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這一場火無論是誰放的,江雁聲今天的態度決定了她往後的路。
江亞東能饒了她,也不會在捧她。
褚思婭想到以後下場,就受不了暈了過去。
……
霍修默趕來的時候。
江雁聲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了,她獨自待在未出嫁時的臥室裡,披散着長髮,眼神渙散的盯着相冊。
江亞東跟她說話,也不搭理。
他沒辦法,只好讓傭人在門口看着,下樓,剛好和霍修默打個面照。
“聲聲在樓上。”
霍修默眉頭皺着,也看到了客廳那堆燒焦的東西,抿着薄脣問:“她情況怎麼樣?”
一旁,江斯微先說:“要不是爸攔着,可能褚思婭就被妹妹掐死了,現在誰也不理,就抱着那本我媽豁出命從火堆搶下的相冊。”
霍修默一記淡漠眼神掃過去。
江斯微心微微的緊,有點慌張低下頭。
“我上去看看。”霍修默跟江亞東頷首,邁步朝樓上走,很快,挺拔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樓梯口。
客廳裡。
王瑗一臉憔悴,手還帶着傷,她柔弱的看着丈夫:“亞東。”
江亞東的臉色依舊很沉,犀利的眼神盯緊這對母女:“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爸,你不會聽信褚思婭哪個賤人的話吧?江家傭人們都可以作證啊,我媽後面上樓的。”
江斯微到底沒有王瑗沉得住氣:“而且要是我媽做的,她何必冒着被燒死的危險搶下相冊,還把一雙手都燒傷了。”
王瑗面對丈夫的猜忌和女兒的維護,委屈的開始抹眼淚;“亞東,我要燒葉茗的東西,犯不着跟你結婚了十幾年才這樣做,何況這段時間我求江雁聲都來不及,怎麼敢得罪她。”
王瑗說的句句有憑有據,解釋了一遍又一遍,江亞東陰沉的臉色無動於衷,良久,都沒有開口。
而是轉身朝樓上被燒燬的閣樓走去。
王瑗一看他心心念念着葉茗拿點東西,心臟疼痛得快呼吸不過氣來。
……
“二姑爺。”
傭人就站在走廊上,從視線角度剛好能看見房間門口裡的情況,她看到英俊冷然的男人上樓,恭敬彎腰。
霍修默視線一掃,隱隱看到了女人單薄的身影,他眼神微暗,開腔語調帶着壓迫感:“你下去。”
“是。”傭人。
房間太過安靜,窗簾擋住外面光線,有些昏暗。
霍修默走進去,隨手將房門一關,他沒有刻意放輕動作,江雁聲聽得到,也沒轉過身來。
就連高大冷峻的男人走到了身前,她也始終低着頭,發紅的指尖緊緊的抓着相冊邊角,側臉,蒼白的沒有血色。
霍修默單膝蹲下,強烈視線牢牢鎖住她:“聲聲。”
一聲輕喚,嗓音低沉有力好像穿過了迷霧,傳入了女人的耳朵。
江雁聲恍惚的眼神一晃,擡起了頭。
她眼睛早就一片通紅,紅脣動了動沒法出聲。
霍修默擡起手掌,很溫柔的撫上了她冰涼的臉蛋,長指在她發紅的眼尾處來回摩挲,帶着絲絲的暖意。
江雁聲眉眼間疲倦的閉上睫毛,臉蛋在他手掌心裡蹭了蹭,輕輕嗅着男人溫熱好聞的氣息。
那種帶着發自內心依賴與親暱的動作,讓霍修默心裡有一塊地方爲她軟下,手臂將女人傭人懷中,薄脣低低在她耳畔說話:“跟我說句話,嗯?”
江雁聲不開口,雙手順着他結實令人感到安全的胸膛爬上,緩緩的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霍修默抱緊了她幾分,低首,薄脣在女人眉心安撫親吻着,眼神濃烈得黑沉一片。
他情願她情緒失控的哭一場,把壓在心口的苦痛都發泄出來,這件事纔會過去。
這樣不哭不笑,讓人心慌。
江雁聲壓抑下的許些悶痛感因爲男人的安撫,而又快速的復甦起來,她閉了閉眼睛,紅脣無力的喃喃出聲:“我母親的東西都被燒光了,她在我世界裡唯一留下的痕跡也快沒了,霍修默,我有點害怕。”
她怕就連最後一點東西都抓不住了,到時候記憶開始模糊,就再也記不起關於親生母親的一切。
霍修默從隻言片語間,發現她對母親的執念很深,有着一種內心極度的嚮往。
這種感受沒有失去母親的人是無法切身的理解,他嗓音低柔跟她說了許久哄慰的話,直到江雁聲在他懷中睡着。
……
霍修默用西裝外套裹着女人單薄的身子,把她抱下樓,神色陰沉沉的。
江斯微一看兩人要走了,急忙的先喊着他:“我媽爲了葉茗阿姨的舊物把手傷了,霍修默,作爲報答你是不是應該把我表哥放了?”
她聲量沒壓低,更沒有眼色看到霍修默英俊的五官上,眉目間的不耐煩情緒。
王瑗如今裝着可憐,知道江雁聲倔脾氣之下,只要是觸及到了她就會很容易心軟,打定了主意想借着這事讓霍修默收手。
她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女兒,帶着暗示意味。
江斯微霎時間聲量就更大了,往前不顧及閉着眼睛靠在男人懷裡沉睡的江雁聲:“我媽完全可以放任那把火把所有的東西都燒光,這樣就真的是一點東西都沒留下了,做了好人也不見有好報。”
霍修默看她的眼神,寸寸冷下。
這時,江雁聲眉心微皺,在他懷裡逐漸的清醒過來,頭很暈,以至於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
江斯微看她醒了,就說的更大聲。
那種刺耳的聲調就跟有個女人不停在說,吵得頭痛劇烈,情緒再也難以控制。
到了最後,江雁聲驀地睜開眼,聲音冰冷:“閉嘴!”
江斯微的聲音戛然而止,表情愣怔的看着眼前被打擾醒來的女人。
江雁聲眉眼間冷豔一片,目光就像是能尖銳的刺傷人的肌膚,讓江斯微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肚子,氣場上,就被她壓制的沒有任何抵抗力。
客廳瞬間安靜得無聲,江雁聲視線一轉,落在憔悴悲傷的王瑗身上。
她冷冷勾起脣,一字一字對她說:“你的好侄兒就算死,也得給我死在監獄裡。”