發驚人的美麗,“我若成全,只會陷皓天於不義。世人會說,皓天這輩子是靠女人才成就他的輝煌。我寧願皓天高傲地倒地,絕不華麗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