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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雁聲心事重重的走出醫院,外面陽光暖絨絨,卻根本就照不進她滿是陰霾的內心,眉心間擰着什麼情緒,就連差點撞到了人,腳下高跟鞋崴到了,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
“太太?”
對方將她一扶,聲音聽入耳很熟悉。
江雁聲擡起頭,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葉宓,一時半會有些怔住,直到她關心問道:“腳傷了嗎?”
崴了一下,也沒傷到。
江雁聲輕輕搖頭:“沒事。”
“對了,你回宛城上班了?”
看葉宓此刻的裝扮,淺藍色的小西裝外套,款式精緻淡雅,內搭着潔白連衣裙,還拿着公文包,給人很舒服的氣質又透着女人溫柔味道。
她要沒上班,也不會穿正裝了。
葉宓脣邊微笑,半開玩笑說:“我也請假大半個月了,要再不回來上班,擔心霍總要辭退我了呢,何況……我還欠太太和霍總不少債務。”
“你媽媽身體怎麼樣了?”
江雁聲一問起葉母,葉宓眼眸垂下情緒複雜幾分,就連看她的眼神也是。
那一份親子鑑定結果還在她包裡,靜靜的放着。
“葉宓?”
江雁聲見她盯着自己失神,便又輕喚了一聲:“怎麼了?”
葉宓馬上回神,輕眨眼眸:“剛想到了一些舊事,對了,太太怎麼也來醫院了?”
“來看看醫生。”江雁聲沒提太多。
葉宓向來很能察言觀色,她沒追問下去,不過兩人站在醫院門口也不是很好,便請江雁聲到附近的咖啡廳坐會。
“我跟霍總請了半天假,聽說這家醫院的丁醫生對癌症復發這方面頗有研究,專門來諮詢他的。”
在咖啡廳的角落桌位上,葉宓主動跟江雁聲提起了這些事。
“你怎麼不帶你媽媽一起來宛城治病?”
醫生看病歷和看病人,到底有些不同的。
葉宓笑容微苦澀說:“我媽不願意來宛城,她說這輩子都不想踏入這個地方。”
江雁聲一愣,下意識脫口而出:“爲什麼?”
興許是察覺到這是葉宓母親的私事,問的太直白不妥當,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了笑:“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問。”
“不要緊的。”
葉宓反而想跟她說,眼眸靜靜的凝望着江雁聲:“可能是,我母親年輕時被她深愛的男人傷過吧。”
傷的徹底了,就連他待的城市也不願意踏入一步了。
江雁聲喝着咖啡沉默不語,而坐在對面的葉宓,卻在暗暗的打量着她。
像,實在是太像了。
葉宓只能說江雁聲長得跟她母親深藏起來的那張相片上的女人,簡直如出一轍的像,而卻跟母親如今的模樣沒有半分相似。
要不是親子鑑定單子,擺明了江雁聲和她母親葉茗是母女關係,葉宓平日裡根本不可能想到……江雁聲的親生母親會是自己養母。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註定的。
葉宓喜歡上霍修默,所以不願意在江雁聲面前屈服,不收她一分錢,如今得知了真相,她的母親也是江雁聲的母親,這些錢,就沒有必要不收了。
還是要還,她也提了一二。
江雁聲卻說:“不急,你先將你母親照顧好。”
她雖然沒有義務要管葉宓的事,念及葉宓曾經救過自己,捱過一槍,即便是個陌生人,得了癌症需要籌款救病,她也會出錢做點慈善事。
葉宓微微低頭,脣角的弧度微微收起,她說:“雖然這筆錢對於太太來說不算什麼,在我眼裡卻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了,您和霍總的善意我會銘記在心,錢也是要還的。”
葉宓幾次堅持要還,江雁聲也不再勸她了。
喝完這杯咖啡,想到葉宓還要去找醫生,就沒約她一起吃午飯,而另一個人,卻來約了。
江雁聲回到車上,接到蔣鎖寶的電話,並不感到半分驚訝,關了車門後,將手機免提,自己拿出鏡子在補妝。
女人一陣哭哭啼啼的聲音傳來:“江小姐。”
蔣鎖寶先前在醫院被蘇湛說過,加上江雁聲又表明了態度,再也不敢喊二嫂了。
她如今像是被逼的走投無路般,哭的可憐,聲音斷斷續續的也不知到底想說什麼,最後,江雁聲唯一聽清的便是:“我想跟你見一面,向你道歉。”
江雁聲紅脣微張將口紅畫好,聲音很冷淡:“我的傷都已經痊癒了蔣小姐纔想起來道歉,真是有心了。”
她當初假裝失憶不好當場找蔣鎖寶算賬,而這女人,也怕的躲起來不敢出現,傷了人,就能若有其事當做沒發生過?
江雁聲有些想笑。
她的血是白流了,傷是把受了。
當初蔣鎖寶找了兩個陌生男人來噁心她,看在是她主動先在蘇湛面前提姜歲寶的份上,就沒跟她計較……卻不代表被砸了腦袋這事,也能這樣無聲無息過去了。
蔣鎖寶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哭聲不由得顫抖:“江小姐,是我的不對,當初是我一時衝動了才傷了你,求求你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好不好?蘇湛說你要不原諒我……他就把我送走。”
從小鄉鎮來到了繁華的宛城,從一個活在底層的打工女變成了被人尊敬的蔣小姐,蔣鎖寶已經過慣了享受的日子,她有了蘇湛這樣高貴的男人,別的男人就再也入不了眼。
所以,她害怕被送回小鄉鎮……過回以前的生活。
可惜江雁聲沒被蔣鎖寶的哭聲給哭的心軟,因爲這個女人表面上看起來像個單純的小白兔,實際上,心太黑了。
想當一個纏繞在男人身上的菟絲花沒什麼,她離不開蘇湛,也沒什麼……
卻爲了留下,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就噁心人了。
江雁聲冷淡打斷蔣鎖寶的哭聲,緩緩道:“蘇湛要不要留你,是他自己的選擇。”
說完,便掛了電話。
蔣鎖寶哭聲一下子被制止住了,雙眼發紅死死盯着已經黑屏的手機。
江雁聲不會原諒她,那蘇湛就更不會了。
……
……
江雁聲這邊,她立場堅定地掛了電話後,便開車離開醫院門口。
她把這事告訴蘇湛,就沒想插手蔣鎖寶的下場。
而她沒想到……
路上,會把那天晚上怕她怕得要死的登徒浪子,給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